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氣走一個算一個
喬鹿親眼目睹了一場家族內部的激烈辯論，一對祖孫間的唇舌之戰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禁為之驚嘆，這位歷經風雨的凌老爺子，在毒舌這門技藝上竟然敗給了這位年輕氣盛的孫子。
畢竟，凌老爺子出自軍旅，習慣以武力解決問題。面對異議，他的反應總是簡單直接——不服便較量。而凌少爺的成長背景與之截然不同，他在城堡的安逸中出生，生活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中，宛如溫室里的花朵。
面對質疑，他無法以拳頭回應，因為他的尊貴身份不允許他如此粗魯。因此，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用言語反擊。面對不服，他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的生活哲學就是：氣走一個算一個。
喬鹿對此只能自嘆不如。
……
看著這對祖孫互不相讓，喬鹿感到十分困擾。這樣的局面，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吧？
就在此刻，白薇薇手捧一套精美的茶具走了過來。她靈巧地將茶具擺放在茶几上，然後為三人各放置了一隻茶杯。
「爺爺，您又和莫寒爭論了。」白薇薇一邊細緻地倒茶，一邊俏皮地開玩笑。
凌老爺子冷哼一聲，「誰跟爭論了？這小子分明是想氣死我。」
凌莫寒卻保持了沉默。
這時，白薇薇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們總是這樣，不過說回來，莫寒並不是真的想氣您。他嘴硬心軟。」
喬鹿聽后，微微皺起眉頭。她的目光落在白薇薇身上，發現這woman的舉止頗有意味。在給凌老爺子倒茶時，她竟然跪地，那恭敬而虔誠的姿態，既禮貌又不失自然。
喬鹿暗自琢磨，雖然作為傭人的職責是服務主人，但凌家並沒有規定傭人倒茶時必須跪地。白薇薇此舉，顯然是自降身份。然而，在與老爺子交流時，她又能展現出親近與自然，彷彿她是他的孫女一樣，完美地彌補了凌莫寒的不足。
她的孝順、懂事與敬愛，讓喬鹿對她產生了敬意。這個女人，行事確實細膩周到，毫無疏漏。
……
白薇薇為老爺子倒完茶后，又為凌莫寒服務。這次她沒有跪地，而是微微蹲下，展現出了禮節的嚴謹。
輪到喬鹿時，更是有趣。她輕輕彎腰，將茶水緩緩倒入杯中，同時還不忘斜眼瞥了喬鹿一眼。那一眼，冷傲而高貴。
喬鹿輕輕勾起嘴角，甜美地笑了笑，「謝謝薇薇。」
白薇薇也回以微笑：「不用客氣。」然而，兩人的笑意，都沒有真正到達眼底……
……
凌老爺子突然造訪凌宅，卻始終未說明來意。直到晚餐時，他忽然對喬鹿說：「小鹿，你去樓上幫我拿一下老花鏡。」
「啊？哦，好的。」
喬鹿起身，向樓上走去。心中卻滿是疑惑：老爺子的老花鏡究竟放在哪裡了呢？
這時，白薇薇體貼地開口：「喬鹿可能不知道您的老花鏡放在哪裡，不如我帶她去。」
說完，她緊隨喬鹿，一同離開餐廳。
喬鹿淡淡地說：「既然你知道，那就你一個人上去拿吧。」
「這怎麼行？」白薇薇笑著回答，「凌家有許多地方你可能都未曾去過，我帶你四處看看也好。」
她那女主人的風範，讓喬鹿對她刮目相看。
喬鹿半閉著雙眼，語調中透露出一絲懶洋洋的諷刺，「我在凌家已逗留半年有餘。這宅子的每個角落，我哪一處未曾踏足？」
白薇薇唇角微翹，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輕聲發問：「哦？如此看來，你應該知曉我爺爺的眼睛藏匿何處了吧？」
喬鹿稍作沉默，心中暗罵一句，卻不動聲色。「既然我不知情，就只能隨你去找。否則下次再尋眼鏡，我恐怕依舊會束手無策。」
喬鹿咬緊牙，心中泛起一絲不甘。
在這位如白蓮花般的女子面前，自己竟然敗下陣來，實在讓人鬱悶。
白薇薇喬鹿那張不悅的面孔，地笑了笑，轉身之際優雅如孔雀開屏，緩緩朝樓梯走去。
喬鹿略一遲疑，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
喬鹿和白薇薇的身影漸行漸遠，留下凌峰和凌莫寒祖孫二人在餐廳。
凌莫寒懶散地靠在椅背上，雙臂交叉抱於胸前，目光冷冽地掃向凌老爺子。「人都已離去，現在可以說了，究竟有何事相商？」
凌老爺子的表情同樣嚴肅，他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我此行前來，是想告訴你，是我讓薇薇回來的。」
「我知道，除了你還有誰？」
「孫子，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做？」
凌莫寒微微蹙眉。「你想製造一些波瀾？」
凌老爺子語塞。
現在的年輕人，言辭確實直接而尖銳。
餐廳內水晶燈的光線柔和而優雅，灑在餐桌上，宛如輕柔的羽毛。
凌莫寒落在餐桌中央的烤乳豬上，那油光鋥亮的誘人形態讓人垂涎。
他心想，今晚這頓晚餐，喬鹿一定會吃得心滿意足。她是個貪吃的小吃貨，一天四餐，每餐都要和他爭搶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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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而言，進食是世間最大的樂趣。
每當想起她專註享用美食的可愛模樣，凌莫寒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突然領悟到，為何有人會對吃播如此著迷。
「孫子，你真的那麼喜歡妮妮嗎？」
這次，凌老爺子沒有用「小鹿」這個稱呼，而是叫她的乳名，妮妮。
那是他的老戰友為她取的名字。
凌莫寒一愣，有些困惑地看著凌老爺子。「你為何這樣問？」
凌老爺子卻道：「因為我突然覺得，你們的婚事，或許是個錯誤。」
凌莫寒皺緊了眉頭，「何出此言？」
「孫子，告訴我，你為何喜歡妮妮？」
凌莫寒沉思片刻，竟一時難以回答。「這讓我如何回答？喜歡就是喜歡，何需理由？」
「連喜歡的理由都說不出口，你還有什麼資格說喜歡她。」
凌莫寒有些無奈。
「這樣吧，既然您要問我這個問題，那在我回答之前，請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您當初為何要娶奶奶？您出身名門，她只是個農家女子，您為何屈尊娶她？您又喜歡她哪一點？」
凌老爺子神色瞬變，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僵硬。
他微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內心暗罵一句，卻無法發出聲音。
「這真是……」歷經滄桑的凌老爺子，在歲月的長河中終於領悟了一個年輕人早已明了的真理，「似乎……我對著你奶奶的深情，竟是找不到一個明確的理由。」
凌莫寒輕蔑地瞥了親爺爺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嘲諷：
「幸虧奶奶已經不在人世，否則她定會被你這樣的言論活活氣死。」
凌老爺子身體一顫，唇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至於此吧……」
凌莫寒沉默片刻，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卻未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