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算命先生

散會後，齊小勝回到了宿舍。趁著沒人的時候，脫下了上衣。仔細打量起這個肚兜。一邊看，一邊嘀咕：「一個純爺們，穿一個肚兜。這要傳出去，不得丟死人呀！興許還會被別人罵死變態。」

但是又一想，一塊黃布都可以保命。那這麼大一個肚兜，還不得刀槍不入啊！興許還有反彈功能。齊小勝一邊興奮的摸著肚兜，一邊遐想。突然他感覺，肚兜表面並不是光滑的，彷彿有很多凸起的線條。於是齊小勝站在鏡子面前，擺出了各種角度觀察。然後他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金色的肚兜居然綉著金色的字。彷彿是同一種材料，能摸出來，卻看不出來。

齊小勝無奈的嘆道：「這做肚兜的人估計是個色盲吧！」但這字他也不認識，要想解開肚兜的秘密，任重道遠呀！只能躺在床上冥思苦想。金色、不認識的文字、肚兜、色盲。這幾個詞語在他的腦海里不斷的盤旋。不知不覺卻睡著了，直到第2天清晨，手機的鬧鐘響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摸到了手機，關閉了鬧鐘。然後猛然做了起來，動作之快，已經超越了人體的極限。就連牆壁上貼著明星海報，都被起身帶起的風，颳得獵獵作響。

這些齊小勝都沒注意，因為他很興奮。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也許能解開肚兜之謎。由於昨天公司放假，所有的員工都沒來，只有妖族眾人還留在公司里。

齊小勝要出去也沒人攔著，畢竟現在的他，有肚兜的保護，就算被人扔到火山口裡，也不會燒焦一根頭髮。

齊小勝來到了一條老街，這條街被譽為算卦一條街。有尋穴看風水的，也有擺攤算命的。有辦紅白事的，也有賣古玩字畫的。凡是跟陰陽神鬼沾邊的生意都有。

齊小勝並不是來算卦的，因為他知道。妖族都不敢說的事情，算卦也算不出來。就是碰上真有本事的大師，算出來了恐怕也不敢說。

所以齊小勝特意找了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這裡有一個卦攤。一位滿臉滄桑，戴著墨鏡的算卦先生坐在那裡。齊小勝用手指，在算卦先生的眼前晃了晃。發現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坐下來問道：「老神仙，算一卦多少錢啊？」

算卦先生一聽，叫我老神仙。這是來生意了，於是故作高深的說：「你我相遇，乃命中注定。相遇是緣，所以……算一卦50元。」

果然裝叉不過三秒，剛開始，齊小勝還以為有什麼新的說辭，原來還是老活兒。比相聲繞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活還老。

但是這也讓齊小勝放心了不少。看了看四周沒人，齊小勝小聲的對算命先生說道：「老神仙，我給你200元。來，你摸摸我。」

算卦先生聽到200元還挺高興，一聽說要摸一個男人，而且這聲音還有些得意。最重要的是悄悄的說。算命先生果斷排除了摸骨的這個可能。開口想罵變態，想想又忍住了。自己一個老頭，對面是個小夥子。這打起來，吃苦的只能是自己。正所謂「老頭不吃眼前虧，對面小伙氣勢威。縱橫江湖三十載，親切笑容臉上堆。」

壓了壓心中的火氣，算命先生換上了滿臉的笑容，還是故作不知的說：「小夥子，我這裡不摸骨。要不你去別家看看？」

齊小勝由於不好意思，也沒聽出別的話外音。接著說道：「我不摸骨，我就是想讓你摸摸我的肚兜。」

算命先生一聽，心中暗嘆：「這個小青年，還特么穿著肚兜！」瞬間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真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算命先生攥了攥拳頭，但是武力值不成正比，咬咬牙，並沒有衝動。這算命先生也聰明，故意大聲說道：「我耳朵不好，這位小夥子，你穿的是什麼樣的肚兜啊？」

頓時，方圓20米之內的人。都被「小夥子」和「肚兜」這兩個詞吸引了。八卦之火，油然而生，而且還是98號汽油。沒到10秒鐘，卦攤上就圍了40多個人。前邊大姐掩嘴偷笑的，後排小妹好奇觀望的，對面大哥輕蔑鄙視的，還有一個鬍子大漢一臉問號的。人群中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眼神火熱的盯著齊小勝，甚至時不時還舔一下嘴唇。

