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怪俠一枝梅

第73章 怪俠一枝梅

心遠原本以為,隨著報紙的應運而生,說書人這個職業已然被無情地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自己卻在一個極為普通的茶樓中意外地發現了說書人的身影,果然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

這是上海灘的一個偏僻角落,與繁華地段相隔一段不短的距離。

此地沒有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亦沒有燈紅酒綠的繁華景象,僅有一座普普通通、樸實無華的茶樓樣式建築。

來來往往的人,並非衣冠楚楚的俊男靚女,而是一些平凡無奇的普通民眾。其中有扛著大包的苦力,有拉車的車夫,甚至還有拉夜香的人,皆屬於社會的底層人士。

人們所吃喝的也並非奢侈的山珍海味、鮑魚海參,僅有價格低廉的豆漿油條、黃豆花生罷了。

此地沒有上層社會的紙醉金迷,唯有底層社會那充滿煙火氣息的氛圍。

也許正是因為這裡的客人大多目不識丁,所以茶樓依然保留著說書人這一職位,專門為客人們講解報紙上的新聞。

心遠是在小地圖上注意到這裡人多,抱著好奇的心態前來一探究竟,卻未曾料到能尋到這麼一個特別的地方。

原來,在民國時期,還有這麼一群人,能在這戰亂紛紛的年代里,找到一個可以暫時停歇的棲身之所。

「啪」,清脆的醒木聲驟然響起,原本喧鬧紛擾的眾人逐漸停止了講話。

「上回咱們講了大刀王五的故事,今兒個咱們就來說說近來上海灘出現的一位奇人。那麼此人究竟是誰呢?正是近來在上海灘聲名赫赫的怪俠一枝梅。」

「稱其為怪俠,原因何在呢?只因他僅偷盜東瀛人的財物,對其他任何人皆不取一分一毫。」

「又為何喚作『一枝梅』呢?那是由於每次作案后,他都會留下一塊雕刻有一枝梅花的木牌,於是,巡捕房的徐天探長便稱他為怪俠一枝梅,報紙也將其刊登了上去,故而有了『一枝梅』這個名號。」

「這位怪俠一枝梅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直至如今,仍舊無人知曉,巡捕房亦毫無頭緒。」

「他的故事啊,咱們得從一個星期前講起。」

說書先生停歇下來,端起茶盞抿了口水,稍作停頓后,繼續說道: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天清氣朗的清晨,東瀛居民區中突然傳來一陣驚心動魄、極為凄厲的慘叫。東瀛憲兵隊聞聲迅速趕到,只瞧見一戶東瀛富商家的門戶大開,一家人正在那哭得昏天黑地、鬼哭狼嚎。

憲兵隊長趕忙上前詢問,這才得知原來是家中的財物以及那些名貴的東西已然被盜竊一空,僅僅留下了一塊木牌。

憲兵隊長急忙喚來巡捕房的警長,責令他們儘快查明案情,找回富商丟失的財物。

怎料,這舊案還未偵破,竟然又添新案。短短一日之內,竟然有九家富商前來報案,而案情如出一轍,毫無二致。

接下來的日子,巡捕房,憲兵隊,特高科,76號等等都加入了偵查,去遲遲未能偵破此案,讓怪俠一枝梅愈發囂張。

直至今日,幾乎每天都有東瀛富商被偷盜得一乾二淨,巡捕房卻是一無所獲,哪怕是法租界的探長徐天親自出馬,也找尋不到任何線索。

東瀛人也曾數次在夜間設下重重埋伏,可惜那怪俠一枝梅技藝高超、更勝一籌,輕而易舉便能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盜走財物,簡直讓東瀛人把臉面都丟光了。

據不完全統計,這怪俠一枝梅盜竊的東瀛富商將近七十家,所盜財物的價值超過千萬。東瀛人發布懸賞,但凡有消息提供者便賞賜十萬大洋,而能夠捉住怪俠一枝梅者則賞賜一百萬大洋。」

「轟」的一聲巨響,猶如一道驚雷在茶樓里炸響,茶樓內的客人們皆被這數字震驚得瞠目結舌,腦海中不停盤旋著「十萬」「一百萬」「千萬」的字眼。這些數字,他們平日里也就敢想想罷了,別說是一輩子了,哪怕是十輩子也賺不來這麼多的大洋啊,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就發生在他們的身邊。

眾人議論紛紛,有的大聲叫好,有的小聲咒罵,不患寡而患不均,什麼議論都有。

所以說有錢人不一定是壞人,窮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辯證看待。

心遠淡定喝著茶,淡定看著周圍的民眾在議論。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華夏人,素質就擺在這裡,很難改變的,至少心遠不行,要不是湘省韶山沖出來一個偉人,這個民族真的只有沉淪下去了。

