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法西里爾終於拿到了他的餐費

「125號，你不希望你的生活毀滅對吧？」

125號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火焰，戰爭，霧霾，法術

無數熟悉而陌生的記憶朝他湧來

執行你的任務，125號

呆在那裡，你的任務就結束了

殺死他，你的任務就結束了

眼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菲林男孩看著他，125號不覺得他在笑

他差點沒有穩住身子，倒在地上

「唔……我的話有那麼嚇人嗎？」法西里爾看著有些搖晃的125號，開始反省起來

「羅時，你怎麼了？」他的妻子看到了125號的異常，急忙放下手裡的碗筷奔了過來扶助了他

「沒事，親愛的……我……咕。」羅時想要撐住身子，嘔吐感隨之而來，伴隨著一種麻感從腳底冒到了自己的腦袋

他只能看著那個菲林男孩離開了這裡，還在離開的時候回頭朝他笑了一下

在攙扶里，羅時坐了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小聲的喘了幾聲氣

「沒事吧？」妻子用濕的的毛巾擦了一下他的臉，「你臉上都是汗，我們去看醫生？」

「不……我沒事。」羅時接過妻子手裡的毛巾，將它展開蒙在臉上，感受著冰涼逐漸變為溫熱，「你先去送鳴鳴上學……我待會去醫院。」

「好，你等我。」妻子急忙地說完，帶著女兒出門了

「那是你的家人嗎？」

他的家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打開了，那個傢伙就站在門口，笑著看著他

羅時將毛巾拿下，看著眼前的男孩

「125號，我可以進來嗎？」法西里爾問道

「嗯。」他簡短地回答道

法西里爾繼續問道：「我需要脫鞋嗎？」

「……不用。」

「好吧。」法西里爾聳聳肩，好奇地走進來，自來熟地坐在了羅時的對面

那是鳴鳴的位置

羅時暗自想到，沒有阻止這個男孩

「剛吃早飯啊——剛剛那是你的家人嗎？」法西里爾又問了一遍

羅時敢打賭他一定是故意這麼問的，明眼人不，傻子都看得出來

「是。」羅時回答道

「真好啊，你的生活挺好的。」法西里爾打量著這個不大的家，似乎是有些羨慕，羅時看不出來

「你是誰？」羅時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號碼……你是幾號？」

「幾號？」男孩裝作疑惑地搖搖頭，「我沒有號碼。」

「沒有！？怎麼可能，那你怎麼可能可以這麼準確的報出我的號碼，你明明……」

人格與人格之間沒有什麼聯繫手段，至少在125號看來，他模糊的記憶里遇到過幾次其他的同僚，但要麼他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的，要麼就是任務上有交集

但是他沒有所謂的任務，那個無情的機器只是讓他順著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等一下，機器

羅時的腦袋裡有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看來你有些想法了。話說你不出來嗎？」後面一句話是對著空氣說的

「什麼？」

還沒有等羅時看去，在一陣像是熱量的扭曲后，憑空的，冒出了一個黑袍少女

她的身後背著令人害怕的大刀，用一種堪稱無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是誰？」羅時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女孩給出了一個他完全不想聽到的答案

「……011。」

淡漠的聲音就像是重鎚一樣砸在了他的心口

「011……調停者？」抱著最後一點僥倖，羅時確認的問道，然後那個女孩就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一個點頭，這幾乎是肯定了這個男孩的身份

「協助者……你為什麼親自來到這裡？」羅時攤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無助地問道，「這個任務很重要，對嗎？你親自來到了這裡，哈哈。」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的笑了兩聲，看著菲林男孩，想要聽一下自己的終點

「嘛，確實很重要就是了。」法西里爾承認道，「對於我來說現在可是很重要的時間，不然我也不會特意來找你。」

「……說吧，只要和她們沒有關係的話，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那個保險箱就放在法西里爾的身後，旋鈕就像是一個金屬眼睛一樣盯著他，011號沒有擋住他的視線，也沒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但是她大概也知道那個保險箱裡面裝了什麼

「嗯，你……有錢嘛？」法西里爾沉思了一會後，問道，「就是龍門幣，我要在這個城市裡度假，但是我沒有錢，也沒有地方住。」

聽到這話，羅時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嘻嘻笑的法西里爾，帶著顫音問道：「只有龍門幣？不需要我做其他的什麼事？」

「其他的什麼事……啊——有啊。」法西里爾轉了一個口氣

羅時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要是你不覺得麻煩的話，你能不能帶我去遊覽一下龍門……哎，我記得你女兒今天生日來著，那還是算了。」

羅時感覺這輩子的大起大落都凝聚在了這一個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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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多少？」羅時問道，「我沒有多少的積蓄，我買下這房子都花了很大的功夫。」

