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和我講講嗎

第28章 能和我講講嗎

「嗯……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凰暗看了看自己懷裡巨大的禮物盒子。

這個東西應該需要個驚喜。

話說,他該怎麼準備這個驚喜?

這麼大個盒子,除非他回去一刀把鏡流眼睛弄瞎,否則她都不可能發現不了。

過生日把人家眼睛弄瞎?鬧笑話呢。

況且他敢在鏡流面前掏刀,都用不了一秒,鏡流就能把他和他的刀一起劈斷。

不對不對……現在是人家過生日,不能這麼想。

凰暗抱著巨大的盒子站在樓下。

嗯……鏡流應該會在每天下午三點準時下樓遛狗跑步,尤其是他不在家的時候。

他連對面陳香梅的日常流程活動都能記清楚,鏡流當然也可以。

凰暗坐在樓下,將巨大的盒子放在旁邊的長椅上,點起一根煙。

煙霧繚繞著,掩蓋住凰暗的臉。

白髮垂落在旁邊,嘴裡的煙霧飄散,隨著風撲向他的臉,頗有些頹喪的冷淡美感。

「帥哥?」

凰暗瞥了一眼。

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正彎著腰看他:「能給個聯繫方式嗎?」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凰暗搖了搖頭。

「啊……這樣啊……」

女孩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她轉身離開。

凰暗看了看手機。

下午兩點四十二。

還有十八分鐘。

鏡流為什麼要那麼準時,怎麼就不能早點……

他討厭在外面暴露太久,會讓他心中不安。

「帥哥,一個……」

凰暗皺起眉頭:「我有女朋友。」

這次他乾脆連頭都不抬了。

「啊啊……不好意思。」

他只看見一雙高跟鞋從自己面前走過。

十八分鐘,凰暗坐在能看到門口的位置,等了正好十八分鐘。

三點整。

鏡流下樓需要不到一分鐘。

他放下手機沒多久,鏡流就牽著小白從大門出來了。

她牽著小白走遠,凰暗抱起盒子,走向大門。

終於不用繼續無謂的等待了。

換鞋,關門,將禮物盒子放在最裡面,凰暗開始打掃衛生。

鏡流體能太強,為了遷就小白又能達到訓練的效果,她的鍛煉時間會異常的長。

凰暗將屋裡屋外收拾好,又坐在沙發上,仔細的看了看明天的日程安排。

餐廳沒問題,蛋糕也訂好了。

那就沒什麼了。

他將手機放在一旁。

說起來,鏡流似乎從來不把支離劍放在外面。

只要凰暗訓練完畢,鏡流就會把支離劍收起來。

凰暗脫掉薄襯衫,走到一旁開始做俯卧撐。

每天的鍛煉很重要。

他現在雖然還沒完全習慣一萬次揮劍對肌肉造成的負擔,但是也比一開始好了不少,不至於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俯卧撐,仰卧起坐,凰暗鍛煉完,洗完澡,在床上坐了好半天,外面才響起開門的聲音。

凰暗探出頭看了一眼。

鏡流將靴子放在外面,穿著拖鞋走了進來,還抱著小白。

小白頭頂的毛髮都掀了起來,但是它似乎十分興奮的樣子,吐著小舌頭,就差叫出聲來。

鏡流將小白的衣服和鞋子脫下放好,才走了進來,對著凰暗點了點頭。

「我不建議你在傷口還沒好之前去遛狗。」

凰暗皺了皺眉:「你傷口癒合之前這段時間,小白暫時交給我。」

鏡流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還纏著幾圈繃帶。

雖然她認為沒必要,但是看上去能讓身邊人安心,這東西也不會影響她的行動,索性作罷,就讓這東西這麼留在身上。

她點了點頭:「好……可是一天要帶著它出去好幾次。」

「我對出門沒有那麼抗拒,隨意。」

凰暗搖了搖頭:「去休息吧。」

「啊,還差一點……」

鏡流將小白放在地上:「還要訓練它定點上廁所。」

「哦對了。」

凰暗走了出來:「我也學學。」

「你……」

鏡流突然移開目光,耳根有些發紅:「你把衣服先系好。」

「嗯?」

凰暗低頭看了看自己。

啊,他忘了把衣服帶進去,隨手套了一件浴袍在床上坐了一會,聽到鏡流回來就出來了,忘了衣服這件事。

幸虧浴袍嚴實。

凰暗嘆了口氣:「好在身材還算過得去,不然要被看笑話了。」

「我去換個衣服,等我一下。」

鏡流又瞄了一眼。

那胸肌結實的已經不能算是過得去的程度了吧……

凰暗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轉身進屋去換衣服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凰暗就穿著黑色的短袖和短褲出來了。

