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那一夜，朕想通了
「朕——世民求見溫梨仙子。」還是熟悉的謙遜語氣，但聲音多了一絲帝王獨有的威嚴和深沉。
李世民照例對著溫梨微微一鞠躬。
還是往常的動作，但舉手投足間，處處都是帝王風範。
溫梨莞爾一笑，「來了。」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又回來了。
但比以前更成熟了些。
畢竟，現如今的李世民，已經不是當初的17歲，而是27歲了。
另外，經歷了玄武門之變，現在的他，身上不僅多了屬於帝王的威儀，也愈發穩成內斂。
看來，不僅紅氣養人。
帝王之氣，也養人。
「恩，仙子近來可好。」李世民走到近前，歉意道，「原本世民早就想來拜見仙子，只可惜，大唐那邊——」
話到一半，被溫梨笑著打住，「沒事。你剛登基，肯定很忙。」
才剛見面，她就看出李世民俊朗面容上，隱隱透露著些疲憊感。
現在的大唐，還不是「四海臣服，八方來朝」的貞觀盛世。
需要他操勞的國家大事，想來不少。
「謝仙子理解。」
李世民不是沒來過。
只是，嘗試過幾次，都是提示無法進入小鹿便利店。
他深知自己只有遭遇危險，進入小鹿便利店的機會便會增加，這才在今晚批閱完奏章后，讓人假扮刺客來謀害自己。
危機時刻，這才再次開啟進入了小鹿便利店。
「先坐。」溫梨說著，給他端了一杯茶水過來。
30年的班章古樹茶，收藏級，1000g，市場售價88萬一餅。
溫梨之前在某個拍賣會上買了以後，便一直放著，今天剛好泡上。
「對了，仙子，世民此行前來，是有一喜事相告，另外，還有一事相求。」如往常那般剛坐下，李世民喝了口茶后，率先開了口。
溫梨點點頭，好奇道：「恩，什麼喜事？」難道是，他要立后了？
該不會是來給自己送喜帖的吧？
歷史上，李世民在登基稱帝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不過，他是先冊封了長孫皇后之後，這才親自帶兵出征擊退前來進犯的突厥。
李世民將手裡茶杯放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尺寸不小的錦囊，給溫梨遞了過來，臉上洋溢著威儀又溫和的笑容：
「仙子不妨打開看看。」
溫梨一愣，伸手接過，打開，竟然是一卷絹紙。
上面十幾份，是一張張像是地契一類的東西。
再往下，則是每一份地契對應的布局圖。
無一例外，每份絹圖右上角，都有「鹿鹿坊」三個字。
溫梨驚喜又疑惑，「這些，都是鹿鹿坊的地契和設計圖？」
不過，給她看地契是什麼意思？
「正是。」李世民唇角揚了揚，「上面是全大唐三十家鹿鹿坊的地契，下面的設計圖，是仿照鹿鹿坊長安總店設計。這些都是參照仙子曾經的建議來的。」
「仙子對我大唐有功，所以——」李世民話語一頓，又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個錦囊來，遞給溫梨，這才繼續道：
「這些地契，世民贈予仙子了。還有三十家鹿鹿坊所在地方，也給仙子單獨置辦了府邸，地契也一併贈予仙子。」
「不過，要請仙子見諒，世民在長安未單獨給仙子準備府邸。但獨立在宮中給仙子準備了一處宮殿樓閣，還請仙子勿要見怪。」
溫梨一怔，這是莫名其妙在大唐就多了一堆房產？？
不過，她拿來也沒用啊......
