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帝王之姿李月白(下)
種種跡象表明尤澤蘭過去是修行過的。但不知是何原因她卻自己毀了自己修為,又將自己弄成了啞巴……
袁素梅思索少許對著李月白道:「掌司大人不如將尤澤蘭給醫治好問問她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李月白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隨後,她便動用自身修為先是替尤澤蘭疏通脈絡,隨後再往她體內灌注進去一些靈力用來滋養她的身體。
這個過程看著簡單,其實換個其他鍊氣士來恐怕未必會這麼做。
首先,尤澤蘭年紀大了,一個不小心要是灌入她體內靈力多了,搞不好反而還會損壞她的靜脈。
其次,要引導靈力在一個人的經脈中遊走,這就要求引導靈力的人神識不弱!
最後,要用靈力將一個人滋養好,本身也很耗當事人的精力。
不過這些對於李月白都不算什麼。見她只是在尤澤蘭的天靈蓋上一拍,尤澤蘭身體的情況就好了和很多,這個過程中她毀了的嗓子也被李月白灌入進去的靈力給修復。
隨後尤澤蘭睜開了眼睛。
只是她睜開眼睛后,發現守在自己身邊的是兩個陌生不認識的姑娘,她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叫起了尤家家主的名字道:「世鏡……」
話出口后,她自己又愣了一下。
但接著她卻並不為自己能說話感到歡喜,轉而眼睛之中多了幾分恐懼。
這份變化被李月白清晰的看在眼裡。
她思索少許道:「尤澤蘭啊尤澤蘭,幾日前你去我殿內哭泣想必是有冤要伸,怎麼如今見了我你反而害怕了?你確定不說點什麼?」
她以著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對著尤澤蘭說道。
讓外人看來她一個年輕小姑娘對著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老氣橫秋的說話也確實有些違和。
但其實,以李月白現在的年歲來看,這九十多歲的尤澤蘭在她面前像個小輩還差不多。
「您……您是……」
聽到李月白所說,尤澤蘭停頓了一下,隨後仔細看了李月白一眼后,察覺她身上的氣質確實不是常人,且年輕時候她是真的有幸見過李月白的畫像,到了最後她才確定面前道女子就是那位神灼衛總掌司。
「掌司大人!您……您要為我尤家做主啊!我尤家冤啊!」
尤澤蘭起身,老淚縱橫向著李月白就要跪下。
李月白則是單手一招將她憑空托起道:「不急,慢慢講……」
隨後尤澤蘭便重新講起了幾十年前的有關尤家老祖臨陣倒戈的那件舊事。
幾十年以前,大劫剛剛結束,緊接著便是一則消息傳到了尤家。
說尤家老祖臨陣脫逃,已然被打上了叛徒的標籤!消息遍布整個尤家!
諸多尤家當時的鍊氣士都顯得十分驚訝!這其中就包括尤澤蘭!
其實他們老祖的為人,外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們尤家人最是清楚的。那位老祖平日里雖然寡言少語,不喜高調做事。
可為人卻是剛烈高傲,絕對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
大劫剛發生之時,他們尤家老祖更是第一個表態站出來,守護著青州。
這樣的一個人說倒戈就倒戈誰信呢?
可當時還不等他們尤家去查清這裡面的事,緊接著就是青州北地五大鍊氣世家的其他四大家對他們尤家發了清剿令!
諸多尤家鍊氣士自是不相信自家老祖大劫時叛逃,便要和其他四大鍊氣世家去探討個清楚……
可清剿令已發……
誰又會聽他們解釋?
自然只是一夜之間,尤家鍊氣士是死的死,傷的傷!若不出意外尤家凡是修行過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原本尤澤蘭也是要活不了的!
不過當時同樣發生了一件事情讓她改變了看法。那便是四大世界在圍剿他們尤家的時候。
同為四大鍊氣世家的金家,卻是先不著急去圍剿尤家,而是轉為召集所有族人回到了族中,說是有邪祟在他們族中作亂,他們要急著去鎮壓!
可當時的尤澤蘭卻分明在金家的族地之中,感受到了他們老祖的氣息!
