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塔露拉與阿麗娜

在不知何處的地底下，幽藍色的巨構在此嗡鳴。

…模擬人格回收成功

「歡迎回來，模擬人格102號，看起來您的任務很順利。」巨構用著陌生的言語，向著面前的同樣幽藍色的人影發出問候。

「是啊，真是太順利了。你連一個準確的目標都沒有給我，這麼自信我會走到那裡嗎？」102號帶著諷刺的意味說道，「這火燒的可真夠疼的。」

「文明預測系統不會出錯，我運行的幾年裡都沒有過。至少那隻紅龍沒有要折磨您的意思。」協助者用著它一貫一板一眼的回答方式說道，「那麼您想好了嗎，是要一次休假，還是一次提問的機會。」

聽到協助者的回答，102號說道：「協助者，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卑鄙好還是通人性。」

「於我而言，這兩個詞都不怎麼好，但可以說一下理由嗎？」

「唉，說你卑鄙吧，你又會給我們這種從原則上來講沒有權力的人格放假。說你通人性吧，你又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一個我沒法拒絕的兩個選項。」102號有些難以抉擇，「我需要在休假和提問之間選一個，你知不知道這是很難的事。」

「那麼，您的答案是？」協助者問道

102號思索了一會，說道「前幾次都是休假，那麼這次就提問吧」

「那麼請講吧，我會在我的許可權里給您答案。」

「……協助者，我到底執行過幾次任務？」102號拋出了一個已經困惑他很久的疑問

話音還沒出口，協助者就給出了答案

「21次」

「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先……不止，協助者。我不會相信的，剛剛我遇到的042號這次是第一次，我不信。就好像你剛剛說你的運行的這幾年，你說的這幾年可是很長一段時間，011號的存在時間至少可以追溯到400年前，泰拉的歷史甚至是有可能是1萬年左右，我不相信你只在這一千年派出過人格。」

102號感覺到自己那根本沒有的心臟在跳動，這或許只是他的感受，但他可以感受到那種興奮，隨後，他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把我們的記憶刪了對吧？在什麼時候，可能是做任務做到一定程度后就刪除掉，防止我們產生任務之外的依戀什麼的。」

「102號人格的調用次數統共是1764次。」協助者答非所問的回道

「哈，比我想象的要多。這麼說你承認了？」

「我只是回答了您的上一個問題，后一個問題您無法得知答案。但我可以告訴您的是，042號的調用的確只是第一次。」

「為什麼，人格不同嗎？」102號疑惑的問道

「是的，準確來說是分工不同，您也看到了她身上的武裝與實力都比一般執行者要強。」

「呵，協助者，有沒有人說過你是一個很偏心的人？」

「並沒有，102號，實力越強，活得越久。」協助者說道

「什麼意思？」

「即牽挂越多。那麼請做好準備，您的下一次任務來了。」

「最近這麼回事，頻率這麼高。」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

————

血，雪，血

塔露拉的眼中只剩下了這兩種東西

為什麼路會這麼長？

為什麼雪會這麼冷？

為什麼人會這麼輕？

為什麼這片大地會這麼的重！

「……塔露拉……你……來了啊……」

塔露拉背上已經毫無生機可言的女孩輕輕的伏在她耳邊說道

「阿麗娜！」聽到背上的聲音，塔露拉急忙喊道，「不要閉眼，我們回去，醫護兵會給你輸血的，你會活下來的。」

火焰順著塔露拉的步伐燃燒

「我這……樣子，真的……不想讓你看見啊。」阿麗娜斷斷續續地說道，「……那些我換來地東西都被……真……對不起啊」

「不……阿麗娜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個人已經死了。你別說了，我們快到了。」

阿麗娜能感覺到，紅龍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

「塔露拉……不用再走了……不用了，我的血好像已經流盡了……」

「不……我給你做了止血，你的血還在。那些感染者，那個傢伙……阿麗娜，不要閉眼！」

「塔……露拉……你聽我說！」阿麗娜斷斷續續地喊著塔露拉的名字

「你說，阿麗娜，你說，我在聽，我在聽。」塔露拉急忙回道

「……嗯，塔露拉，不要為了我而……半途而廢，塔露拉……我不值得這麼做……不要去報仇。」

「為什麼，阿麗娜！」

「……因為你選了這條路……咳咳……你不要……不能去恨他們，你自己說過的……你不能去恨他們……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你會被那個老人吞沒的……塔露拉，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不會允許的……你因為我而……咳咳！」

