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憶與溺斃

整合運動成員不停地喊著，直到他終於喘了一口氣后，維卡拉才開口說道：「喊完了？」

她莫不在乎的態度徹底點燃了他的不甘

他忽然來了力氣，猛地爬了起來，大喊著，咒罵著，揮舞著自己最後的力量，朝著葉琳娜和她懷裡的孩子撲過去

「我要……」還沒有等他喊完這句話，維卡拉就一腳將他踹了回去，接著又給了他的臉一拳

「咳……」男人咳嗽了幾聲

「冷靜下來了？」維卡拉繼續問道，「喊完了就把你幹了什麼全說出來，免得葉琳娜女士真的把你殺了。」

「為什麼，你難道不恨嗎，那些把你驅逐的人……哈哈，看你的樣子，你是個士兵吧，你難道不恨那些把你趕出來的人？」抱著最後一絲憤怒，他喊道

「我恨。」出乎男人意料的是，維卡拉十分爽快地承認了，「但這和這個孩子和她的家庭沒有任何的關係，沒有！」維卡拉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那些普通人，他們每一個都和我們一樣有自己的家庭，你又有什麼資格毀滅他們的生活，毀滅曾經的我們？」維卡拉說道，將他拎了起來，丟到了沉默的葉琳娜腳下

葉琳娜往下看去，她看到了男人的仇恨

「說吧，你幹了什麼。」她沒有感情說道，就像是在問具屍體你是怎麼死的？

那麼答案也不言而喻

「哈哈，還有怎麼樣，我攔下來了他們。那個小東西一直在哭，我準備先殺了她，那個女人居然敢拉住我，所以我給了她一刀子，就這麼簡單。」男人魚死網破地說道，想要爬起來

懦弱

「你說什麼？」

男人聽到了一個詞，激動地向沉默的人問道：「你*烏薩斯粗口*說了什麼」

「我說你懦弱。」葉琳娜沒有動作，而是兩顆雷球從天上掉下，拖起兩個人的衣袖

「去和愛國者先生說去吧。」葉琳娜強壓著心裡的火焰，下出判決，「無論如何，你們私自離開戰場就已經算是一個逃兵了。」

「你這*烏薩斯粗口*，你要幹什麼？」他怒吼著，想要掙脫雷球的牽引，但這只是徒勞

葉琳娜看著它將兩個人拖走

「姐姐……」這時懷裡的女孩慢慢地說道，「那些壞人呢？」

「死了。」葉琳娜毫不留情地說道

「和媽媽去一樣的地方了？」女孩問道

「怎麼會呢。」葉琳娜將女孩放回地上，柔聲說道：「你的媽媽去了更好的地方。」

「是嗎？那裡也有和我一樣的孩子可以陪著媽媽嗎？」

「…………一定有」

悠悠醒來的司機見到了一個身穿女僕裝的人，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您好，司機先生，我來晚了。」女僕帶著歉意說道，「那些襲擊者已經被我趕走了，但這個孩子的母親……」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女士。」司機鄭重地朝葉琳娜鞠了一個躬，說道，「這個孩子就交給我，我知道她的父親在哪裡，我會帶她過去的。」

「嗯，拜託您了。」

幸好的是，車沒有多大的損壞，還能照常上路

但葉琳娜還是有點不放心，讓一個雷球跟著他們直到道路的盡頭

「女士……」維卡拉從一邊的樹林里出來，擔憂葉琳娜現在的狀態

「走吧，維卡拉。」葉琳娜轉身朝她們原本的目標走去，「去看看那個死人」

————

「處決他們。」愛國者沒有猶豫地說道，「不論是，離開戰場還是，殺死平民。將他斬首示眾。」

兩個整合運動成員被五花大綁地扔到了地上

愛國者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一旁的盾衛就要把他們拖到一邊去

「愛國者先生」聞訊而來的塔露拉說道，「我覺得沒必要這麼做。」

「嗯？」愛國者看了塔露拉一眼，說道，「你覺得他們，罪不至死？」

「不，先生。我覺得他們不應該在同伴們面前被處死，這樣只會引起他們的恐懼。」塔露拉冷靜地說道，「現在是整合運動最敏感的時候，這麼做只會……」

「小姐，我覺得的確要這麼做。」一旁的葉琳娜插話道，「示威是必要的，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們連您的話都聽不下去，又怎麼去指揮他們呢？」