也不可能直接賣掉。
關鍵，那些府邸，搞不好，李世民還會安排些人在裡面打掃維護什麼的。
怪勞民傷財的。
想到這，她連忙把地契收好，給他退了回去，正要開口，就見李世民唇角揚了揚，笑著道：
「我猜想仙子會說，心意您領了，但物品您就不收了。」
台詞被搶，溫梨不由腳趾摳地一秒，只能尷尬一笑如實道：
「這地契，我確實用不上。」
「用不用得上是仙子的事，但用不用心給，有沒有這份心，是朕的事。」李世民沉聲說完，把錦囊又推了過來：
「仙子若是拒絕，世民只會覺得，是世民準備太少，下次只會翻倍，再翻倍。仙子，可是嫌棄世民準備少了？」
溫梨一噎：「......」
就感覺，李世民像是變了。
但是哪裡變了，她說不上來。
李世民看著她嘴唇抿了抿的樣子，再次笑道，「仙子可是覺得世民現在有些賴皮了？」
溫梨：「......」
李世民笑著起了身，「幾月前，世民被逼無奈之下，帶領眾將士發動玄武門之變，當時世民是抱著必死之心。
玄武門之變的前一夜，世民便想通透了。
這世間許多事，思慮太多，畏首畏尾，反而會錯過太多。倒不如，洒脫一些，率性一些。興許在生命突然終結之際，能夠少一些遺憾。」
李世民眸底，多了一絲情緒。
說不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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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梨吸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勸他好一些，便刻意轉移開了話題道：「對了，我記得之前給過你一張卡，後面有出現使用機會嗎？」
他現在是唐太宗了，那張卡他沒用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回收......
「回仙子，出現了。」李世民俊眉微微一蹙，手指微微蜷縮了下，旋即舒展開來，「仙子能知曉萬物，世民瞞了天下人，但不敢隱瞞仙子。」
溫梨疑惑睨他一眼：「什麼意思？」
「世民要謝謝仙子給的那張卡，讓世民此生少了一些遺憾。」李世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道：「那張卡，能夠把一個時間段里的事情，改寫......」
溫梨一怔，這才得知，李世民最終沒有殺李建成和李元吉，兩人都還好好活著。
不過，被他關在某個隱秘佛寺里。
寺廟裡的僧人，都是玄甲軍剃度所扮。
兩人留下了一命，但此生除了與青燈古佛為伴，也不可能再掀起更大的風浪來。
不過，因為有了那張「瞞天過海卡」，在外人看來，李建成死了，李元吉也死了。
太子和齊王都倒了。
李淵的親兒子，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溫梨暗暗震驚著。
畢竟，李世民說的情況，和歷史簡直大相徑庭。
系統是不允許她出現過多參與或改變歷史的事情。
可現在，系統出品的卡，改變了歷史，這算是某種bug吧......
不過，她不懂，李世民和自己的哥哥弟弟，其實早已恩斷義絕，且一直都是你死我活的對立關係，他是怎麼做到突然放下的。
李世民起了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話語娓娓道來：
「那一夜，世民除了想通了，還做了一個夢，一個荒誕而又血腥的夢。
世民夢見，世民一箭射殺了太子建成，世民手下大將尉遲敬德，親手將齊王元吉腰斬。
再之後，世民為了高壓對抗東宮和齊王府，為了以絕後患，竟然下令殺掉了太子建成的四個兒子以及齊王元吉的五個兒子。
再之後，他們全部變成了厲鬼，一次次，滿眼流著血淚，來找世民索命......」
「世民睡夢中驚醒，想起年少時候，太子和齊王，與世民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由唏噓。
但皇位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需要對追隨者有一個交代，世民也屬實無法......而就在那時，仙子給世民的卡，散發出耀眼光芒，世民才知，那瞞天過海的卡片，竟然還有這樣功能。」
溫梨聽著他的話語，暗暗一驚。
倒是沒想到，李世民竟然還能夢見了未來。
正是因為玄武門之變的血腥經歷，後期的李世民，經常夜不能寐。
總感覺，有人要來加害於他。
直到後來，秦瓊和尉遲恭守在他的寢殿之外，方才緩解。
但兩人一直守著也不是辦法，這才命人畫了秦瓊和尉遲恭的畫像。
這也成了許多地方門神的由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溫梨只是像個老友一般仔細聽著，並沒多言一句。
李世民微微嘆了口氣，坐了回來，「仙子，其實，世民也有難處。」
「身在帝王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世民手下一堆跟著世民出生入死的人。
若是世民好了，他們自然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若是世民不好，他們也會身敗名裂成為階下囚。
世民，不能對不起他們。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和殘肢，為世民立下赫赫戰功。
那世民又能給他們提供什麼？普通人的投名狀，是歃血為盟。世民身份特殊，對這些心甘情願跟隨自己多年擁護自己多年的將領的投名狀，就是取下兄弟首級......」
李世民說到這，眸光微微黯然了些：
「如果有來生，世民不願身在帝王家。」
「若是可以，世民希望，能到仙子生活過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