「阿麗娜，你不要再說了！那些人，那些……他們……！」塔露拉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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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塔露拉，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麼這麼做，所以你更不能去……恨他們，你……不行……哪怕那個老人的法術只是在嚇唬你……塔露拉，但他確實……說對了……」

阿麗娜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大

「塔露拉……你經常和我說的，我都記住了……所以你也知道，讓他們變成這樣的不是……他們自己，而是這片大地……塔露拉……」

「阿麗娜……你別說了……」紅龍聽著小鹿那逐漸清晰的話語，不自覺的感到了害怕

「我要說！塔露拉，你要打碎的是……把他們……把他們逼成這個樣子的烏薩斯，而……不是他們……他們」

「阿麗娜……不，不！」

「塔露拉……只有你不能，去厭惡他們……塔露拉，你可以去厭惡他們的所作所為，但……你不能厭惡他們本身……塔露拉。」

「嗚……塔露拉我現在知道了，那個……老人到底……要做什麼了……塔露拉你的火可以燒遍整個荒原……但是……塔露拉，你不能……不能去恨荒原……」

阿麗娜逐漸沉寂下來

「阿麗娜……」

「塔露拉……我很擔心……我很擔心我走了以後，你……還有葉琳娜，她是那麼的愛你……我要是不在了，你要讓她……還有霜星提醒你……」

「阿麗娜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你也好葉琳娜也好，還有霜星，我不想，我不想再嘗一遍了！我的身邊不能，不能……」

塔露拉想要喊出來，把自己以前所經歷的苦難，所有悲痛全部喊出來，但她的聲音卻卡在了喉嚨里，就像是被死亡扼住了咽喉。

「別這麼說……塔露拉。那句詩怎麼說……相逢……就是為了離別的呀。」

塔露拉走過很多望不到邊的雪地，她每一次都能戰勝它，戰勝苦難。

曾經的苦難在她的面前也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就像她眼前這無垠的雪地！

白髮的德拉克跋涉過雪地，她的火將她所遇見的，所經歷的全部化作血水

一觸即化的雪花劃過埃拉菲亞女孩的角，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頰，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德拉克的肩膀上

身後微弱的跳動聲響徹著整個雪原

越來越輕

越來越重

輕的彷彿下一秒就會停止

重的就像這片大地

塔露拉想要把吶喊，不屈全部擠壓出肺部，將她所聽，所見，所感全部拋之火焰

但她做不到！火焰燒不盡她的苦難，燒不盡這片吃人的大地！

紅龍的力量可以造就天災，熄滅人禍；可以殺死命運，碾碎苦難！

但她做不到！即使是這片大地上所有的先民，神民都做不到！

但她做不到！塔露拉做不到！

她的敵人不是大地，不是她所熟知的苦難！

是無處不在的死亡！

塔露拉無法殺死死亡，她被死亡握住了咽喉！

「塔露拉……」阿麗娜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阿麗娜！阿麗娜！不要閉上眼睛，我求你不要閉上！」

「你……在哭嗎？塔露拉？」

「阿麗娜！我們快到了，馬上就到了！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阿麗娜！你說，我在聽，你說！」

「……塔……露拉，雪比我想得要……暖一些……不好意思啊……我不能……把我們……說的全部記下來……」

塔露拉止不住的搖頭，說道：「沒事，都沒有關係，我不在乎，我們現在回去，我還記得我都記得！我可以說給你聽，你可以回去把他們都記下來，不要閉眼阿麗娜，不要!」

「那幾個孩子……」

「阿麗娜，你說你說！我在聽！」

「伊諾他，你……不能只和他說，你……要……」

「阿麗娜……阿麗娜！你說啊，我在聽！」

「唔……好熱……塔露拉…………塔露拉……我……不想死……我……還沒……見到……你的……」

塔露拉……你要……

「*烏薩斯粗口*」一聲急促的聲音打斷了阿麗娜，「小姐讓開！」

葉琳娜突然從遠方沖了過來，直接將塔露拉背後的阿麗娜拉了起來

塔露拉看到了葉琳娜的手套上閃爍著別樣的綠色電流

它們匯聚在手套的中心，然後隨著她的一掌拍到了阿麗娜的胸口上，全部湧入了阿麗娜的體內。

「咳咳……哈」本來要睡去的阿麗娜被葉琳娜的一掌拍的咳嗽起來

「跑，小姐，帶她去輸血！」葉琳娜喊道，將阿麗娜拉上塔露拉的背，「別*烏薩斯粗口*愣著了，跑！」

「……好」

塔露拉沒敢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