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閱文前提】

【本文屬架空虛構故事，請勿帶入現實。】

【雙女主百合文，文中涉及到的所有道家學術，源自百度，請勿細究。】

【祝閱文愉快！】

雨夜。

電閃雷鳴下。

一個三歲左右的孩童，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大衣服，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臟饅頭。

小腦袋上的頭髮凌亂，簡直就是一個爆炸頭。

兩隻佔了整張臉三分之一的大眼睛里滿是清澈，沒有一絲畏懼。

腳下穿著成人的涼鞋，每走一步都調整腳丫，然後再走一步。

奇怪的是，小女孩只有下半身被雨打濕，上半身都沒有受到一滴雨水的打擾。

往小女孩的頭上看去，只見一個直徑足有一米寬的巨大荷葉懸浮在她的頭頂。

「歲靈姐姐，你說他們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沒有說謊！」小丫頭臉上全是不解，臉頰鼓鼓的嘟囔。

她身側隱約看見一個身穿古式紅袍的女人身影，從頭到腳呈現半透明狀態，雙腳懸空。支起一隻手拿著荷葉。

聽見小丫頭的話，歲靈輕笑，臉上露出嫵媚，「我的小兮兮，你當然沒有錯，是他們愚昧不堪，我們才不和這些人計較。」

小兮一邊繼續嘟囔，一邊往一座橋底下走去。

還沒走到橋，就看見橋底下坐著一個人。

小兮努力辨別了許久，才確定那是個人，而不是其他...。

走到橋下，仰著小腦袋，軟糯的說：「你是誰！怎麼在我家！」

一旁的歲靈漂浮在小傢伙身側，目光打量著坐在不遠處的老叔叔。

男人本來想趕回家的，奈何路遇大雨，只能在這座橋下打坐等待雨停。

冷不丁聽見一個小孩的聲音，調息被打斷，差點岔氣。

回頭看去。

男人視線率先落在小傢伙身側的歲靈。

歲靈一個激靈，意識到他可能看得見自己，迅速隱身，消失在原地。

男人中氣十足笑了兩聲。

「你笑什麼！」小兮沒有發現歲靈的消失，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她的眼裡此刻全是疑惑，這個老叔叔好奇怪！

「小傢伙！你叫什麼！」男人看著髒兮兮的小姑娘，率先問道。

「我叫沈兮！」沈兮挺著胸脯，又道：「你叫什麼！」

男人捋了把半長的鬍鬚，「我叫王成夏，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家，能收留我住一晚嗎？」

王成夏一邊說，一邊用藏在袖袍之下的手快速掐訣，不斷運算著什麼。

「好吧！只能住一晚哦！」沈兮看他一臉可憐，非常大氣的讓他住在自己家裡。

坐到王成夏對面。

「小丫頭，你能坐到叔叔身邊嗎？叔叔有話跟你說。」看著對面的沈兮，王成夏繼續說著。

沈兮眨巴兩下眼睛，最終還是坐到王成夏身側。

「說吧！」沈兮一副我準備好了的模樣。

在沈兮湊近后，王成夏掐著手訣的速度加快。

見這個老叔叔一直不說話，沈兮也不理他了，自顧自的拿起從集市撿來的饅頭吃起來。

沒過多久，王成夏手訣停止，心中得到一個答案。

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目光炯炯的盯著沈兮。

許是王成夏的目光太過熱烈，沈兮轉頭支著小腦袋看他，「老叔叔，我知道我長得可愛，但是一直盯著別人看是非常不禮貌的哦！」

「哈哈哈！」王成夏被小丫頭的話逗笑，「你這小傢伙，誰教你的這些話。」

「是歲靈姐姐呀！」沈兮說完才意識到說錯話了，趕忙用兩隻小手捂住嘴巴，過程還不忘咬一口饅頭。

王成夏想到剛才那個紅袍女人，心中瞭然。

故意問道：「誰是歲靈姐姐啊？」

沈兮搖頭，含糊的說著：「沒有沒有，我不認識歲靈姐姐！」

王成夏再次被逗笑，歲靈忽然出現，神色不滿的盯著他。

被她忽然的出現，王成夏成功笑岔氣了，捂著肚子乾咳。

「你生病了嗎？」

沈兮看他這樣，面露擔憂。

王成夏捂著嘴擺手，「沒事兒，口水嗆著而已。」朝沈兮說完，朝一旁的歲靈瞪了回去。

沈兮發現他這個舉動，眼睛都瞪圓了。

「你！你看得見歲靈姐姐！」

震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王成夏笑著點頭，「我和你一樣，也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