「我懂。」法西里爾擺擺手，「至少要管我一個星期的豬扒飯吧？」

「豬扒飯？」羅時重複了一遍，「只要這麼多？」

「就這麼多，我又不是住在這裡，要這麼多也不合適。」法西里爾說道，「這就當作你的任務了，嗯？怎麼樣？」

沉默，羅時沒有像今天一樣無語過

「你不是有其他人嗎，為什麼一定要找我？」羅時最後還是這麼問道

「你說的也是一個辦法，但是我要是拿017號的錢，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那畢竟不是我的錢。」法西里爾回答道

「那你還挺有道德的。」羅時嘀咕了一句，從隨身的錢夾里拿出了一沓的龍門幣，塞到了比較靠譜的011號手裡，「這些夠你們在龍門旅遊一周了。」

011號接了過來，將它收回到了不知名的空間里

「所以我的任務就這麼結束了？對嗎？」125號謹慎地問道

「是啊，要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就這樣了。」法西里爾高興的點點頭，跳下了讓自己沒法腳落地的椅子，「祝你的生活順利，畢竟你的任務可以說是除了度假以外最輕鬆的了，而且那些度假的也不是在真實的世界里就是了。」

「協助者……」羅時看著法西里爾走到了自己家的門口，還是問道，「我進行過很多次的任務，為什麼我還是那麼的……」

羅時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他的問題

「享受？還是說你沒有瘋掉或是麻木？」法西里爾則是接過了他的話，沒有猶豫地拋出了幾個詞，「你們總是會有這些問題，不是嗎？」

羅時感覺菲林男孩似乎變了，就好像剛剛的那個人只是個套著協助者身份的孩子，不論是剛見面的話，還是那些誤導人的行為不過只是一種調皮

但是現在不一樣，125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氣質上的變化，就像是一個會抱怨的機器

「那我該怎麼回答你呢，125？你可以當作曾經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而現在的你則是真實的，或者說你現在依舊活在夢裡？」協助者慢慢說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比如102號，你認識的，他幾乎是在探索我的秘密。」

125號，你想過嗎？

要是你那些所謂的前生與你一樣，都擁有著美好的家庭，或是女兒

而在理論上來說，你並不會因為疾病或是壽命而死去

那總有幾次的吧，你還活著，就像是現在這樣過著很平靜的生活

你或許可以猜到我對你的一些往事做了一些防範，但是你應該沒有想到或是記住吧？

要是你的家人，你所熱愛的一切都離你而去，你還會選擇活下去嗎？

帶著絕望，還是希望？

你是一個會享受生活和熱愛生活的人，125，但這也是你的軟肋

你死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是死在自己的匕首上？

你藏起來的那把匕首沾著的血到底是敵人的多一點還是你的多一點？

長壽與長生是兩回事

「不過你就當是你們在活到一個時間之後就會被我回收就好了。」法西里爾的下一句話將羅時拉了回來，「我會在你們活得差不多后，讓負責你們的017號回收你們，用一些比較常見的方式。」

「常見？」羅時問道

「車禍啊，什麼的。」法西里爾不在意地說道，「這些意外總是很經常地發生，你知道的。但至少在往後的十幾年裡你不會有事，你至少不會死在017號手上。」

「那就好……哈哈哈」羅時沒有細想下去，而是看了眼終端，「壞了，我要遲到了！」

「哎——你不陪你的妻子去醫院看看嗎？」法西里爾拖長了聲音，「對你來說今天可是一個好日子啊。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家不錯的醫館？」

說著，法西里爾從一邊拿過一張紙，在鳴鳴的作業本上籤了一個名

「喏，拿著這個去找016號，也就是陽皂，他會讓你插隊的。」

「呃，好吧，我收下了。」羅時有些勉強的接過了那張剛撕下來的紙，「那我先走了。」

再確定門已經關好后，羅時就在兩個孩子的注視下離開了

「……他妻子……有病。」011號說道

「說話別那麼難聽嘛，說人家有病在炎國話里可是罵人的。」法西里爾倒是沒有在意011號的語詞錯誤，「就算是他的報酬吧，畢竟收了他的錢……美滿的生活啊，你是不是也挺渴望的？」

「……017號……說在32年後……高空拋物。」011號眼裡閃爍著一點光輝，說道

「延長一些吧，我們也不缺他一個。」法西里爾向著巷子外走去，他已經開始期待自己的假期了，「讓他好好享受一下吧，連我都有些羨慕的生活。」

——不知名的錄音——

#A325

我受不了了，我不行，我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活著，為什麼！

法西里爾，如果你聽到了這段話，不要來找我！

我沒有你那麼堅強

我的技術全部留在了這個存儲器里，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我的設備許可權也已經開放給你了，還有我的■■■

去做吧，法西里爾，直到連你也徹底絕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