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寫在1972年的信

直到對上食死徒驚疑不定的目光時，梅林才隱隱意識到事情好像並非她想的那樣。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她幾乎同時與對面的食死徒開口。

那一刻她終於悟了。除了最上層的那幾個以外，食死徒之間互相都不知道身份。她一開始就清楚克勞奇是食死徒，並且將這件事告訴了周圍的朋友，久而久之所處的環境讓她默認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但事實上，克勞奇的身份在更多人眼中只有一個——那就是對食死徒強硬派執行司司長巴蒂·克勞奇的孩子。這種前提下，他被食死徒盯上簡直是順理成章、連解釋都不要的事情。

有人從樓上掉落，這裡的動靜勢必會引起人的注意，好在梅林已經提前聯繫了魔法部，傲羅們匆匆趕到時她還看到了熟人。

「沒想到會有這種突發事件，會議都中斷了。」吉迪翁和她打了聲招呼，「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但是會議——」她有些擔憂。

「沒事。」費比安雲淡風輕，「反正他們一直在吵架，翻來覆去地吵，我們早就聽累了。相信我，就算離開幾個小時回去估計都能接上他們的話題。」

「那還真是遭罪。」梅林嘀咕了一句。這令她想起那些總喜歡說車軲轆話的拖拉電視劇。

等她和馬丁來到樓下時人群已經聚集起來，早已經和魔法部達成合作的英國警察拉起警戒線讓大家別破壞現場，聖芒戈的治療師則是假裝醫護人員將克勞奇抬到擔架上。

「可惜，這商場並不高。」馬丁語氣充滿惋惜，「巫師骨折也能很快痊癒，如果他能多受點罪就好了。」

「現在他還不能死，最起碼不能作為食死徒死去。」梅林隨意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先去吃飯吧，等會魔法部的人就要找上門來了。」

預感到馬上就要被叫去詢問，他們沒有下館子而是買了三明治邊走邊吃，還順帶討論了一下克勞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肯定在跟蹤您。」馬丁沒有絲毫猶豫地給出結論，「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你不覺得這話在罵自己嗎？」梅林詫異，「你跟蹤我的次數只多不少吧？」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艾琳從前花店的位置，大門緊閉，只在門把手的位置掛著一塊「暫停營業」的木板。梅林心裡咯噔一下，她朝屋內看去，尚且沾著水珠的鮮花在屋內綻放著，沒有任何乾枯的模樣。

「應該沒有關門太長時間。」馬丁摸了一下把手，「上面也沒有灰塵。」

「估計臨時有事回家了。」梅林很擔心艾琳是突然遇到什麼大事回家，腳步加快起來，「趕緊去看看。」

一路上都是人也不能幻影移形，她甚至都想騎輛共享單車。不過等匆匆忙忙趕到艾琳家門口時梅林才意識到她實在緊張過頭——附近看起來依舊一片祥和，沒有任何遭到破壞的痕迹。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艾琳家門大開著，門口還堆積著一些箱子之類的東西。她讓馬丁在附近等她，然後上前一邊朝屋內看去一邊敲門。

「艾琳女士？」她喊著，「你在家裡嗎？」

「梅林？」

幾乎在她開口的下一刻艾琳就從屋內探出頭來，見到完好無損的艾琳她鬆了口氣。

「最近這段時間出任務也沒怎麼和你聯繫，今天想上門拜訪一下結果發現花店關門，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注意到明顯有些空蕩的客廳她有些意外，「這是準備搬家嗎？」

「算是吧。」艾琳擦了擦手，她看上去有些憂愁，不過在面對梅林時還是露出了笑容，「沒有遇到危險，只是——」

她話停了下來，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壁爐。梅林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被擦得一塵不染的檯面上放著木質的相框，裡面夾著一張斯內普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看起來約莫15、6歲左右的年齡，哪怕在鮮花的簇擁下依舊是滿臉陰鬱且死氣沉沉的模樣。

