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淚目了

第487章 淚目了

夢忽晚慢條斯理地捲起袖口,露出一截纖瘦的手臂,她勾住一壇酒,拇指一壓,將酒塞丟開。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她拎著酒罈,起身往燭九這邊走,面上含笑:「來吧,老身也是第一次陪酒,希望小友滿意。」

她捏住燭九臉頰,作勢將酒生生往燭九嘴裡灌。

燭九:「……!」

她這是陪酒嗎?分明餵豬,不對,謀殺!

「等等,窩不系介個意西!」由於臉被捏住了,燭九說話不太清楚,她又不好直接突破定身術,哪有探都沒探出個一二就上來把自己暴露乾淨的!

夢忽晚動作頓了頓,壇口對著燭九,所以後者嗅到了濃郁純正的酒香。

沒毒,但氣味衝擊鼻子,月上霜體質不耐刺激,於是正在思考怎麼讓夢忽晚停止灌酒的燭九鼻子發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舒服多了。

燭九睜開眼,看見夢忽晚烏沉的臉色,周圍低溫彷彿結冰。

咋啦,還不讓打噴嚏啦?

再一看,對方手上虎口上方,多了一抹水潤的不明液體。

哦,口水。

星君:「……」

感覺這次不死一個很難收場。

「我寫試卷了,你忙完再聊。」星君假裝手上動作很忙嗎,試卷遁了。

燭九:「……」

這就是五萬年出生入死的友誼嗎,淚目了。

好在夢忽晚要施凈身術,所以撒開手了。

燭九的臉重獲自由。

場面挺尷尬壓抑的,燭九想了想,解釋道:「其實在我家那邊有種見面就交換口水的關係,一般象徵著情誼深厚,非常美好,家鄉的人都很習慣,夢老您也不必介意。」

夢忽晚:「……」

「既然是交換,那老身是不是也應該……」

燭九不慌,她篤定對方干不出這事,遂微笑道:「是的,現在您可以親吻我了。」

說著還閉上了眼睛。

夢忽晚:「……」

可能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她沉默了。

燭九內心奸笑,疑惑問:「怎麼了夢老,是怕劍首大人知曉嗎?」

夢忽晚倏然抬起眼,犀利地看向燭九。

燭九挺起胸膛,一副嘴欠不怕死的樣子,癟嘴道:「怎麼啦,難道您其實不是怕這個,怕的是劍首大人知曉您派遣過去的帥郭竟然別有身份吶~」

夢忽晚一瞬不瞬盯著燭九,淡淡的殺意在眼底流轉,「你如何得知?」

「看的唄。」

夢忽晚勾了勾唇,溫和若笑面虎,「你看見什麼了?」

看見夢囈了?

聞朝夕都看不見,甄有錢憑什麼能看見?

這句是反向試探。

燭九面色不變:「看見他殺人了唄,心都掏出來了,嚇人的很。」

「夢老你知道嗎,我當時嚇的小手手都在抖!」

她眼中驚恐,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後來他身上逸散些許夢因,我一看,這人肯定是夢老您的人呀。」

夢忽晚冷眼看燭九裝模做樣的神情。

說實話,她第一次見過這麼做作欠揍還虛偽的年輕人。

「小友別怕,老身的下屬未經允許從不咬難處理的人。」夢忽晚寬慰一笑。

很好,實錘了。

燭九卻仍舊惶恐,幽幽看著夢忽晚,一臉仰慕道:「夢老真厲害,連邪修也被您控制妥帖。」

星君:「!!!???」

燭九說出這句話后,夢忽晚眸色倏然陰沉,但很快恢復如常,快的讓人察覺不出。

始終注意她的燭九捕捉到了這抹異色。

「啥?帥郭是邪修,你怎麼知道?」星君自覺自己也沒錯過任何環節啊。

燭九:「不知道,我猜的。」

「帥郭視人命為草芥,剜心殺人時十分愉悅,這種狀態與我見過的邪修極為相似,我只是說出來詐一詐夢忽晚。」

「現在看來,我猜的沒錯。」

也對,開啟魔淵的棋盤上有靈修、魔修,怎麼會沒有邪修呢?