「兄台貌似頗為淡定,似乎並未將那怪俠一枝梅視作何等重要之事啊。」一個人坐在心遠身旁,輕聲說道。

心遠其實早已留意到他的存在,曾在報紙上見過他的模樣,知曉他便是那個徐天,法租界的探長。

「歷經四處奔波、走南闖北,各類事情見識得多了,自然便不會那般大驚小怪了。」心遠語氣平淡地回應道。

「聽聞兄台的口音,並非本地人吧,此番前來上海,所為何事呢?」徐天和聲問道。

「哦,徐探長這是在將我當作犯人審問嗎?」心遠嘴角微揚,反問道。

「怎會呢,咱們不過是隨口聊聊罷了。」徐天趕忙解釋道。

「我瞧徐探長是在懷疑我吧?」心遠目光犀利,直射徐天。

「上海灘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有外地人進城,我詢問一下也屬正常吧。」徐天語氣平緩地答道。

「上海灘每日進進出出的人數眾多,徐探長可真是忙碌啊,做東瀛人的走狗感覺很不錯吧?」心遠語氣中帶著諷刺,他並不確定這位探長是否與鬼子有所牽連,因而說話的語氣自然稍顯衝動。

「兄台這是如同吃了火藥一般啊。」徐天不緊不慢地緩緩說道。

「對不起,我著實不喜歡跟走狗交談。」心遠面色冷峻,言辭犀利地說道。

「我不過是在盡自己應盡的職責而已,兄台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徐天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語氣平緩地回應道。

「好一個職責!徐探長還真是無愧於給你發工錢的老闆啊。」心遠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憤憤不平地說道。

「隨兄台你怎樣去想,我只需做好我本分內該做的事情便足矣。」徐天不為所動,鎮定自若地回答道。

「哦?徐探長莫非覺得怪俠一枝梅乃是惡人不成?」心遠眉頭緊蹙,追問道。

「偷盜之事原本就並非好事。」徐天義正言辭地說道。

「雨果曾言:『有一日,兩個來自歐洲的強盜闖入了圓明園。一個強盜大肆洗劫財物,另一個強盜則在縱火。必將受到歷史制裁的這兩個強盜,一個喚作法蘭西,一個名為英吉利。』」

「這句話,徐探長可曾聽聞?你的老闆才是最為龐大的強盜,你為何不去管束呢?」心遠怒目而視,義憤填膺地低聲怒斥道。

徐天聽到這些話后,默默地坐在那裡,沒有回應。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變化。

「法蘭西早就投降了,他們現在跪舔東瀛人,你給法蘭西人做事,跟跪舔東瀛人有什麼區別?」心遠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憤怒和無奈。

徐天依舊保持沉默,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然而,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心遠的指責。

「東瀛人在晉省吃了大虧,在宜昌更是吃大大的虧,他們瞞不了多久的,你好好關注一下吧,別一條路走到黑,記住你是一個華夏人!」心遠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希望能夠喚醒徐天的良知。

最後,心遠不再多說什麼,他轉身離去,留下徐天獨自面對內心的掙扎。徐天看著心遠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矛盾和困惑。

……

「哈哈哈哈,劉兄王兄,一個星期不見,甚是想念,今天我剛好休息在家,不然我就怕見不到我的財神爺咯。」明樓開玩笑道。

當然了,有小地圖在,不怕你不在。

「明顧問客氣了,我哪是什麼財神爺啊,大家一起發財。」心遠客氣道。

「劉兄客氣了,不用叫我明顧問,要是看得起在下,叫我明兄吧。」明樓道。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明兄。」心遠道。

「好好好,劉兄。」

「明兄,我這次來,是有事相商。」

「不知劉兄所為何事?」

「明兄,我今天到消息,皇軍在晉省和宜棗地區打了大敗仗,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貨物的銷路啊?」

「大敗仗?這我沒有聽聞啊。」

「估計是封鎖消息了吧,畢竟我從別處聽到消息后都不敢相信,官方估計也不敢公布消息吧。」

「哦,什麼消息這麼嚴重?」

「明兄可以派人打聽一下,我不好說,跟假的一樣。」

「好吧,但是我們的市場主要在南方,影響不大。」

「那就好,我們從南洋運下一批貨物過來了,過幾天到,除了糧食和布,還有五十部淘汰下來的九成新的電台和一噸各式藥品,不知道明兄能不能吃得下?」

「什麼?你說電台和藥品?」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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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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