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狐假虎威
顧清歡逛了一圈，眼睛看夠了，心滿意足——愣是一個都沒買。
虞欣買過鋼筆了，所以也只是看看。
江楚楚把一個聯名IP的系列產品都包圓了，看顧清歡和虞欣都空著手，不由得問道：「你們怎麼不買？」
虞欣指著秦越拎的鋼筆包裝袋：「我買了，你付的錢。」
顧清歡手一攤：「我不買，我有文具，就是喜歡逛。」
逛夠了，當然要各回各家，江楚楚大方地表示她送她們回家，至於秦越，和江楚楚回去的方向一致，勉強捎上了。
按照距離，顧清歡最先下車，她坐在邊上，虞欣坐中間。
她注意到虞欣絞著鋼筆包裝袋的繩子，順口問道：「怎麼了？」
一天下來，虞欣對著顧清歡的信任度噌噌往上漲，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隱隱有點兒把她當主心骨了。
她沒多猶豫，解釋道：「我擔心拿著這個回家，會被家裡人罵，罵我亂花錢。」
「我花的錢就沒有一分是亂花的！」江楚楚立刻說道，「只要我高興，那錢就沒有白花！」
顧清歡對江楚楚豎了個拇指，別的不說，這個消費心態就很好。
她轉頭問虞欣：「你家缺這筆錢嗎？」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顧清歡已經很清楚了——肯定不缺，她覺得虞欣家裡大概率也很富有。
雖然虞欣本人好像很窮，但是剛才江楚楚付鋼筆錢、她建議虞欣以後還的時候，她沒多想就同意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支鋼筆雖然在虞欣看來很貴，但是能很輕鬆地還上。
老實說這個結論還挺矛盾的，顧清歡想來想去，只能推斷：虞欣家裡有錢，只是沒給她花。
比方說，家裡經常討論幾十、幾百萬的話題，就算一個月只給虞欣幾十、幾百塊的零花錢，她也不會覺得幾百塊的東西會對家裡造成負擔。
果不其然，虞欣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顧清歡覺得自己一定猜到點子上了，她想了想問道：「江楚楚，你介不介意虞欣狐假虎威一下啊？」
江楚楚頭一次聽到有人要扯她的大旗還提前打招呼，她也來了興緻——主要是顧清歡每次都能整出很有意思的操作。
她痛快地說道：「你說說看要幹嘛？」
「就是讓虞欣跟家裡說，是因為你有興趣指導她練字，她才買了鋼筆。」顧清歡說道。
「這不是實話么？」江楚楚壓根不覺得這算什麼狐假虎威。
「對虞家來說就不一樣啦，」秦越忍不住插話，「只要能和你交好，買個鋼筆算什麼。」
下午的課間時間，秦旻跟他大致說了下虞欣的情況，他都可憐起虞欣了。
虞家？顧清歡若有所思，看來虞欣家裡也很有實力，不過和江楚楚家不能比。
她繼續說道：「但是不能說是江楚楚付的錢，也不要說你們關係好。」
虞欣有些茫然：「這是為什麼？」
「我懂了！」秦越興奮地開口，「是為了讓虞家投資虞欣啊！」
「畢竟才剛開學，你就說和江楚楚交好，虞家人肯定不信，改成說你找到機會和她打好關係，可能性就大了。然後，為了讓你們關係更好，肯定就會給你資源啦！一支鋼筆不算什麼！」秦越洋洋洒洒地說完，在心裡給自己點贊。
「差不多就是這樣。」顧清歡點頭，「這樣他們就不會因為你買鋼筆罵你了，還會支持你買東西呢。」
他們這麼一解釋，虞欣也想明白了，她心裡有些不踏實：「這能行嗎？」
「先試試看吧，」顧清歡沒見過虞家人，也不是很確定這招的效果，她只是出於利益角度這麼考慮，「不行你再給我發消息。」