說來可笑,此前跟月上弦說要找邪修調查月氏慘案,原本只是穩定他的說辭,誰知到了九曲朔州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

燭九並不為這份正確感到開心,她心情有些沉重。

夢忽晚與邪修勾結,以她在九曲朔州的影響力,那簡直是一場災難。

「那麼久以來,除了步驚蓮那丫頭,你是第一個發現『帥郭』的人。」

「一個到此處三日不到的人,到底是『帥郭』太疏忽,還是你太敏銳呢。」

夢忽晚呢喃兩句,語調有些鬼魅。

「所以,不怕死地跑我這兒來鬧騰,就是因為掌握這個把柄?」夢忽晚雲淡風輕坐回燭九對面,但笑意間冷光必現。

似乎已經在評估是否殺掉燭九了。

燭九冷笑:「殺吧,殺了我之後全天下都會知道第一名樓是邪修據點!」

這招她算是成功跟月上弦學會了。

夢忽晚神色微動放下手,「說吧,你想要什麼?」

燭九以為對方要矢口否認,沒想到她如此輕易就承認了這件事。

現在是要給封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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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九:「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夢忽晚瞧著燭九,笑容越發深邃危險,但又十分追憶,「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膽子那麼大的人。」

「我知道,第一個是聞劍首。」燭九不假思索接話,自問自答,「為什麼我知道?因為您情深似海,只有看見她時才會露出像人一樣的情緒。」

夢忽晚:「……」

這個年輕人有點過於討厭了。

強者都是有威嚴的,怎能容忍燭九一再挑釁?

說實話燭九面對的若是聞朝夕,她可能都不會這麼講話,因為對方有氣是真捅,夢忽晚就不一樣了,這人心裡陰溝多,若是認為燭九還有價值,便不會弄死她。

燭九很自信地過了嘴癮,然後便見夢忽晚施了個法術,一壇酒晃悠悠移到燭九頭上,兜頭潑下。

透心涼,心飛揚!雪花,勇闖天涯!

燭九再次睜開眼,模糊地看見夢忽晚朦朧的微笑,她眨了下眼,視線才終於清晰。

「朝夕愛捅人,我就給點其他層面的懲罰吧,你好像對酒很抗拒。」

被施展定身術因而動不了被淋成落湯雞的燭九:「……」

這個天命期有點過於陰暗了,毫無高手風範。

燭九聞著濃郁的酒氣,再加上不小心抿進嘴裡的酒辛辣地刺激著唇舌口腔,她沒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吸氣好半晌才緩過來。

鼻子眼睛臉頰都紅彤彤的,頭髮衣服濕噠噠貼在身上,又狼狽又可憐。

燭九不嘻嘻了。

星君看的齜牙咧嘴,痛罵了一頓夢忽晚后,忽然道:「話說月上霜酒量怎麼樣來著?」

「……」就聞點味兒就咳個不停的嬌弱身體,還能有什麼指望?

「現在你可以問了,記住,只有一個問題。」欣賞完燭九那番狼狽表現的夢忽晚很大方。

燭九心裡「呸」了好幾聲,道:「我能問兩個嗎?」

貪得無厭!

「可以。」夢忽晚淡定抿了口酒,「但我只會回答是或不是,並且對這兩個問題的解答一真一假。」

燭九想了下,「那若是一個問題,你會說真話嗎?」

「不一定。」

燭九:「……」

夢忽晚豎起兩根手指,你還有兩個呼吸的思考時間。

星君皺起眉:「所以說這兩種方式有什麼區別,問完之後仍舊猜忌,跟沒問一樣。」

燭九眸色閃了閃,在夢忽晚第二根手指收攏時說:「我要問兩個。」

「嗯。」

燭九笑了笑,眉梢一滴酒沿著側臉滑落。

「第一個問題,假扮樓夜雨的人在這裡?」

這句話說出口時,夢忽晚只是莫名地瞧了燭九一眼,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狀。

「是。」淡漠至極的一個字。

燭九彎起唇:「第二個問題,九幽界的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

空氣頃刻凝冰,室內陰森至極。

燭九與夢忽晚靜默對視,酒滴從燭九眼尾洇進眼角,火辣澀痛,眼白血絲泛起。

她卻並未眨一下眼。

「不是。」夢忽晚冷冰冰擲下兩個字。

假話。

所以第一個回答是真話。

燭九的推測成立,假樓夜雨就是夢忽晚扮演的,月氏的滅族與樓夜雨和邪修有脫不開的關係,帥郭也是她特意安排的,她的目的就是燭九。

夢忽晚就是容器。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當然是在夢裡。

燭九眼前面色冰冷的夢忽晚、奢華的房屋、幾百壇酒全都像碎成蜘蛛網的鏡子支離破碎。

燭九腦中發脹,彷彿宿醉剛醒,她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見背對她,拈著酒杯站在窗邊的夢忽晚,煙霧蒙蒙的,她好像存在於另一個虛幻的世界。