沈兮更加震驚的看著他。

好半晌，才張開小嘴巴說：「你也能看見！」

「你為什麼能看見呀！」

「這是秘密！」王成夏一臉神秘，「不過，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沈兮小臉頓時皺成一團，隨即把饅頭一分為二。

「吶！給你吃！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小丫頭眼睛亮晶晶的，一道閃電劈過。

王成夏清晰的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垂眸看著面前的小手，上面的饅頭很乾凈，髒的那一半，還在小傢伙手裡。

緊抿的唇角微微揚起。

「小兮，你想不想每天都有甜甜的饅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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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兮收回手，「每天都有饅頭吃！真的嗎！」

王成夏肯定的點頭，「叔叔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裡你不用每天都能看見那些東西，也不用挨餓受凍。」

沈兮一聽，小腦袋思考了許久才明白過來，「老叔叔，歲靈姐姐說不能隨便和別人走，會遇見壞人！」

「哈哈哈哈！」王成夏再次笑了，聲音渾厚。

歲靈在一旁雙手叉腰，不滿的盯著這頭髮花白的短寸男人。

「這樣吧，我和你歲靈姐姐說說，如果她同意的話，你就跟我離開，好不好？」

王成夏繼續說道。

歲靈也開口了，「兮兮，你乖乖的，姐姐和這個老！叔！叔！說些話。」

「好叭。」

沈兮慢悠悠的爬起身，走到一處橋墩下蹲著。

側頭就見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白色透明體。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饅頭，軟糯的問道：「你也餓了嗎？」

白色透明體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瞬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沈兮眨巴兩下眼，「嗷嗚！」

嘴裡塞滿了饅頭，「布七我自己七！（不吃我自己吃！）」

等了許久，沈兮饅頭都吃完了，他們還沒有說完。

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悄咪咪的移了過去。

「你得向我保證！她這一世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向你保證。」

沈兮只聽到了這兩句對話，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老叔叔和歲靈姐姐在說什麼啊？她怎麼都聽不懂。』

歲靈飄到沈兮身旁，「兮兮，姐姐同意你和這位老叔叔走了！」

「真的！」

沈兮高興的站起身鼓掌，「耶！有饅頭吃咯！」

小傢伙笑容燦爛的跳躍著，笑聲掩蓋了外面的雨聲。

王成夏慈愛的看著小丫頭。

歲靈笑得有些勉強，但沒有再說出反對的話。

崑崙山脈中，有一隱世道觀。

道觀整體由青磚青瓦搭建，佔地約有百平。

整個道觀中，只有一個頭髮花白的男子，還有一個五歲左右的女童，外加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紅衣女影。

「小兮，昨天布置的任務完成了嗎？」

王成夏身著藏藍色的道袍，腦袋上依舊留著一頭板寸。

「完成了！」

五歲的沈兮正在院子中央扎著馬步，小腿直打顫。

「歲靈姐姐可以作證！我全都記住了！」

歲靈飄在王成夏頭頂，「有我監督，你就不要操心了。」

王成夏絲毫不介意，揮手把她移開。

「那就行，今天我要下山一趟，歸期未定。」

沈兮立即站直了身子，在王成夏的注視下又扎回馬步。

「師父！你早點回來！」

是的，沈兮在跟著王成夏回到道觀后的第三天，就拜他為師了。

此時的沈兮只以為，師父和以前一樣，下山採買。

沒想到師父這一去，便是兩年...。

七歲的沈兮個子拔高了不少，粉雕玉琢的小臉初見雛形，一眼就能知道她長大的模樣。

清晨的日光灑在青瓦上，四周環繞各種鳥兒的清唱。

沈兮穿著淺色寬鬆道袍，在院子里打著太極拳，地上的小草尖兒上，露水搖搖欲墜。

在她對面的石柱上，歲靈慵懶的側躺在上面，單手撐著腦袋。

「歲靈姐姐，這都兩年了，師父怎麼還不回來？」

歲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知道。」最好不要回來了！

當然，最後一句話她只能在心裡默默吐槽，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轟隆—！」

沈兮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終止了打拳。

抬頭看去，石柱上的歲靈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來不及多想，連忙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跑到道觀門口，只見一個穿著水墨袖袍的花甲老者依靠在門邊，胸前全是鮮紅的血跡，甚是扎眼。

