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個病號
最先說話的是一個臉頰凹陷，面色青白的中年女子。女子身穿一件麻布的長袍，不合身，顯得她瘦的跟一根竹竿一樣，彷彿風一吹就要散架。
女子眉目溫婉，看向男孩的眼神中滿是慈愛。
「小五回來了？這位是……」
要是她沒有病，應該也是個溫柔的美人吧……姜寧心想。
女子聲音溫和，氣質嫻靜，像是受過良好得教養。
小五正是男孩的名字。
小五迫不及待的拉著姜寧來到了哥哥和母親的面前，給他們介紹道：「二哥、三哥、四哥，娘，這位漂亮的姐姐有任務要發布，我就帶她回來了。漂亮姐姐，這是我二哥、三哥、四哥還有我娘。」
小五一激動竟然忘了娘親的教誨，要先跟客人介紹。
反應過來后，趕緊給姜寧介紹了家人的身份。
姜寧看著眼前的病號一號、二號、三號、四號……嗯，雖說自己的任務並不需要打打殺殺，可交給這些人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看出了姜寧臉上的深思，中年女子伸出手，小五忙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娘親的手中。
「娘，您想要什麼？」
女子摸了摸小五的頭，強撐著有些昏沉的腦袋說道：「給姐姐去搬張凳子過來，然後去後山撿些柴回來，燒些水給姐姐喝。」
小五乖乖點頭，搬來凳子后，就背上了自己的小背簍，去了後山。
他知道娘親是想支開自己和漂亮姐姐有話說，他已經長大了，懂這些了。
可娘親一直把他當孩子，那他就當，只要娘開心，他可以一輩子當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直到小五的身影徹底消失，女子才收回了視線，帶著歉意的看向了姜寧。
「這位姑娘，實在是抱歉，小五不懂事，浪費了您的時間，咳咳。」
姜寧坐在了女子的對面，聽她說一句話都要喘上好幾次，聽著都累。
「沒關係，小五很可愛。夫人怎麼稱呼？」
「叫我韓夫人就好。」
「韓夫人。」姜寧說完便不說話了，面對著這一院子的人間疾苦，她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她並不擅長安慰人。
還是韓夫人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眼眸中浮現出了淡淡的淺笑。
「姑娘不必拘謹，既然你也看到我們的情況了，自行離開便是。我們確實是沒有能力接下你的任務，小五會理解的。」
其他三人眼中雖有不甘，可卻全都沒有說話，只是多少有些失望。
他們也想接任務，可奈何身體實在是不爭氣……
小五的三個哥哥看起來年紀也不算太大，那位哥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三哥和四哥看著也就十歲上下。也可能是臉上的病態太重，看著比實際年紀要小一些。
見姜寧看向了自己兒子，韓夫人許久沒有見過外人了，這會竟然想要和人說說話。
「他們都是我的兒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染上了和我一樣的怪病。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就連小五也……想必過不了幾年，小五也會和他的幾個哥哥一樣，躺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從姜寧看到她開始就很堅強的女人，這會語氣中終於染上了一絲絕望。
還有什麼是比讓一個母親親眼看著自己所有的兒子病入膏肓更讓人無力絕望的嗎？
姜寧不免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
她拿出了從唐澤那裡搶來的丹藥，倒給了韓夫人兩顆。
「這是療傷丹，雖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可應該能讓你好受些。」
看到丹藥的時候，韓夫人下意識的拒絕。
「這怎麼可以。丹藥如此珍貴，我們素不相識，姑娘還是……」
「沒事，放心吃吧，這也是我零元購來的。」
本來也沒花銀子，談不上什麼捨得不捨得。
姜寧從小沒有母親，養母對她很好，只不過在領養她后的第三年，養母和養父就在一場意外中過世了，只留給了她一棟房子和足夠支撐她上學的積蓄。
想到養母，姜寧鼻子有些發酸。
她不由分說的把丹藥塞進了韓夫人的手裡，然後就直勾勾的看著她，神情有些執拗，像是一定要讓她吃下去才罷休。
韓夫人想把丹藥讓給自己的兒子，姜寧乾脆站起身，給每個人都倒了兩顆。
「現在你可以吃了。」
如此大的手筆，別說是韓夫人，三個少年都被驚呆了，呆愣愣的把丹藥倒進了嘴裡。
丹藥一入喉，立馬化為一股暖流流向四肢，四人紛紛發出了舒服的謂嘆。
「果然舒服多了，多謝姑娘。不知道姑娘的任務是什麼，若是我們能幫上忙，一定會儘力去做。」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嘴軟，尤其是韓夫人，總覺得過意不去，非要幫姜寧做些什麼才能心安。
姜寧也沒客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任務。
「我想請人幫我在城中散布些消息而已，可是看你們的樣子……」
四人起身都費勁，更別說是散播消息這種活了，姜寧沒有抱希望，只是不想讓韓夫人多想罷了。
誰知她剛說完，韓夫人眼中就多了些神采。
「原來是這件事啊，姑娘放心，這件事我們還是可以做的。」
「……確定？」姜寧滿眼狐疑。
韓夫人這會身體好了些，臉上有了些血色，也精神了幾分，她輕笑道：「姑娘放心好了，小五的大哥在城裡做說書先生，別的不敢說，散布些消息這種事，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姜寧：「……這還真是巧了。」
……
小五回來的時候，姜寧和韓夫人已經商量好了，姜寧正好站起身準備離開。
小五見到姜寧還在，感覺不可思議。
「漂亮姐姐，你怎麼還在這裡？」
說完，他就咬了下自己的舌頭，連連擺手，「不對不對，小五說錯了。漂亮姐姐，你當真把任務交給我們了？」
看到姜寧和娘親同時點頭，小五興奮的一跳老高。
「太棒了！我要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哥！」說罷，小五就要往外跑。
韓夫人趕忙叫住了他。
「你別急。正好去告訴你大哥一聲，讓他晚上回來一趟，就說娘有事找他。」
「是！小五去去就回！」
小五實在是太開心了，他等不及的一溜煙跑了出去，轉眼就跑沒了影。
「這孩子……」韓夫人含笑搖頭，滿眼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