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安多恩，該上路了』

安多恩好想逃，卻逃不掉。

他知道自己在齊言手中選擇反抗，無異於自取其辱。

「我可以直面自己的命運，但能否讓我死得明白點？」安多恩詢問道。

「你還有什麼不明白？」

齊言感到有些意外：「莫非你還想先看一眼律法主機？」

安多恩搖頭：「我突然對律法不再感興趣了。」

「為何？」

「我只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尋找的從來不是律法。」安多恩視線平靜注視著緩緩關閉的大教堂大門，「既然我已經看見了結果，那麼是否真的覲見過律法早已不再重要。

我，既是我自己，行走在這片大地，為所有尚未尋到歸宿的兄弟姐妹們找尋那條道路，與所有懷抱同一意志的人群並肩。

齊言，我現在只想知道，自己是否會死在這座城市以平息菲亞梅塔的怒火，如果是這樣，能否請你恩允我最後一個請求，我想將今日所見所思傳達給尋路者的其餘兄弟姐妹，讓他們攜帶我的遺志繼續前行。」

「神神叨叨的，跟我走。」

齊言轉身在前面帶路。

周圍守護大教堂秩序的銃騎們主動讓開道路，目送齊言的遠去。

安多恩借著齊言的光，成功體驗到從未體驗過的全新體驗。

一名通緝犯，就這樣明晃晃行走在銃騎的簇擁下，無一人覺得這樣有何不妥。

啟示石塔與大教堂相隔距離不過百米，當齊言抵達時，看見了小賈斯汀老老實實守候在入口處的身影。

「是你呀，總轄近來可好？」齊言主動打招呼。

小賈斯汀到嘴邊的自我介紹卡住，有些受寵若驚道：

「多謝齊言閣下關心，總轄最近心情很不錯，都是閣下當初照拂的功勞。」

齊言點點頭：「挺好，有時間我會過去找她的。」

「看來一切都在閣下的預料之內，那我就不浪費口舌了。」小賈斯汀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齊言：？

他又預料到什麼了？

「等下！」

齊言這次直接叫住作勢要退下的小賈斯汀：「你跟我說明白點，別當謎語人，總轄又搞了什麼花活？」

小賈斯汀一怔，但也沒敢多問，老老實實解釋道：

「總轄親自監督的兩項計劃已經取得初步進展，經過萊茵生命與哥倫比亞官方的商議，我們真摯希望齊言閣下您能蒞臨哥倫比亞進行檢驗與指導。

其一，是萊茵生命為軍方開發的動能系統……當然，我無意隱瞞閣下，其實這項工程背後是總轄的個人計劃。」

「突破星莢，漫步群星，我知道，第二項呢？」

雖然這項計劃的時間明顯提前了不少，但齊言也沒太意外，克麗斯騰本就是一個與奇迹同行的女子。

小賈斯汀恭敬回答道：

「第二項計劃，是閣下當初贈予萊茵生命的那項機遇，總轄已經轉贈給哥倫比亞軍方，他們成功反譯出一絲巨獸的威能。」

齊言表情一懵。

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而後又撓了撓自己的兩隻狼耳朵。

做好準備后他再次確認道：

「你剛剛說啥？」

這回輪到小賈斯汀表情一懵。

「我說我們成功完成閣下的要求，人造巨獸項目取得初步成效，所以邀請您親自去檢驗。」小賈斯汀重複了一遍。

齊言：「……」

他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走過小賈斯汀身旁，進入啟示石塔。

小賈斯汀老老實實退到旁邊，一句話也不敢多問。

安多恩木然地跟在齊言身後。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和追求，在齊言各種駭人聽聞的布局操作下，簡直如同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但安多恩並不知曉，此刻齊言心中震驚不比他少。

齊言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向著鐘聲回蕩的石塔頂端跋涉。

他現在只想找自己老妹求抱抱。

這片大地太嚇人了。

這種事情真是他能拿主意的嗎？

他還是去找凱爾希彙報一下吧，免得哥倫比亞那群人浪出過於離譜的樂子，一不小心就帶著所有人一起翻車。

行走在樓梯上的齊言第一次如此理解凱爾希。

烏薩斯把邪魔塞身體里當跳蛋玩，阿戈爾把海嗣塞身體里當紫色心情玩，薩卡茲悄咪咪把源石逆向解錄，拉特蘭也開始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現在哥倫比亞又跳出來告訴他自己準備把巨獸培育成家養的……

講真的，就照這種情勢發展下去，齊言真懷疑哪天會有人跳出來告訴他。

「齊言齊言，你猜我做了什麼……嘿！天外那個不可名狀的祂降臨了，我開的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齊言用力甩了甩腦袋，抬手捂住自己兩隻狼耳朵，強行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很可怕嗎？

是的，很可怕！

「這片大地已經沒救了，抓緊跑路吧。」

齊言發出一聲令安多恩眼皮直跳的感慨，伸手將眼前通往啟示石塔頂端的大門推開。

風從門縫中鑽出，陽光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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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光環破碎的薩科塔女孩坐在魯珀姑娘懷中，兩人在陽光與微風的簇擁下坐在文明的起點，生疏的薩卡茲童謠在塞茜莉亞口中哼唱。

啟示石塔頂端懸挂的巨鍾以自己渾厚的聲音為姑娘做陪襯。

塞茜莉亞不知道這首歌謠的意義，她甚至不能熟練掌握這首母親時常哼唱哄她入睡的歌謠，但是她隱隱有種感覺，有什麼人在期待著她。

『英雄他就要出發，去遠方尋找回答。』

『他的步伐多麼堅定，夢想多麼偉大。』

『也許路途很遙遠，但一定能夠實現。』

『高高山上的風，隨英雄遠去，行過長路，踏過荊棘。』

『冉冉升起的太陽，把路途照亮，為他加冕，伴他身旁。』

鐘聲回蕩，女孩稚嫩的歌聲將安多恩擁抱。

安多恩心中的信仰不足以讓他在啟示石塔的鐘聲下如其他薩科塔那般禱告，但此刻，他看著眼前的女孩，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顫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虛空中析出。

也許那是信仰本身，亦或者比信仰更加純粹的事物。

歌聲停息。

塞茜莉亞回過頭，看見齊言到來，立即露出歡欣的笑容從齊琳懷中跳出，小跑著奔來。

「齊言！你來啦！」

「我來啦。」

齊言伸出手，輕輕鬆鬆將塞茜莉亞小小的身子抱起。

塞茜莉亞趴在齊言的肩頭，正好看到齊言身後的安多恩。

她驚訝道：「是你，那個被叫做變態的壞人叔叔！」

安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