他身上的搭配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鏡流又看了看,低下頭招呼了小白一聲,轉身朝著小白的屋子走去。

凰暗跟著她一起走了過去。

「書上說,教小狗定點上廁所的方式就是這樣……」

鏡流看了看:「它差不多該尿尿了。」

「這不還是尿在外面了嗎?」

凰暗皺了皺眉,看著小白尿在了蹲便的檯子邊上。

「它還小嘛,現在訓練它能意識到這裡是上廁所的位置就已經很不錯了,要給它些鼓勵。」

鏡流掏出一小把狗糧,摸了摸小白的腦袋,溫聲細語的將狗糧餵給它。

「很棒,很棒,下次要再往裡一點哦。」

小白小口小口地吃著狗糧。

凰暗抱著胳膊靠在一旁的門框上,鏡流蹲在他前面,好聲好氣的哄著面前的小毛球。

看上去異常和諧。

「該怎麼看它什麼時候上廁所?」

「現在已經不用看了,它已經差不多有意識了,只要想上廁所就往這個屋子裡走。」

鏡流說道:「但是它還小,上面說小狗可能會有憋不住尿的時候,所以要體諒它一些。」

「嗯。」

凰暗點了點頭,走到鏡流身後,彎下腰,將鏡流的長發提起。

「怎麼了?」

鏡流身體一僵,微微偏過頭。

「別動。」

凰暗皺了皺眉:「頭髮都拖在地上了。」

「沒事,一會我要洗澡的。」

「別動。」

「嗯……」

出乎意料,凰暗的手法倒是挺熟練的,他將鏡流頭髮上方的那一縷卸下。

鏡流原本的發繩就像鎧甲一樣,綁好之後頭髮會被那截鎧甲束縛住,不知道舒不舒服,但是肯定不會亂動或者散開。

凰暗重新將長發盤起,清香傳入鼻腔,凰暗眨了眨眼。

「好了。」

凰暗直起身子,鏡流的長發已經結成一個髮髻。

「還挺熟練的。」

「嗯,以前我也留過長發。」

凰暗仔細地看了看那個發繩:「這個發繩倒是挺精緻的。」

「仙舟特產。」

鏡流晃了晃腦袋,又低下頭拍了拍小白的腦袋:「下次要加油哦。」

凰暗站直了身子。

原來如此……看上去還是挺簡單的。

但是他明白,這是鏡流努力的結果,要是他自己來……他可沒有耐心讓小白擁有廁所的概念。

「辛苦了。」

凰暗點點頭:「這兩天就暫時交給我吧。」

「嗯,麻煩了。」

鏡流也點了點頭。

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他們兩個中間,用爪子摳抓著鏡流的小白襪子。

它那個爪子,真是一摳一個毛線團。

「小白。」

凰暗皺了皺眉,將小白拎了起來:「襪子摳壞了就用你的毛補上。」

小白蔫了。

這個正牌主人的眼神實在有點嚇人。

「不想讓它怕你,就別嚇唬它了。」

鏡流站起身,將小白從凰暗手裡抱走:「它都蔫了。」

凰暗其實挺喜歡小白的,但是他不懂怎麼去親近,哪怕是對寵物。

凰暗看著小白窩在鏡流懷裡,心中不知怎得就浮現出一句話。

慈母多敗兒。

凰暗撇了撇嘴:「得給它立個規矩,不然天天這樣,一點都不怕你。」

「為什麼要讓它怕呢。」

鏡流一點都不擔心,說實話,她還是挺喜歡這種有個小東西能絲毫不怕她的感覺。

她倒是不在乎在這樣的弱小生物面前立不立威。

或許因為她本身太過於強大。

凰暗倒是也不在乎,但是他對於某些東西的強迫症實在過於嚴重。

鏡流嘴角揚了揚:「我知道你其實挺喜歡它的,來,抱著。」

凰暗從鏡流手中接過了小白。

小白小心翼翼地扭過頭看了看他。

凰暗不是脾氣不好。

他只是單純不會笑,也不會像鏡流那樣柔聲細語的說話去哄小白。

他沒接受過那樣的教育。

所以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有些難以處理。

但是小白依舊有些怕這個正牌主人。

凰暗抱著小白,胳膊有些僵硬。

「輕輕抱著,我去洗個澡。」

鏡流拍了拍他僵硬的胳膊,輕笑一聲,走向自己的屋子,關好門。

凰暗低頭和小白大眼對小眼。

小白毛和……

哦,忘了,他自己也是個白毛。

小白毛和另一個大白毛對視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鏡流洗完澡,散著長發走出來,看到的就是凰暗像哄小孩一樣抱著小白在廚房來回走著。

