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本公子有空再見!
因此,
送走王幕僚並安排憐星邀月執行命令后,
嬴澤連忙召見負責錦衣衛,了解大量情報消息的王統領,
讓他詳細講述近期咸陽、天下的重要大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二十多天前把髒水潑到儒家頭上,竟導致儒家如今在天下遭受萬人唾棄,搖搖欲墜,弟子流失過半,近乎分崩離析?」
王統領剛提及嬴澤連累儒家陷入困境的事,
原本以為自己的行為僅能使儒家暫時無力煽動民憤,無法找自己麻煩的嬴澤,
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越發意識到諸子百家及天下各勢力中隱藏著眾多厲害角色。
要知道,
儒家不僅是當今世界兩大顯學之一,還坐擁四大天人級別的高手壓陣。
陰陽家同樣擁有天人強者的實力,
敢正面挑戰儒家,這一點尚可理解。
法家因與大秦關係深厚,攻擊法家等於向大秦宣戰,
其敢於興風作浪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名家、雜家等上九流學派雖眾,
但他們不僅沒有天人級別的高手,
就連大宗師、宗師級別的強者數量也遠遜於儒家。
兩者一旦衝突,諸多勢力加起來恐怕也不是儒家對手,
但他們竟然也有膽量瘋狂針對儒家,
這實屬讓人難以置信。
「繼續說下去……」
嬴澤聽到儒家慘狀,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讓儒家陷入這般境地,
此時不由得心生惶恐,
擔憂儒家那位天人高手直接找他算賬。
不過一想到儒家遭遇變故已有時日,荀子若真想找他麻煩早就動手了,
嬴澤連忙穩住心神,揮揮手示意王統領繼續彙報。
王統領點點頭,繼續敘述儒家面臨危機后的應對措施。
當王統領說到荀子親自出面,嬴澤連連驚愕;
當聽說荀子並未大肆殺伐,
而是選擇付出一定的代價以換取各方勢力停止攻擊時,嬴澤心態再度回歸平靜;
待到王統領提及最近一段時間法家、陰陽家等勢力未再對儒家窮追猛打,似乎與儒家達成了某種和解,
嬴澤連連點頭,認為這些勢力還算明智,知道在一位如猛虎般的天人高手面前不可逼迫太過。
最後,
當王統領透露秦皇嬴政那邊似乎拒絕了與荀子的交易,反而將與秦國儒家談判的大權交到了自己手中時,
嬴澤臉色瞬息萬變。
儘管他是導致儒家近段時間風雨飄搖,迫使荀子不得不拿出豐厚利益與各方交易的始作俑者,
但他若非倚仗大秦,倚仗大秦公子的身份,
即便坐擁三千錦衣衛,
在擁有天人高手的儒家面前仍不過是小魚小蝦。
所以,
儘管嬴澤連知曉荀子正在拉攏各方勢力,求得它們手下留情,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能力與荀子、儒家平起平坐進行交易。
可是,
嬴政明明可以從荀子那裡獲取巨大利益,
卻把這個機會慷慨地贈予了自己!
「嬴政,我這一世的父親,果然是千古一帝,果然是最具人格魅力的一代帝王。」
嬴澤連發自內心地感慨。
世上無人不喜歡有一個能夠庇護自己,且不索取回報,反而將好處盡數留給自己的人。
此刻,
作為穿越者的他突然對大秦,對秦王嬴政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
然而片刻之後,
嬴澤內心又被一陣狂喜所充盈。
據他所了解,儒家自孔子時代起,便在世間積累了厚重的威望,穩居百家之首已逾百年。
不僅財力雄厚得令人艷羨。
而且其宗族中還誕生過聖人孔子,以及被譽為亞聖、可能亦是聖境強者的孟子。
武學底蘊同樣深邃難測。
如今,
若是由他代表秦國與儒家進行交涉。
這無疑是個狠宰一筆的好機會。
定能趁此大發橫財。
此刻正愁除等待系統獎勵之外,無從尋覓突破大宗師境界路徑的嬴澤。
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
正在此時,
門外一名僕役疾步而入。
「稟報公子大人,門外有兩位儒者求見公子大人。」
「送上門來的肥羊,這麼快就來了?」
思緒被打斷的嬴澤,
聽說來者乃是張良所屬的儒家人士,
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迫不及待地揮手示意,打算讓僕役引他們進來。
然而就在他即將下令之際,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臉色微變,當即命令道:
「告訴張良,本公子厭惡儒家之人,更厭惡那些想要攪亂天下安寧的人,不想見他,讓他自行離去!」
「如果他堅持要見我,就讓他在門外等候一個時辰。」
「等本公子有空閑時,再召他前來相見!」
「公子……您這是何意?」
旁邊的王統領看到嬴澤剛才還一副準備狠狠敲詐儒家一筆的樣子,
現在卻又不願與張良等人直接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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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不禁流露出困惑之意。
嬴澤看向王統領疑惑的眼神,淡然一笑。
他前世對於談判有一項深刻的認知:
