第25章 他殺過一個人
W走到伊內絲的身邊，表情有些驚訝：
「你剛剛施展源石技藝了？」
「是的。」伊內絲聲音有些顫抖，「這次的反噬，好恐怖。」
她緩緩放下手，眼瞳中竟布滿血絲，猩紅一片。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W悚然一驚，轉身就想去找醫生。
可伊內絲拽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剛剛的事情！」伊內絲嚴肅道。
W表情有些錯愕，再次問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伊內絲閉上眼睛，表情有些驚恐：
「我……說不清楚，很多東西都看不真切，除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間與這片大地風格截然不同的房間，裡面有很多奇怪的電子器械，一塊掛在牆上的顯示器中，播放著奇怪的畫面，好像是新聞類的節目，聲音很大。
外面天很黑，房間沒有開燈，角落中瑟縮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女人，還有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血肉模糊，身上看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膚，那個白色的魯珀拿著刀，居高臨下注視著男人的屍體。」
W皺起眉頭，奇怪道：「他殺了那個男人？這有什麼恐怖的？」
伊內絲睜開眼，猩紅的雙眼盯住W，緩緩道：
「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
「……」
……
……
換回舊衣服的齊言趁著夜色，回到彼得海姆中學院牆外。
那幾名整合運動成員已經不見了蹤跡。
齊言對此沒有太過在意。
他本就沒準備掩飾自己的出逃痕迹，反正愛國者是個老頑固，不會對他這種年紀的孩子出手。
至於梅菲斯特，怕是連自家老妹都打不過。
從始至終，齊言就沒有將那個，靈魂都已經瘋狂到扭曲的傢伙放在眼裡。
齊言一邊翻越院牆，一邊回憶著回來路上與小隊長碰面時，閑聊中得知的消息。
「剛剛收到準確指令，明日開始發起總攻，目標是拿下核心城，你小子給我小心點！」
「我負責的區域是距離彼得海姆中學三條街的公園，如果你有危險，就往那個方向跑。」
「記住，別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齊言身形落在學校裡面，抬頭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夜色，向教學樓方向走去。
等他輕手輕腳回到教室內，才發現，大家都沒有睡覺。
「安娜，卓婭呢？」
齊言奇怪的看向安娜，而後才發現，安娜的衣服明顯換過，但還是有點點血跡存在。
安娜身子蜷縮成一團，神情有些獃滯，好似沒聽到齊言的問話。
娜塔莉婭主動走過來，替她回答道：
「卓婭在一樓的教室里，很安全，她的軍警父親混入學校，父女二人團聚了。」
「那就好。」
齊言瞭然地點點頭，就準備回自己的桌子上睡覺。
娜塔莉婭輕輕拽了拽齊言的衣擺，小聲道：
「你沒發現，除了卓婭，還有一個人不見了嗎？」
齊言一臉無辜：「發現了，薇卡不在，她死了嗎？」
娜塔莉婭一時間陷入沉默。
安娜緩緩抬起頭，無神的雙眼死死盯住齊言。
索尼婭的身影擋在她面前，將安娜視線隔開，怒視著齊言：
「你能不能不要火上添油？」
齊言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這時齊琳也走過來，平靜地將他離開那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講述出來。
「所以，你現在的源石技藝都已經熟練到會拐彎了？」齊言挑眉質問道，「你什麼時候偷偷練習的，我不是說過能用拳頭解決，就不要使用源石技藝。」
齊琳面無表情道：「從未練習過，只是在腦海中模擬過幾次，另外，你關注的重點偏了。」
齊琳說話間，向安娜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那邊，安娜已經將臉重新埋進胳膊中，那雙緊緊抓住衣服的手，證明她此刻心情並不平靜。
索尼婭用眼神不斷警告，試圖讓齊言不要亂說話。
後者抬起手，比了個收到的手勢。
而後齊言走到安娜身旁，蹲下身柔聲道：
「薇卡死了，死在你的面前，你親眼目睹她的死亡，見證她生命的消散。」
「齊言，蘇卡不列！」
索尼婭差點當場暴走。
幸好旁邊的羅莎琳和拉達及時將她攔住，讓齊琳抬起的腿慢慢收了回去。
齊言沒有理會身後的混亂，繼續道：
「所以你現在心裡充滿怨恨，覺得齊琳殺了你最好的朋友，很痛苦是嗎？」
安娜抬起頭，緩緩搖了搖小腦袋：
「我不是恨齊琳姐，她沒做錯什麼，我只是……很難受，如果是我自己動手，也許會好受一些吧。」
「你錯了，安娜。」
齊言聲音平靜：「親手殺死自己愛著的人，只會帶給你無盡的痛苦，哪怕對方罪無可恕，哪怕他做的事情讓你充滿恨意，哪怕你殺死他之後，知情者只會同情你甚至拍手叫好，也無法緩解半點你自身承受的痛苦。
所以，千萬不要說，想讓自己終結朋友生命這種話。」
安娜心底似乎有什麼被觸動，淚水不受控制的湧出。
她抓住齊言的衣服，將臉埋在齊言胸口，用力地哭著。
教室內一片安靜，只有安娜沉悶的哭聲回蕩。
齊言輕輕撫摸安娜柔軟的髮絲，做出無聲的安慰。
片刻后，安娜哭聲停歇。
她從齊言懷裡抬起頭，聲音還有些抽噎，一頓一頓道：
「謝謝，其實從薇卡做出叛變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應該再將她當做朋友，也許只要我能堅強起來，就不會給大家添麻煩了。」
「不是的，她仍然是你最好的朋友。」齊言笑容有些勉強，「哪怕她做過的事情傷害了你，你曾經付出的感情會改變，卻不會被抹除，愛和恨有時候會交織在一起。
試圖遺忘和隱藏是沒有用的，接受它，或者說面對它，然後用行動向它證明，你能做出改變，不再讓那種事情重新上演。」
安娜哭紅的眼眸微微低垂，漸漸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身旁索尼婭和娜塔莉婭幾人，看向齊言的目光都有些驚訝。
在她們眼中，齊言永遠都是弔兒郎當，一副不犯賤渾身都有蟲子再爬的感覺。
可此時，當他認真起來，竟真的有幾分迷人的氣質。
就像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歷經千帆，歸來時，仍是少年。
齊琳默默站在齊言的身後，金色的眼眸中不知為何，透露著悲傷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