「既然他已經選擇了未來的道路，那我也不再與他有什麼關係。」艾琳的聲音很輕，卻十分清晰，「我準備將屬於我的東西都清理出來。如果哪天他還想回來的話，他永遠有可以住的地方。但我絕不會接受一個與食死徒為伍的兒子，當他摔門而出的那刻，我們就再沒有什麼關係了。」

梅林不知道艾琳花了多長時間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知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令她如此堅決。別人的家事她從不過多摻和，只是挽起袖子。

「需要幫忙嗎？」

★

在親眼目睹之前，梅林從未想過斯內普的房間會是這樣的。

與平日里他總是給人的陰森潮濕感不同，屋子寬敞明亮，陽光能一直從窗外映照到床頭，充足的光照之下，哪怕屋內大部分裝扮都是深色也依舊沒有陰沉的感覺。

想想也是，艾琳的花店總是打理得乾乾淨淨，當他們從蜘蛛巷尾搬出來后最起碼在假期斯內普的衣服總是每天更換。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學校里依舊邋邋遢遢。

屋內依舊能看出不少他生活的痕迹，比如堆積如山的各種魔葯書、一排排擺放的瓶瓶罐罐、桌面滲透過深以至於已經無法清理掉的藥水痕迹。

艾琳想將屬於她的那些書從斯內普的房間整理出來，可她又不想一遍遍地看到兒子留下來的各種痕迹。梅林很理解這種心情，睹物思人嘛，哪怕理智已經決定分道揚鑣，思維卻依舊會不受控制地回想。

書櫃里大部分書上都有普林斯的家族徽章，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從普林斯家搜刮出了多少書。梅林一本本地把書放在艾琳給她的小箱子里，不多時書櫃就被清空，她轉而再去拉抽屜。

嘩——

當梅林拉開抽屜時，草藥苦澀的味道也一同溢出，這讓她有種在山洞裡開啟寶箱的奇妙聯想。

抽屜里也堆得滿滿當當，不過有不少是筆記本。她懶得一本本翻開，乾脆拿出魔杖讓書都飄在空中展開內頁，以此來快速分類。

嘩啦啦！

其他書都很正常，其中一本書剛展開就從裡面掉落出一大堆紙張來，紛紛揚揚散落一地，這讓她不得不停下動作收拾。

本以為是作業或者額外補充的筆記，撿起來時她才發現這些好像都是信紙，拿起其中一封信時，上面塗黑的部分吸引了她的注意，令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

「那天的事情，謝謝你。」

很短的一句話，卻看起來下了很大力氣來寫，每一筆都無比用力，而在這句話寫完后整行字又被快速劃去。從紙張上的痕迹來看這封信應該被揉捏成一團過，卻不知為何又被夾在書中重新壓平。

真稀奇，她想，斯內普竟然也有用屬於人類能看懂的言辭來感謝人的時候？

沒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她繼續撿下一張信紙，然後意外地發現這張竟然也差不多。

「對不起。謝謝你。」

同樣是非常用力的筆觸，也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麼地方戳到了斯內普，劃去的痕迹比上一封更加粗魯，紙張都被劃破了。

接連兩封都是差不多的內容，這令梅林有些好奇，她回翻了一下之前撿起來的信，果然都寫著類似的話，不是問候就是道歉，要麼就是道謝，翻來覆去地把相似的話語不停地用各種不同的句子寫出。最後無一例外，這些話全部被劃掉。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每封信的最末端都工工整整地寫著落款。

「西弗勒斯·斯內普

1972年7月2日」

這種感覺就像是面對數學題不知道怎麼回答先把所有解寫上去一樣，梅林嘖嘖稱奇，這傢伙還真是有閑工夫。

大概是寫給莉莉的吧，也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又做了什麼惹莉莉生氣的事情。不過梅林還以為面對莉莉時他至少會坦率一點，沒想到也這麼糾結。

信要不是夾在斯內普的筆記里，梅林都難以想象是他寫出來的東西。畢竟他看起來就是一輩子說不出任何好話的人。

不再去看斯內普又寫了什麼，梅林將所有信全都收起來后重新夾進書里。

砰！

她關上了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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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支線提醒★

*恭喜達成斯內普主線成就——【信】

*恭喜解鎖斯內普主線——【塔·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