同為血脈相連的族人,又都是修鍊的相同功法,尤澤蘭又作為那位老祖的嫡系後代,她確定自己沒有感受錯!
並且那氣息之中有著濃烈的怨氣和不甘!
再到後來,金家宣稱他們鎮壓了邪祟。
但也是鎮壓邪祟之後,金家的又一位老祖受了重傷……
但也是這之後,金家對於圍剿尤家的鍊氣士們更為顯得迫切!這就讓尤澤蘭想到了很多!
大劫之時,金家的一位老祖和他們尤家老祖一起去鎮壓一位天井下世界爬上來的傀儡。
到後來,二人都死了。
金家那位老祖成了英雄,他們尤家老祖卻成了過街老鼠!
難道這其中有蹊蹺?
當時的尤澤蘭想到這裡之後,第一時間自然是想去要為自家老祖申冤。可現在,金家的人聯合其他世家的人滿世界追殺他們!他說不得人都出不了青州,就先被殺死了!
而很有可能,目前的整個尤家只有她一人察覺到了尤家老祖可能存在的冤屈!
如果她死了!
那麼有關尤家老祖的冤屈就很可能永遠都得不到昭雪!
於是,她心一橫把同族之中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一位女族人給殺死,自己則化用了她的身份。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甚至自己毀了修為。
這才僥倖騙過了金家的追捕。
可毀了修為,這又引出另外一個問題!現在的她已然是個普通人。久更沒有機會去接觸到其他的鍊氣士,再加上現在的尤家名聲是徹底臭了,她又如何去申冤呢?
誰又會相信她一個普通尤家人的說辭?
但往後的幾年,尤澤蘭倒是也沒有放棄,依舊想著給自家老祖申冤。
但這……
卻引來了金家人的注意。
尤其是引來了金家那位老祖的注意!那位老祖點名了要盤問她!
她是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把尤家剩下這點族人給連累了,於是她又有心一橫毀了自己嗓子。
由此,勉強混過了金家老祖的盤問。
往後的許多年,尤澤蘭都想著各種方法去申冤,可要不是花錢找錯了人,要不就是花了錢直接石沉大海沒有後文。
再要是她動作稍微有些大了,就會引起金家人的注意。
因此,金家人這些年對他們尤家是明裡暗裡一再打壓……
也其實要不是當初其他鍊氣世家說了要給他們尤家普通人一條生路,恐怕金家人會對他們尤家人趕盡殺絕!
但也許,金家人也是在等一個機會能把他們尤家給趕盡殺絕。
也是因著這個原因,多年以來又都是尤澤蘭一個人守著秘密,誰知道她把秘密說給尤家人其他人後,尤家後人中會不會有人轉手把這事情泄露給金家。
關於人性……
尤澤蘭也是不敢賭!
一直到近年,蒼流城建了李公祠!尤澤蘭各種打通關係,也才千辛萬苦遷移了過來。
外人和一些族人都以為,他們尤家遷到蒼流城是為了躲避外面的戰亂。
固然這是一個原因。
但更為重要的是為了申冤!
而在搬入到蒼流城后,尤澤蘭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李公祠。實在是因為金家那些人盯的太緊了。
到了如今,尤澤蘭是聞言金家那位老祖舊疾發作病重,金家人對他們盯的也不緊了……
她才敢去李公祠。
其實哪怕去了,尤澤蘭都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
說到這裡,尤澤蘭苦笑道:「如果我那麼一鬧,掌司大人沒有記掛心上!我也只當我尤家該有這麼一劫,一切的秘密就都隨我進到土裡吧!」
她這半輩子守著這個秘密,過的是如履薄冰的日子,她不想以後的後輩也像她這樣。
且知道這個秘密未必會是什麼好事。
如今的尤家已然如此,實在禁不起折騰了。
尤澤蘭說著又要對李月白跪下道:「還請掌司大人為我們尤家做主!若真是我尤家老祖有錯,那我無話可說!可要是有冤……我尤家冤枉啊!」
她說的聲嘶力竭,渾濁眼睛里滿眼都是淚花。
想當初她作為鍊氣士,也是尤家的天之驕子,作為鍊氣士的她駐顏有術,風華正好……
可因為後來的事,她不得不提前將自己變得蒼老,落得個如今的下場。
李月白聽罷沒有很快給予回復。
從尤澤蘭講述的昔年往事里,可以看得出尤澤蘭自己這些年的確承受了太多的冤屈。
但……
這又只都是她一面之詞。
因為關於昔年的舊事,她沒有提供什麼關鍵性的證據。可以說,一切不過都是她的猜測。
可另外一方面講,金家這些年的舉動確實很奇怪。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金家當年那位老祖隕落大劫中和尤家老祖有關。
可金家這些年為何要頻繁打壓尤家呢?