嘴角微微揚起,鏡流沒去打擾他們,轉頭坐到沙發上,拿出支離劍擦拭著。

對於這把劍,她保養的最好,最為細心。

細微的響動從身旁傳來,鏡流抬起頭,凰暗已經將睡著的小白放回籠子里。

他轉過頭,看了看鏡流懷裡抱著的支離劍:「這把劍很好。」

「嗯,非常好。」

鏡流點點頭:「它出自於我所見識過最天才的匠人手中。」

「他一定很熱愛鍛造。」

「嗯。」

鏡流點了點頭:「應星的前程一定很遠大,這不會是他最偉大的作品。」

鏡流一直都堅信這一點,他們所有人都相信。

所以他們付出了最大的努力,為了能讓應星爬上更高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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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暗垂了垂眸子。

他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那個人說,鏡流曾經殺死了應星無數次,讓應星的手再也無法鍛造。

而應星做了某件事情,毀掉了他們之間的全部。

凰暗抬頭看著提起摯友,連眉宇都帶著笑意的鏡流。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呢?

「鏡流。」

「嗯?」

「你很重視那幾個朋友嗎?」

「當然啊。」

鏡流點了點頭。

那是她現在唯一的支撐。

「能……跟我講講嗎?」

凰暗眨了眨眼,坐在鏡流面前,仰頭看著她。

鏡流眨了眨眼,有些適應不了凰暗這樣矮著身子看她。

「你……坐對面去。」

鏡流壓住裙邊,耳邊微微發熱。

「啊……」

凰暗站起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位置不太妥當,他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沙發坐下。

「怎麼突然想到要了解他們了?」

「總是聽你提到他們,所以想要了解一下。」

凰暗認真的說道:「現在的你已經被他們所影響過了,我覺得,能和當初的你成為朋友,他們或許是很有意思的人。」

「嗯……是很有意思的人。」

鏡流揚起嘴角。

提到摯友的時候,她總是笑著的。

……

嚴格說起來,白珩是最先和應星認識的。

而鏡流最先和丹楓認識。

那個時候,丹楓是羅浮龍尊,鏡流還是一個雲騎軍中略有名氣的劍士。

丹楓和鏡流其實一開始互相看不慣。

丹楓是個外表有些冷淡,實則內里狂傲不羈的人。

也正常,那個年紀繼任龍尊,有那樣的實力,誰能不驕傲。

鏡流純粹是因為性子冷,那個時候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誰強誰弱。

她揮劍的意義就是為了去死。

但是鏡流的天賦擺在那裡,沒人能放棄她。

一個天賦極佳的劍士的背脊竅穴中,能蘊養四把飛劍。

這樣的人可成為一方小將領。

六把飛劍已經可稱為絕世天才,有仙舟主將之才。

八把飛劍已是斷代之才。

而鏡流的脊背竅穴中,有整整十二把飛劍。

十二把,何等概念?

所謂——冠絕。

這樣的天賦是無限的。

雲騎軍醉酒吹噓之際,甚至有人覺得鏡流能以劍道開闢命途,甚至是問鼎星神。

不過鏡流知道那只是吹噓的話,當不得真。

但是曾有一位雲遊道人說過,她的天賦和力量,有朝一日,能不憑藉星神的賜福,達到令使的高度。

鏡流雖然沒完全相信,但是她期待著。

等到她到達了那樣的高度,她將向著那個毀滅了她一切的豐饒令使復仇。

倏忽,她記了一輩子的名字。

丹楓看不慣她毫無希望的揮劍,哪怕再強,沒有靈魂,沒有希望。

為了殺戮而殺戮的劍。

「你的劍里沒有守護仙舟的信念,沒有對於未來的希望,為了殺戮而殺戮,想成為劍首還是免了吧,你不可能和我共事。」

丹楓曾這般對鏡流直言。

「你想試試我的劍嗎?羅浮的龍尊。」

鏡流當時靠著樹,冰冷的眸子掃過他,卻並未倒映出他的身影。

丹楓皺起眉頭:「強大的天賦沒有被開發,你沒有能力和持明抗衡,狂言還是收束起來吧。」

「我不在乎你們的想法,我也不在乎和你共事。」

鏡流從樹下站起身:「閉嘴做事,別給持明族惹麻煩。」

她拎著劍遠去。

這句話如果傳出,會給她惹出異常巨大的麻煩。

以當時鏡流在雲騎軍中的聲望,甚至有可能引起雲騎軍和持明族的矛盾。

但是當時丹楓望著她的背影,什麼都沒說,也沒把今天的話告訴任何人。

當時的她,眼中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如同猩紅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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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鐵道: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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