老者有著和她師父一樣的短寸，鬍子和眉毛雪白，臉上滿是深深的褶皺。

「噗！」

就在沈兮猶豫的幾秒間，老者又嘔出一口鮮血。

他像是發現了沈兮的存在，半睜著眼看她，蒼老的聲音隨之出現，「小，小兮...。」

話還沒說完，他的腦袋無力的耷拉著，再發不出一點聲響。

「師父！」

沈兮慌了，怎麼會是師父！

焦急的跑到他身側，手拍打他的臉。

「師父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小兮！」

七歲的沈兮第一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得眼淚直流。

「師父！你醒醒啊！你不要小兮了嗎！」

沈兮哭了，一邊擦被眼淚糊住的眼睛，一邊用手擦王成夏嘴角的血跡。

「歲，歲靈姐姐！師父！救救師父！小兮求你了！」

沈兮斷斷續續的朝虛空中呼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歲靈姐姐！小兮求你了！救師父！」

不知喊了多久，歲靈才出現在她面前。

看到歲靈的那一刻，沈兮紅腫的眼睛一亮，往前跪爬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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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靈姐姐！師父！小兮不要師父離開！小兮求你了！」

歲靈俯看著哭成淚人的沈兮，眉頭微蹙，看向不遠處的王成夏。

看清王成夏的狀態后，眉頭皺得更加厲害。

落到地面，歲靈半蹲在沈兮面前，抬手拂在她的臉上，想要替她擦眼淚。

奈何手指從她的臉頰中穿過，沒有一絲觸感。

「小兮乖，歲靈姐姐幫你。」

沈兮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歲靈這才站起身，冷眼的臉頰閃過幾分不耐，「要不是看在小兮的面上，我才不會幫你！」

話落，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

伴隨著雷電的轟鳴。

這怪異的景象足足維持了兩個時辰，緊接著，烏雲快速的退散，太陽繼續懸挂在天空發光發熱。

周圍又恢復到了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沈兮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坐在床上的她迷糊了幾秒，腦中的記憶接踵而至。

「師父！」

驚呼一聲，連鞋都忘了穿，急匆匆的跑出房間。

「師父！」

推開門，只見王成夏坐在椅子上看著古籍。

身上的衣袍也換成了藏藍色的道袍。

沈兮一時間不敢往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師父？」

王成夏放下古籍，眼裡慈祥盡顯，「小兮，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冒失。」

聽到熟悉的責怪，沈兮眼淚瞬間流出，「師父！」

衝進他的懷裡。

「師父！我還以為你不要小兮了！」

王成夏俯身摟著她，「師父怎麼會不要小兮呢？你忘了，師父還有好多本領都沒有傳授給你呢。」

沈兮哭了許久，「師父，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明明他才離開兩年，怎麼感覺過了二十年一樣。

王成夏目光閃動，「小兮，你聽師父說。」

沈兮抬起頭，小鼻子哭得通紅，長長的睫毛也被眼淚打濕，一縷一縷的黏在一起。

「小兮，師父的時間不多了，你還記得師父和你說的話嗎？」

沈兮點頭，斷斷續續道：「要好好記住古法，要每天練武，還要每天練習符籙...。」

「師父，這些，小兮每天都有認真完成！師父能不能不離開！」

王成夏欣慰的點頭，抬手在她腦袋上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小兮很棒，師父不是離開，你忘了嗎？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地方。」

沈兮抽泣著，「沒忘，你說過，世間萬物皆有靈，肉身死去，靈魂會去到另一個世界。」

「對！師父只是去另一個世界了，並沒有離開你。」

一個晚上，王成夏都在安撫著沈兮，直到天蒙蒙亮，沈兮才止不住困意，趴在他的腿上睡了過去。

歲靈出現在房間里，慵懶的撐著腦袋，「真會忽悠人。」

王成夏看向她，「謝謝你，歲靈。」

「切。」歲靈輕哼一聲，消失在原地。

往後的日子裡，沈兮更加認真的學習王成夏傳授的所有本領。

在歲靈的幫助下，度過了十年的快樂時光。

在沈兮十七歲那年撒手人寰。

棺柩前，沈兮身穿孝袍，眼眶紅潤，一看就在不久前剛哭過。

一邊燒著金元寶，一邊抽噎道：「師父，這麼多錢錢你可都要收好了，到了那邊要買好多好吃的，不要虧待了自己，

等我百年之後，還要去找你當師父！」

旁邊的歲靈越聽越不對勁，感情擱這兒許願呢！小吃貨！

沈兮看向她，「歲靈姐姐，你說師父現在到另一個世界了嗎？我怎麼都看不見他...。」

歲靈嘴唇微抿，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要把真相告訴她嗎？

王成夏不知道做了什麼，引發天命懲罰，折損壽元，死後，靈魂也會消散在六道之中...。

「小兮，你師父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他說，只要看著你平安，他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歲靈還是撒謊了。

沈兮這才露出一絲微笑，「那就好！」

她永遠相信歲靈，沒有一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