齊小勝看著不禁一身惡寒，真是一個社死的現場啊。想轉頭就跑，但是這離公司也不太遠，說不定這附近就有熟人，這一跑名聲就全壞了。要不說，人尷尬的時候容易起飛智。測試臨場應變的時間到了，齊小勝面不改色的糾正道：「什麼肚兜啊？老神仙，你聽錯了。我說的是，讓你摸摸我的褲兜，就是褲子的口袋。裡面有個錢包，你既然會算命，我讓你摸一下，你算算裡面有多少錢。我也不為難你，銀行卡里的錢就不用你算了。」

算卦先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雷到外焦里嫩。本想借著眾人嚇跑這個變態，沒想到給自己挖了個坑。本來大家聽說是誤會，還想散了。又聽說要算錢包里的錢，這種事情電視上經常見，但現實生活中比較少。主要是怕挨打，誰知道這周圍的人裡面，有沒有算命先生的同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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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除了故意找事的，沒人敢這麼做。周圍的八卦市民，秒變吃瓜群眾。這時從人群外，擠進來兩個男人。抓住齊小勝就說道：「小張啊，你怎麼在這啊！老闆正找你呢。」然後不由分說，就把齊小勝拉了出去，這就是算命先生的托。齊小勝也沒有反抗，因為他有信心，人少的時候動手更方便。

齊小勝被拉到一偏僻處，對方兩個人也不敢為難他。畢竟看穿著，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光那雙進口皮鞋就得5000多！這兩人正是算命先生的徒弟，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眼力的。有些客戶穿的好一點，他們就多騙一點。有些客戶穿的破舊一點，他們就勉強敷衍一下，少騙一點。

齊小勝那雙鞋只花了800多。不過，是跟著老闆出國時候買的。原產地總歸要便宜一點，所謂「水過地皮濕，哪一道環節不得撈點油水啊！」所以進口的東西，翻了幾倍的價格也很正常。

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起齊小勝，一對二也不慌，平靜看著兩人。然後，雙方就開始試探。齊小勝說道：「兩位兄弟不要誤會，我只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只得穿上肚兜，找人翻譯肚兜上的文字。沒有砸場子的意思。」

當兩個人得知齊小勝的來意，也是十分的猶豫。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一個穿肚兜的男人呢？這時身後一個聲音傳來：「那你為什麼找我呀？」說話的正是那位算命先生。齊小勝說道：「這肚兜上的字根本看不清，我尋思著盲人眼睛看不見，什麼東西都要靠手摸，所以感知力特彆強。我就想讓您摸一下，即便不認識，只要能把文字原樣寫出來就行。」

算命先生點點頭，這個理由很充分。讓女人摸的話必定是騷擾罪。讓男人摸的話，一般人又不願接這活。於是，算命先生走到了齊小勝跟前，說道：「你把肚兜亮出來讓我看看？」

齊小勝毫不猶豫的解開襯衫，算命先生看了看肚兜，然後又摸了摸。齊小勝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算命先生是裝瞎。甭管是真的還是裝的，現在只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算命先生一邊摸，一邊用小棍在地上畫著什麼，下意識的念道：「與，天，同…」

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從齊小勝的角度，只能看見算命先生的頭頂，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能感覺到對方在顫抖。

算命先生猛然抬頭，看了齊小勝一眼。然後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快跑，快跑，什麼也別問。」

那動作流雲流水，彷彿是充滿活力的小夥子，眼鏡都跑丟了，也顧不上撿。兩個男人也是精明，看到算命先生跑了，二話沒說，自己也跟著跑。齊小勝看到遠去的三個背影，有些失望。過了幾秒鐘他又笑了，一分錢沒花，認出了三個字，這波不虧。齊小勝用手機。把地上的三個字拍了下來，準備回去研究。

回公司的路上，齊小勝就琢磨。隨便找的一個算命先生，都認識這種字，證明這文字應該是行業用語。（就比如醫生開的處方，外人根本看不懂。）不敢念出來，也就是說，這個算命先生沒太大本事。那我再換一個掛攤兒問問呢！所謂近朱者赤，近胖者肥。天橋公司主要是起到中間人的作用，所以要描繪出買賣雙方的需求。做圖是必不可少的，圖面的效果，字體的大小，整體的排版，齊小勝多少也了解一些。剛剛看到算命先生，摸到什麼位置，什麼輪廓，說了什麼話。他可以肯定，肚兜上有8個字，因為昨晚他就摸過了，有8個凸起的地方。一共兩排，每排4個字，左邊是豎著三個字是「與，天，同…。」右邊的未知。