星君從剛才就全程屏息震驚,但迫於緊張的氣氛,捂住嘴沒出聲,現在則終於忍不住尖叫了,「卧槽!我他喵以為咱們一步到位找到真相了,結果竟然是一場夢!」

「完了呀,這回直接從試探她變成被她試探了!」

「夢忽晚什麼也沒說,咱們就暴露了!」

星君瑟瑟發抖。

燭九挑了下眉,「不然你以為怎麼會問的這麼順利?」

星君見她如此淡定,吃驚道:「你知道?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掉進夢裡的?」

燭九回憶了下進來之後的種種細節,道:「被潑酒的時候,這酒是專給修士喝的,酒量不好的人會醉,應該還摻了引誘入夢的介質。」

燭九倒是不急,她來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了,對方畢竟是夢蝶一道,沒事讓人做場大夢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星君細想一下,超,當時那一瞬間他正在翻試卷,剛好沒看見。

他疑惑問:「那你為何還問出第一個問題,那不是明擺著表示你懷疑她么?」

燭九還未回答,站在窗邊的夢忽晚就偏身回頭,沖她微微一笑,眼中興味。

「有意思,竟然認為老身是天魔宗主?是什麼讓你產生這種天真的錯覺?」

燭九嘆了口氣,一副竟然被你看穿了的無奈之態,「還不是那天晚上聽見的流言,我這人最信邪了,越離譜的傳言我越信。」

「自從發現帥郭是假的,我便越發懷疑天魔宗主也是假扮的。」

「哎。」燭九再次嘆息,嗔道:「您老怎麼能這樣以大欺小對付一個小孩子呢,傳出去多影響您世外高人的形象。」

夢忽晚笑意不變,「小孩子是指顧小友身邊的那種骨齡十三的小友,可不是你這種百歲之齡一把年紀的。」

燭九:「說的也是,不過聞劍首說我這樣不到一百歲的人最好,既不像乳臭未乾的十幾歲小孩莽撞無知,又不像幾百歲的老年人滿身入土棺材味。」

「像我這種,精實有力,活潑有生機,聞劍首最喜歡了。」

被內涵滿身入土棺材味的夢忽晚:「……」

她不笑了,神色冷冷的,「所以捅了你一劍對嗎?」

燭九靦腆低眉,「是的,她甚至都不願意用劍親吻你的心臟。」

夢忽晚發現在恬不知恥、滿嘴胡言這方面自己確實不佔優勢。

那就動手吧。

所以燭九又洗了一壇酒水澡,這次沒有被拖進夢裡。

燭九舔了下唇上辛辣的酒液,暗自發誓半個月後他要讓夢忽晚和聞朝夕哭著求放過,但她不會原諒,只會將兩人一個釘極北,一個釘黔南。

好像得了一種怪病,不嘴欠會死。

夢忽晚悠然坐下了,問題再次回到最初,「一真一假的遊戲結束了,現在可以談談交易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哦,是燭九發現帥郭是邪修這件事,對方要給的封口費。

燭九覺得頭有些暈,星君緊張兮兮的,「什麼?難道她又把你拉進夢境了?」

燭九臉有些紅,但很清醒,「不,身體敏感,順嘴舔進肚子里的那幾口酒起作用了。」

星君:「……」

月上霜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有純陰媚骨這種害人不淺的破體質。

難怪她那麼嫉妒月上弦,反差太大,心裡有點小陰暗也是正常的。

燭九闔了闔眼,酒氣熏的她眼尾紅暈,多了些清嫵的醉態,她對夢忽晚道:「情癸甲,我要第一名樓所有的情癸甲。」

夢忽晚有些意外,因為她以為按照對方的習性會提出更加苛刻的條件。

「看來有人給你介紹了,你若是喜歡裡面的誰,我可以將儲存影像的那枚送給你。」

燭九根本沒必要全都要。

「或者,你也想做這門生意?第一名樓很樂意跟你合作……」

「不。」燭九蹙起眉打斷她,眸中收攏著一室瀲灧,晶亮又恍惚,她吐字有些吞音,「我說了,我全都要!都給我!」

夢忽晚:「……」

很少見到敢在她面前這麼不知死活的人,也許是因為對方醉醺醺的看起來不太清醒。

不,她清醒了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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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邪帝竟嬌養整個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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