聽到葉琳娜也支持這麼做，塔露拉只能看了眼那兩個蠢貨，問道：「那他們是哪一個隊伍的？」

「梅菲斯特那小子的。」盾衛替愛國者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必須管管他，塔露拉！」

「我明白，盾衛先生。」塔露拉麵帶著微笑回應道，「我會好好教育他的，一定。」

聽到塔露拉的保證，盾衛冷哼了一聲：「最好這樣。」

「小姐，我不明白。」葉琳娜開口說道，「為什麼整合運動突然變成這樣了？」

葉琳娜將目光放到了她在意的紅龍身上，想從她那黑色的衣裙裡面看出什麼來

「您……」葉琳娜想要說些什麼

「葉琳娜，我感到抱歉。」塔露拉帶著歉意打斷了葉琳娜還未說出口的話，「的確是我的問題，我太在意我們的前路，沒有去關注他們的情況，我會在會議上向他們道歉的。」

「好吧……小姐。」葉琳娜沒有再說什麼，看向了黑夜，突然問道，「您準備什麼時候攻下切爾諾伯格？」

「再過幾年。」塔露拉自然地回道，「我們的力量已經積攢了許多，我對我們的戰士有自信。」

「那集團軍呢，剿滅了這麼多糾察隊，他們一定會察覺到吧。」

「這個不用擔心，葉琳娜。我們的同盟會替我們清理掉那些寄希望於集團軍的那些敵人，我保證他們不會逃出他們的包圍圈。」

聽著塔露拉自信地話，葉琳娜近乎是低喃道：「小姐，您知道切爾諾伯格離龍門很近嗎？」

「是的，我知道。」塔露拉沒有猶豫的回答道，「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了，烏薩斯只會把我們逼入絕境。」

「嗯……」葉琳娜沒有再說話，沉默著聽完了接下來的議會

她看著那兩個整合運動被盾衛送上了絞刑架，在盾衛、術衛、雪怪、薩卡茲、弩手、游擊隊和整合運動的見證下，當然還有她的……不，塔露拉的見證下

他們掙扎，直到徹底的斷了氣

整合運動的人議論紛紛，似乎是在討論這兩個愚蠢的傢伙，他們好像有點憤怒，那是對誰的？

梅菲斯特黑著一張臉，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浮士德在一邊和他說話

愛國者的表情被面罩遮住，但他一定是沒有多少感想的，他處決過很多這種人

游擊隊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就像是他們的大尉一樣

霜星依舊冷著一張臉，但葉琳娜可以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疑惑，那是對小姐的疑惑。葉琳娜不知道霜星在疑惑什麼

維卡拉和術衛們沒有什麼感想，要是真有的話也就是這兩個人的確該死

還有塔露拉，火光照亮了她的陰影，卻沒有讓葉琳娜看清她眼裡的光，她背對著她站在最前面，看著兩個人吊在繩子上

她將手搭在了自己的劍上，看的卻不是她面前的死去的兩人，而是站在對面的，泛起漣漪的整合運動

啊，整合運動里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了，比游擊隊多上那麼多，還有一些薩卡茲

原來整合運動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有了那麼多的變化啊

葉琳娜感嘆道

她想要伸出手來碰一下眼前的重要的人

但雙手早已被握得僵硬

她想要說些什麼話

但言語早已卡在咽喉

她猛然地發現自己居然吐不出半個詞，即使是面對自己所愛之人

她猛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動作，即便是看著自己所看之人

陰摯的感覺像是蛇一樣爬上了她的手，環上了她的咽喉

它想要束縛她，扼住她

就像是她依舊記得的那段回憶

而現在，那段回憶將自己丟進了思維的冷水裡，將她浸沒，妄圖依靠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她溺死

就像是這樣就可以讓她徹底地沉默在記憶的海里，不在發聲

直到葉琳娜爬出水面，直到她浮到船上，她才真的看清了那段企圖令她沉溺的回憶

那是她永遠忘不了的，遺忘的回憶

那是她和塔露拉，她的小姐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她和科西切，她的仇敵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多麼熟悉的，多麼陌生的，那是多麼令人不安與欣喜的回憶

她遇到了自己一生之所愛，她遇到了自己一生之所恨

那是多麼的慶幸，那是多麼的殘忍

……今天的月色很美，烏薩斯的花也開了

……

……

「走了，維卡拉。」葉琳娜沒有再看下去，她拉了一下一邊待命的維卡拉，說道

「好的，女士。」她的副官不假思索地回道，跟上了她的步伐，走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