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惶恐等待

「石頭，今天去做什麼，不如我們去找老學究先生吧，去聽他講故事怎麼樣？」小石頭目送阿爹的身影消失，正想轉身卻被人叫住。

石頭轉過頭來看着圍上來的七八個與自己相仿的小孩，有男有女，長相各異。

「李胖子，不準叫我石頭，那是我阿爹與村裏其他叔叔嬸嬸爺爺nǎinǎi叫的，你才多大。」

「你要叫我許重，或者叫我許哥也行……。」小石頭對着一個分不清臀與腰的小胖子嚷道。

「讓我叫你許哥，你..你想的美，你還沒有我大呢。」小胖子名叫李小胖，明顯對於小石頭許重的回答很是不差。

「不過如果你讓你阿爹收我為徒，叫我鐵匠技藝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以後叫你許哥」李小胖嘿嘿笑道，許重他爹許石的鐵匠手藝很是了得，這在小村之內老少皆知，更有不少村民有過拜師的念頭，但是都被拒絕。

「你做夢，那是我們家祖傳的技藝，不外傳。」小石頭氣道，然後看着眼前七八個小孩，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轉動，故意轉移話題道：

「你們都多大了，還要聽那老學究講故事，他的故事早就翻來覆去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不就是什麼『神仙傳說』、『妖魔鬼怪』之類的嗎，還有就是小村之外的世界多麼多麼廣闊等，一點新鮮感都沒有，我都聽膩了。」

「你們有沒有誰跟我一起去村裏的老楊頭哪裏，去學習醫術呀，很好玩的。」許重看着眼前七八個小孩鼓惑道。

「我才不跟你去老楊頭那裏呢，他那裏那麼藥材，好難聞！」一個長相粉嘟嘟的小女孩皺着眉頭道。

「對對…，那裏好難聞，而且我最怕吃藥了，我不去。」

李小胖聽着周圍小孩的回答后一陣得意，胖胖的頭顱高高揚起，然後領着一群孩子揚長而去。

許重見無一人跟着自己去學醫術，只有像小大人一樣大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無奈離去。

楊老頭在村子的最西邊，遠離小河，獨門獨院，擁有兩間房屋，房屋周圍種滿了各種藥材。他的家裏只有他自己一人，其實原本還有一個兒子的，但是許重聽說在一次外出打獵中死去了。

「楊爺爺，我又來了。」許重一進入小院，迎面撲來一股濃濃的刺鼻氣味。

「臭小子，今天怎麼這麼晚，趕緊過來幫忙。」屋裏傳來一陣蒼老的催促之聲，許重聞言趕緊跑了進去。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當夕陽西下，太陽快要落山之時，許重與楊老頭告辭離開。

推門而入，院落之內冷冷清清，許重臉上露出失望與擔心之sè。許重關上院門，按照父親今天交給自己的《天工》入門式鍛煉起來，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自從三年前母親病重去世之後，父親就要求他每天早晚之季鍛煉身體一個時辰，更帶着他去楊老頭那裏學習醫術，三年時間一晃而過，而如今這些已經成為許重每天的必修課。

其實剛一開始時，許重對於早晚鍛煉身體還可以理解，畢竟他是要子承父業，成為一名優秀鐵匠的，一個強壯的身體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對於學習醫術，許重感到疑惑，他要成為鐵匠又不是醫師，為什麼阿爹還要他學習醫術。對此小石頭曾經為此問過許石。他現在還記得當時阿爹一臉嚴肅的回答：

「雖然你將來是要繼承祖上的傳承，成為一名鐵匠的，但是所謂技多不壓身，多一門手藝就會多一條生存的本領，還會多一條選擇與機會。」

「我們生存的這片天地很大很大，大的讓我們普通凡人無法想像，而現在我們生活的這個地方很小很小。如果將來我老了、不在了或者你將來出去闖蕩，多一項本領不是就多一條生存的機會嗎。」

「而且如果當年我會醫術的話，就會及時救治你母親，她也就不會落下病根，這麼早的去世。」

小石頭一邊鍛煉身體，一邊回想着父親的話語，其實他現在知道，他們一家人是在許重還在襁褓中時逃難到這裏來的，當時母親正是在逃難中受了傷，落下了病根，這才這麼早去世，而父親對於沒有治好母親而一直耿耿於懷。

許重心裏想着心事，小臉之上卻是一片堅毅之sè。不過他很快收斂心神，『站、蹲、跨、扭、擺、劈、卸……』一板一眼的按照父親早晨教給自己的動作練習著，小小的身板被夕陽的餘暉拉長。

一個時辰過後，許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看着天sè漸暗，休息片刻之後就去準備自己的晚飯。自從今年開始，在其阿爹外出打獵期間，他就已經不去別人家蹭飯了，全靠他自己解決。在楊老頭那裏學醫時，楊老頭的飯菜都是許重給做的，用楊老頭的話講，這叫學費，所以經過一年時間的積累，許重儼然有成為一個小廚師的潛力。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一天一夜時間又過去，村裏外出打獵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小村之內的氛圍漸漸籠罩一絲凝重，以往常的經驗，最多兩天時間，外出狩獵之人就會回來，但是已經過去了兩天，狩獵的隊伍卻是音訊全無。

第三天，天還沒有放亮，許重就早早的起身來到村頭等候，這時候村頭已經聚集了很多期盼的村人。

「小石頭，放心吧，不會有事，他們一定會回來的。」看到許重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村頭，一位大嬸撫摸着他的頭柔聲道，彷彿也是說給她自己聽一樣。

天漸漸放亮，村裏人越聚越多，眾人議論紛紛，但是從清晨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旁晚，人們期盼的身影還是一直沒有出現。

天sè漸漸黑了下來，但是村頭卻是沒有一個人離開，人們在黑夜之中點上火把，照亮整個村頭，希望以此來引導外出狩獵的隊伍，告訴他們回家的路。

遠方群山密林深處，不時傳來陣陣獸吼，在這黑夜裏顯得那麼的令人不安與惶恐。

這個夜顯得那麼的漫長，忙然的等待最是讓人煎熬難耐，當清晨的露水落下，晨曦灑落在村頭，又是新的一天。等待一夜的小村之人分外的憔悴，同時每個人心頭都籠罩這一股惶恐與悲傷，還有一絲期盼。

「大家，都不要悲傷，他們不會有事的，肯定會回來的。都等了一夜了，趕快去做點飯食來吃吧，大人可以挨餓，小孩卻不能餓著呀，他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村裏一個年齡最大的老人顫顫巍巍的說道，有幾個村裏婦人不情願的離開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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