更是恨不得要把金家給滅了。
這就值得推敲一番了。
這表明金家的人心中有鬼!
李月白想到這裡,對著面前這位老人道:「下月初一,我會在蒼流城李公祠外擺上公堂,叫來金家與你們尤家一起對質!到時候我會通知全城人都去看!」
「謝過掌司大人!」
尤澤蘭聽罷向著李月白認真一拜!
也許耗盡年華,等了多年,她等的就是李月白這句話。
……
房屋之外。
金平威被袁素梅給打飛出來,心中也顯得有些憋屈。
但是思來想去他覺得屋內那兩個女子可能不好惹便不想聲張。
劉青雄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金小兄弟其實要解決此事倒是也不難……那兩女子雖然厲害!可你是什麼身份啊?青州大劫時戰死的金渾老前輩的後代,金家的獨苗苗!只有你想肯擺出自己身份,這蒼流城中自然有人會替你出頭!」
劉青雄作為一個玉司鍊氣士,但聽他的話卻是把金平威當成同輩。
當然,這自是有原因的。
就如劉青雄所說,金平威在金家的身份的確很特殊!
首先他是金家的嫡系子弟。
別看他只是個普通人,但其實只要仔細對他查探一番,便會發現這小子其實修行資質不俗!
但很可惜,這麼一個傢伙卻把心思都放在了玩樂和女色上面。他是一丁點的都不想修行……
金家老祖對其是恨鐵不成鋼,但爺很無奈!為此金家老祖也是花了一定代價把這小子的骨齡硬生生給延遲了幾年。
這就使得小子在二十五歲前修行都不算晚。
不過眼看著這小子如今已經馬上二十歲的年紀,金家人也是急得不行。
這小子本人倒是一點不急!
也正如劉青雄所說,金平威要是肯把自己受委屈這事跟家裡人說,必定有人為他出頭。
再加上,他又是金渾的後代,把這個英雄遺孤的名頭一抬!蒼流城中自然也有大能鍊氣士願意為他們出頭!
劉青雄可是記得,城中有位浩然鏡的老前輩就是最愛管這種閑事……
縱然那屋內兩個女子來頭不小,也必定是要被金家動用關係后給壓上一頭的!
金平威聽罷倒是沒有立刻回應。
他年紀是小,但腦袋不笨,知道劉青雄這傢伙是在給他拱火呢。所以他只是怯怯一笑道:「別了劉哥!這事兒我告訴老祖宗,他老人家知道我惹禍,還不得打死我?」
劉青雄見金平威不為所動,倒也是有些驚訝,覺得這個紈絝子弟,倒也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蠢笨。
不過……
他一計不成,便又來一計。
他笑著換個說法道:「金兄弟,屋裡那兩個女的好看不?」
「好看,但不敢看!」
金平威頭搖的撥浪鼓一樣,直接回絕。
「既然覺得好看,你就不動心?」劉青雄也不氣餒,繼續說道。
「你就聽老哥哥一句,把這事兒和你家老祖說了!讓你家老祖到時候探探這兩個女的底細,底細大了,你就趁機陪個不是,送點禮物這事就算了。底細不大,嘿嘿……到時候不得她們給你金家送禮?至於這禮怎麼送,不得看兄弟你的臉色?」
劉青雄說著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他這麼一說,金平威有些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