虞欣又看向江楚楚：「我能借用你的名號嗎？」
「我都不覺得這算借用。」江楚楚聳肩，「比較起來，我更不爽你家裡人的態度，買支鋼筆憑什麼被罵啊？真小氣！」
她氣呼呼地說道：「你就這麼說！我看他們還罵不罵你！」
江楚楚一想起虞欣先前說的那些話，對虞家只剩下厭惡。
她自己沒生過凍瘡，不過想想手上爛得又紅又腫，她就頭皮發麻，那一定難受得要命。
說著，車已經開到了顧清歡家的小區門口。
顧清歡打開車門下車，跟另外三人道別，還沒走上兩步，就聽到了自家老媽的聲音：「歡歡！」
「哎！」顧清歡應了聲，看到老媽拎著一個打包盒，立刻貼過去，「媽你買了什麼好吃的啊？」
顧海燕皺著眉，沒答話，而是問道：「你剛才怎麼從別人車上下來？」
「哦，那是我同學家裡的車，還有另外兩個同學在車上，我們放學一起去千盛逛啦！」顧清歡拎過打包盒，拉開看了眼。
看起來是街口老汪家的炒飯，希望不是他兒子炒的，他兒子炒的飯軟綿綿的，一點都不幹爽。
「你沒買東西？」顧海燕有點擔心，她知道明德里的學生大多是小姐少爺，剛才那輛車看著也很貴。
家裡確實剛中了獎，可也不能揮霍，她和老公還準備以後給女兒買套房子呢。
也不知道女兒的同學，會不會嫌她家境比不上他們……想想顧海燕就發愁。
「沒買，我又不缺什麼，主要是陪其中一個同學買鋼筆。」顧清歡看出了老媽的擔憂，「媽你不用擔心，我同學都挺好的，我今天還加了班上所有同學的微訊呢。」
顧海燕想想自家女兒從小到大的好人緣，稍微放下了心：「你在學校里要好好的，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別因為別人家境好就占別人便宜……」
聽著老媽的絮叨，顧清歡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她還教虞欣怎麼借著江楚楚的威風去嚇唬家裡人呢……咳咳，還是別告訴老媽老爸了吧。
另一頭，江楚楚也把虞欣送到了虞家的別墅門口。
在庭院里打掃的傭人看到虞欣從豪車上下來，驚得嘴都合不攏，趕緊去報告管家。
管家匆匆出來，也只來得及看到離開的車屁股。
不過，這已經夠他看清是什麼車還有車牌號了，他立刻認出，這是江家的車，又趕緊去彙報給虞欣的父母。
虞欣抓著鋼筆的包裝袋，身體又有些僵硬，只是想起顧清歡的話，又努力做了個深呼吸。
她其實很怕回家，怕看到父母和哥哥，怕看到他們和「妹妹」相處得其樂融融的場景。
那讓她覺得自己很多餘，她羨慕著「妹妹」，有時候還會嫉妒和委屈，只是她怎麼也得不到那樣的疼愛，總是只會獲得失望和嫌惡的眼神。
就連傭人也對她很冷淡，有時候甚至會當她不存在。
但是，今天她回到家后，傭人不但拿來了她的拖鞋，還接過了她的書包。
廚房也很快準備好晚餐端了上來，菜色很簡單，不過是現做的，味道也很好。
一瞬間，虞欣清晰地意識到了江楚楚的影響力。
她突然惶恐起來，一直以來被苛待的經歷，讓她不由得懷疑起來，自己這麼做是不是錯了。
她這麼糟糕，搭上江楚楚的關係，是不是不適合？她配得到這樣的照顧嗎？
只是，腦海里很快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虞欣你看，你的名字多漂亮。」
她忽然冷靜下來了。
顧清歡給的建議，江楚楚也同意了，她不想辜負她們的好意。
她要把鋼筆的錢還給江楚楚，還要寫出漂亮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