回到了公司，齊小勝拿著一張紙。從手機上找到了算命先生畫出的圖案，用筆把第1個圖案描了在了紙上，然後拍了張照片，發到了網上。標題是《登山時發現石壁上刻著這個符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求大神解惑》。

時間一天兩天都過去了，居然沒有人回復，瀏覽量少的可憐。於是齊小勝又拿出了200塊錢做了個推廣。現在的網站，不給錢，啥事都辦不了。

還別說，這招還真管用。立馬就有幾條回復，什麼蝌蚪文啊，象形文啊，契丹文啊。還有個網友說，是自己旅遊時候刻的。從盤古開天到白素貞成仙。從秦始皇統一六國戰春秋，聊到了島國文化蒼井優。

齊小勝看著這些五花八門的答案，突然感覺自己的錢白花了。就在這時，更新了一條留言：「石壁上不會只有這一個字吧？你告訴我，這個字在哪裡看到的，我告訴你它念什麼。」

齊小勝覺得有點意思了。於是回復的：「確實有其他的字，不過筆畫太多我沒記住。你先告訴我，這個字念什麼？畢竟，沒有我，你也找不到哪裡。」

過了幾分鐘，對方又留言了：「這個字念（天）。現在該告訴我了，你在哪裡看到的？」

齊小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了一句：「這是什麼字體呀？怎麼網上找不到？」

這次對方並沒有回復，15分鐘之後，齊小勝的電話響了。居然是隱藏號碼，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星號。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接了起來。電話那頭是一個略帶傲氣的聲音，略有些稚嫩的說：「你就是在網上發帖的人嗎？」

齊小勝心中一驚，雖然說，現在網路發帖都是實名認證，綁定的手機號一般人也查不出來呀！但聽這聲音，明顯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麼有這個本事？

齊小勝想裝傻，但又覺得沒有必要了。手機號都查出來了，其他的再瞞著也沒有意義。於是爽快的承認道：「是我發的帖，我想知道那什麼文字，覺得挺好看的。想列印幾個字，裝裱在牆上，這樣顯得很有文化底蘊。你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

電話那頭的少年，並沒有回答齊小勝的問話。而是開口說道：「我給你10萬塊，你告訴我，刻著那字的石壁在什麼位置。然後再把帖子刪掉，以後有這種文字就告訴我，不要出現在網上。」

齊小勝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連算命的看到，都要跑的字。這個小孩子居然認識字，可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張口就是10萬，而且還信心十足的樣子。不會又是一個修仙門派的內門弟子吧。上回一個鬼佛寺，差點讓公司的妖族全軍覆沒。誰知道這次的對手有多強？現在是，不說不行，說了也不行。

齊小勝眼珠一轉，說道：「你等會兒，我把卡號發給你，你打錢吧。」

然後裝模作樣的翻找了一下卡，慢慢騰騰的輸入卡號。借著這幾分鐘的時間裡，大腦飛速運轉。衣服上的文字肯定與妖族有關。電話對面的人不簡單，我得來一個借力打力。什麼地方妖怪多呢？…哎，有了，昆崙山，那是自古以來的修仙聖地，有神仙就有妖族，然後怎麼編呢？…

這時候，電話對面的小孩催促道：「錢已經打過去了，你把地址告訴我吧。」

齊小勝無意的抬頭一望，看到保安亭里的屠宏木。心中大喜，說道：「有一次我去昆崙山旅遊，看著風景很好，就從東邊山口處溜了進去的。不知不覺就進了森林深處，看到一隻兔子，居然是彩色的。我就去追它。追著追著，我就看到了那塊石壁。上面至少有幾十個字吧，我就挑了一個最簡單的記了下來。那條路很窄，但也算是條路，有人走過的痕迹。你要去了，費點勁也能找到。」

對面的小孩，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這個故事無懈可擊，看著手機的提示簡訊，銀行卡到賬10萬元。齊小勝一邊笑，一邊刪掉了帖子，順便卸載了反詐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