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胡惟庸:我就不該來!
「父皇,藍玉的先鋒營有一萬將士,這些人都是軍中好手。」
「再加上藍玉姦汙了擴廓的王妃,就算擴廓能冷靜下來,他的部族手下也恨不得將藍玉生吞活剝。」
「所以兒臣可以確定,圍困藍玉的元兵必然在五萬以上。」
老朱沉吟數秒,也認同了朱標的看法。
「不錯,可那又如何?」
「父皇,如今的元廷可並非鐵板一塊,若不是擴廓手握重兵,恐怕元主早因他功高蓋主,將他罷免。」
「因此擴廓統帥的大軍,估摸著也就只有他部從的十餘萬人。」
「所以!擴廓用五萬人圍困藍玉,那徐叔這邊的元兵防線自然空虛。」
「徐叔雖然用兵謹慎,可也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他定然會趁此時機,大舉進攻元兵。」
「甚至派出斥候,與藍玉約定時間,同時進攻圍困先鋒營的元兵。」
朱標說話的同時,老朱一點一點在地圖對照分析。
等朱標說完,老朱猛的抬頭,滿是詫異的看向朱標。
他只知朱標有理政治國的才能,可他竟然忘了,朱標從小便跟常遇春習武,更是十三歲就跟著他上戰場。
朱標如此卓越的軍事才能,他竟然此時才知道。
只不過心中感慨的同時,老朱還是認為朱標所說的一切都顯得太過輕鬆了些,給人一種紙上談兵的感覺。
「標兒,你分析的不錯,只不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
「恐怕進展的不會像你說的那般順利。」
見老朱神情有些不屑的出言評定。
朱標也不反駁。
因為方才他說的一切,並非是他分析得來的。
乃是在歷史上真正發生的。
站在上帝視角,朱標此時自然不會與老朱大談軍法,爭辯太多。
等北平的軍報送來,一切就都有定論了。
「陛下,北平軍報。」
見胡惟庸站在武英殿外,老朱當即便讓他進來。
畢竟老朱也想看看,北平戰事是否一切都如朱標說得那樣。
「臣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
「北平捷報!」
此話一出,老朱眼神古怪看了眼旁邊的朱標。
太監接過軍報的同時,胡惟庸繼續說道:
「魏國公擊潰圖拉河一帶元兵,當即率兵北上。」
「於當天深夜子時,會兵捕魚兒海,與被元軍圍困的先鋒營前後夾擊,共破元兵!」
「此戰斬敵三千,俘虜元兵士卒五千人。」
胡惟庸說完,一臉興奮看向面前的老朱。
他今日早朝剛被任命為中書左相,下午便接到北線戰事的捷報。
在這個極其重視因果預兆的社會。
老朱沒準會認為,將他胡惟庸提拔為左相乃是祥瑞之兆。
沒準老朱還會一時高興,對他也有所賞賜。
可就在胡惟庸滿心歡喜,一臉期待的望向老朱之時。
竟發現此時的朱元璋分但沒有半分高興。
反而表情詫異,甚至有些驚恐的看向一旁的太子朱標。
「陛....陛下.....」
聽到胡惟庸再次發聲,老朱這才從方才驚駭中回過神來。
老朱也是萬萬沒想到。
千里之外的北線戰況,朱標竟料想的分毫不差。
如果朱標不是提前得到消息。
那朱標無疑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不世出的罕見帥才。
將來朱標沒準能像李世民一樣,成為定國安邦、創立盛世的文武雙全的不世帝王。
努力平復心中激動,老朱重新看向胡惟庸道:
「北伐大軍有功,傳咱旨意,嘉獎三軍。」
「是!」胡惟庸應了一聲,卻沒有下去傳旨。
反而表情擔憂的站在原地,似有話要說。
「還有何事?」
聞言,胡惟庸故作猶豫,艱難開口:
「臣斗膽進言,若大軍凱旋而歸,陛下該如何賞賜有功將帥。」
此話一出,饒是朱元璋也不由擔憂了起來。
的確,北伐大軍凱旋而歸,他該如何賞賜有功將帥。
說的再直接些,朝廷該如何賞賜徐達、馮勝、李文忠他們三人。
馮勝、李文忠倒是還好,官升一級,賞賜些田產也還能說的過去。
可如何賞賜徐達卻讓老朱感覺很是麻煩。
要知道,如今的徐達已經是國公之位,世襲罔替。
不僅如此,先前為了讓徐達安心北伐,朝廷免了他中書右相的職務,讓他獨掌明朝大軍。
如今的徐達不僅有國公爵位,而且在軍中也是一把手。
真要賞賜的話,也就只剩下封王了。
可在老朱的預想中,大明是不能有活著的異姓王。
一時間,老朱也不免陷入了沉思。
「老大?你以為呢?」
「兒臣不知。」
見朱標一口推掉,似乎壓根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老朱看向胡惟庸冷聲道:
「惟庸,你以為呢?」
「陛下,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否能以提拔魏國公長子徐允恭,以示陛下對魏國公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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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子是子,父是父,沒有老子立功賞賜兒子的道理。」老朱當即搖頭否認。
半晌沉默后,老朱依舊想不出個主意。
苦思無果之下,心頭也愈發煩躁了起來。
「胡惟庸,妄議朝廷賞賜,這可是欺君之罪。」
「陛下....」
見胡惟庸當即跪在地上準備請罪,老朱直接打斷道:
「咱不追究你,可你要給咱想出個辦法!」
「陛下.....」
「下去吧!」
聽到老朱將麻煩丟給他,胡惟庸恨不得當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剛才他就不該自作聰明,說什麼朝廷該如何賞賜有功之臣。
本來他還想著,替老朱提前預見出這個麻煩事兒,能讓老朱覺得他這個左丞相不是吃乾飯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
似老朱這般獨斷的人,竟然會將如何賞賜將帥的問題拋給他。
也對,若是這事兒不麻煩,老朱也不會丟給他。
想到自己自作聰明的行為引火燒身,胡惟庸便後悔親自來皇宮這麼一趟。
只不過不等胡惟庸退出大殿,只聽朱標突然開口道:
「胡惟庸,為北平再送五萬石糧餉。」
「啊?」
疑惑之下,胡惟庸忙停下腳步沖朱標說道:
「回稟太子,五日前剛從河北、河南等地為前線送去十萬石糧餉。」
「按理說,兩個月後在從各地徵調糧餉送往北平也不遲啊。」
「按孤說的辦。」
見朱標也如老朱一樣獨斷,胡惟庸無奈,只好下去安排。
只不過走出奉天殿。
胡惟庸只感渾身疲累,好似經歷過一場大戰一樣。
無論是老朱這個皇帝,還是朱標這個太子,這兩人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兒。
一時間,胡惟庸甚至覺得自己進位左丞相,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而等胡惟庸剛一離開,老朱便看向朱標問道:
「老大,胡惟庸走了,你也該說說如何賞賜徐達他們了吧。」
「爹,壓根不用想如何賞賜此戰的有功將帥。」
「這是為何?」
老朱瞳孔微縮,看向朱標的目光格外慎重了起來。
徐達已是賞無可賞。
難不成朱標比他心思更加剛毅。
難不成朱標要用對臣子的最高賞賜,賜死徐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