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張九炎的廣泛業務

第56章 張九炎的廣泛業務

「那麼韓德興的實病是?」我開口問道。

「腦部的問題。我覺得不是腦癌就是腦瘤,具體以他去醫院檢查的結果為準。」張九炎依然淡淡。

三人沉默了一會,我又問道:「你有辦法嗎?」

「沒有。」張九炎答得很直接。

「為什麼?你不是看出來了嗎?」

「你一直都有一個誤解,就是覺得好像任何與玄學相關的事,只要我能看得出來,我都能夠解決得了,」張九炎說得很認真,「這裡面你有一個思想的誤區,總覺得『已知即可改變』,實際上哪有這麼簡單?任何事一句話說解決就能解決了?就拿韓德興來說,他身邊跟著陰魂,我能看得見;他不帶殺人之兇相,我能看得出;他的虛病,也就是因為玄學方面而產生的病症,在一定程度上我可以為他解決。」

「為什麼是一定程度上?為什麼不是全部?」我問。

「你還記得你當時問我王德友的事該怎麼解決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

「因果?」

「對,就是因果。如果他身上擔的因果太重,他需要擔的後果就得他自己去擔,我不會幫,也沒理由幫。」張九炎再一次展現了他的原則性。

「對,一定別幫王德友。尤其是他們那個兒子,虐待小動物,換作是我,我也不幫,」看得出來祝瀟瀟對王成銘真的是厭惡到了極點,他接著又問了張九炎一句:「但你不是說韓德興面相不是帶著兇相的人、罪不至死嗎?」

「嗯嗯,你是說過他罪不至死。」我點點頭。

「他撿到邱小翠的錢不還,導致別人命運徹底發生改變,這是他的因;邱小翠在死後纏著他,找他索命,這是他該承擔的果。到後來因為你們辦案,把我也牽扯其中,我看出他罪不至死,所以管了這件事,這是因;我們去他家,解決了這件事,最後我扣了邱小翠的陰魂,也拿了韓德興他們家相關法事的費用,這是我了結了這個事的果。」張九炎把整件事攤開一件一件梳理其中的因果,「邱小翠化為厲鬼糾纏他,所產生的精神恍惚,這些虛病我能治;但是他因為被厲鬼糾纏時間太長,由虛病化為的實病,比如他腦子裡長東西,這個我治不了。別說我,就連現代醫學也無法完全攻克癌症這種病,你讓我怎麼管?我來給他做開顱手術嗎?」

實際上張九炎已經表達得很清楚,整個問題的核心並不在於玄學或科學本身,而在於我們對待這兩者的態度。

玄學也好,科學也好,我們是否將其視為工具加以利用來牟利,還是說運用這兩者的特點引導人們從善如流?尤其是在運用玄學這方面,修道追求的是為民造福,還是為別有用心的人服務?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一個人生病了就去找醫生治,這是科學。但是如果這個人心裡想著反正現代醫學這麼發達,生了病花錢就能治好,於是毫無顧忌地糟踐自己的健康,透支自己的生命,那麼到最後小病發展成大病,繼而成為絕症,等到連醫學也束手無策的時候,就只剩下追悔莫及。

同樣的,從玄學角度來說,一個人如果心存惡念,干盡了壞事,反正世間之大,必然有玄學這方面的專家,給他看卦,給他指路,有問題就做法事解決,沒問題就繼續肆無忌憚地做傷天害理的壞事,透支自己乃至自己的來生、甚至子子孫孫的福報。等因果報應來的時候,有誰還願意去介入他的因,去給他擔這個果?即使是佛、道的大能,也只能救得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更救不了他生生世世,這個惡果最後還是得他自己擔。

「就像王成銘,他如果知道虐殺小動物會招來那麼多仇仙索命,他在畏懼之下,還會虐待小動物嗎?但如果我都給他化解了、都幫他送走了,他是不是會想著反正怎麼樣虐殺小動物都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有人會幫我搞定一切,那麼他以後再在虐待小動物的時候,是不是會更加的肆無忌憚呢?」張九炎說得很有道理,「而且韓德興這個已經是絕症,即使我有心也無力,我只是懂點兒些玄學,我又不是華佗再世。」

「如果他早一些找到你呢?」我突然問道。

張九炎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帶了些讚許,彷彿在表揚我腦子就是轉得快,然後回答:「只要沒有化為實病之前,都有轉圜的餘地。」

張九炎又頓了頓,接著說:「不過也要看每個人的命,凡事沒有絕對。我們中國道教確實有大能可以做到給人逆天改命,但我現在達不到,以後也未必能達到。」

「那你能達到的都有些什麼啊?」祝瀟瀟問張九炎。

「對啊,認識你這麼久,我也還不知道你具體都會些什麼呢。」祝瀟瀟一句問到了點子上。

張九炎先是愣了愣,然後從後面柜子里拿出幾張單子,分別遞給我和祝瀟瀟。這單子應該是放了時間比較久,紙張已經有些微微泛黃,大約許久沒拿出來過了,我接過拿在手裡一看,上面寫著:

龍虎山三焱道長,精研道法,提供正宗道家法事:超度嬰靈,超度先祖,還陰債/還受生債,補財庫,開財庫,婚姻和合術、月老法事,破太歲,化太歲,文昌法事,看癔病、財運官運、招/斬桃花、八字命理、運勢升旺、擇吉日、道法起運、各種道家符籙、寶寶起名、成人改名等等,相關諮詢。

我:「噗哈哈哈哈哈哈……張九炎,你這是真的去天橋擺過攤嗎?業務還挺全面啊。」

祝瀟瀟更是在一旁捧著肚子笑得抖啊抖的。

難得見到張九炎的臉紅了紅,表情略帶無奈地說:「我師承龍虎山,在剛剛入道的時候,由傳習功法的師父帶著,一心都撲在這上面,狠下心來用很長時間研究了一番道法。總覺得自己應該像電視里的閑散修道者一樣,以逍遙之心閒遊人間,在一動一靜中救人於危難,且在事成之後深藏功與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後來呢?」

「後來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張九炎似回憶到了什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把公司丟給其他股東,在四川的青城山專專心心給人看過一段時間卦,幫助別人解決了很多事情,最後公司這邊就出了問題。」

張九炎說到這裡,我已經笑不起來,他早期經歷過的事我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醫者不能自醫,張九炎批得了八字,卻看不透人心。因為那個時候的張九炎還不明白「八字」和「人心」不一樣。

八字已定,而人心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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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馬南茅:張九炎全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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