在雙方談判過程中,
姿態更低、急於促成交易的一方往往更容易被對付,更容易吃虧。
此刻,
是張良等人主動找上門來求助於他,
即使他已有十足把握大撈一筆,
也必須先晾一晾對方,
不能表現得過於急切。
「不必多慮……按我說的去做即可。」
……
嬴澤府邸門前。
張良與儒家掌門伏念正靜候在門口。
此刻,
伏念以頗為不解的目光注視著張良。
「張良,你進城后不久就去搜集了這麼多金銀珠寶和其他小物件,究竟有何用意?」
原本空蕩的馬車,已被各種物品塞得滿滿當當。
伏念揣測著,或許張良此舉是為了增加儒家的籌碼,
確保嬴澤必定答應他們的請求。
「張良,你是想自己拿出這些寶貝和金銀財寶,來確保嬴澤對我們提出的條件百分之百接受嗎?」
伏念思索片刻,認為張良可能是過於擔憂荀子交給嬴澤的寶物不足以打動對方。
然而,他又暗自搖頭,
荀子親自攜帶並託付給張良的諸多寶物數量龐大且稀世罕見,
無論是對嬴澤還是對秦始皇嬴政來說,
都應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他認為,即便荀子的寶物不足以打動嬴澤,
張良這些相對普通的金銀珠寶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伏念看著張良,心中暗嘆他恐怕是多慮了。
不料,
這時張良卻說出了一番令伏念心頭猛跳的話:
「師兄,嬴澤之前的算計幾乎令我儒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的智謀,他的布局,極為高明!」
「不過,我已經徹底洞察了他的內心和計劃,並將它們牢牢掌握在我手中。」
「所以我決定留下師叔耗費巨大代價換來的諸多頂尖寶物,轉而使用其他利益誘導嬴澤連同我們達成協議。」
「張良,你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們在挽救的是儒家的名譽和整個儒家的未來啊。」
伏念聽聞此言,心下頓時緊張起來。
然而,張良面色平靜,從容不迫地回應:
「師兄無需焦慮,我已反覆分析,並有九成把握能夠保住荀子師叔的眾多至寶,並順利完成師叔交付的任務。」
「九成把握!」伏念微微一愣:「張良,你的計劃是什麼?你如何說服嬴澤放棄荀子師叔提供的諸多頂尖寶物?」
「師兄,我剛剛得到兩個重要情報,目前監管秦國事務的嬴澤似乎並未與泰山那邊的嬴政保持緊密聯繫,他對荀子師叔願意獻出大量頂級寶物換取秦國寬容一事並不知情。」
「此外,在荀子師叔取得陰陽家、法家等勢力不落井下石的承諾后,憑藉我儒家長久以來積累的仁義名聲,我們的處境已經比之前大大改善。」
張良抬起兩根手指,向伏念揭示了這兩個關鍵信息。
身為儒家掌門人的伏念,
雖然在智慧上或許略遜張良一籌,
但他也是當世一流的智者。
經張良一點撥,
伏念立刻明白了張良的意圖所在。
「你是打算利用嬴澤連通嬴政的關鍵情報缺失,打一場信息戰,僅憑一些普通財物就能滿足嬴澤的需求?」
「正是如此!」
張良點頭確認。
「面對嬴政,荀子師叔確實需要付出極其珍貴的寶物才能打動對方。然而嬴澤連通嬴政的信息渠道不暢,見識又不及嬴政,我們可以藉此機會,以較為尋常的財物獲取他的合作。」
「這樣做欠妥……我覺得這樣不妥!」
伏念考慮了一下,旋即表示反對。
「假如真如你所說,嬴澤起初不知曉荀子師叔拿出的頂級寶物之事,被普通財物所蒙蔽。但日後嬴澤與嬴政相見,一旦發現真相,絕不會善罷甘休。」
面對伏念的質疑,張良搖搖頭:
「只要前期我們能讓嬴澤連同我們共同合作,協助儒家消除天下對我們的誤解,那麼就算將來嬴澤察覺真相不願善罷甘休,他也無力回天。」
「須知,當前我儒家之所以陷入危機四伏的境地,皆因嬴澤對我儒家潑灑污名所致。若非儒家內部確有瑕疵被秦國抓到把柄,我儒家怎會容忍一個小輩如此詆毀我們而不反擊。」
「如今,我們儒家雖被迫低姿態與陷害我們的人進行協商交易,但無論結果如何,嬴澤若發現自己被騙,沒有得到真正的實惠,他縱然不甘,也無法公然找我們儒家的麻煩。」
「畢竟,世人皆知,我們儒家是在遭受無端誹謗之後,才不得不採取行動,尋求化解誤會的機會。在交易中,嬴澤連自身都犯錯中計,又豈能以此為由再度追究我儒家的責任。」
張良眼中閃爍著堅決的光芒。
伏念聽完,原先拒絕的態度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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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
荀子這次貢獻出來的諸多寶物實在太過寶貴,
即便是他也不忍輕易割捨。
同時,張良的話語也提醒了他:
「即便我們此次選擇低頭,也不能讓天下人誤以為只要有背景的小輩抓住儒家一點瑕疵,就可以肆意誣衊我們,迫使我們交出大量寶物與利益。」
「這一次,面對惡意中傷我儒家的嬴澤,我們不僅要解除眼前的危機,更要守護住儒家的尊嚴與底線。」
在這樣的考量之下,
伏念對於張良的計劃有了新的認識。
張良之前的
一位赫赫有名的謀略大家,縱然面臨再大的困境,
也必定能泰然自若,冷靜應對。
怎會在協商之初,就呈現出如此迫不及待的姿態?
他豈會不知自己過於急切的表現,只會讓自己成為待割的肥羊?
「傳令下去,讓張良和伏念他們進來。」
嬴澤心中不禁一緊,
·警惕之心悄然提升,以防被張良精心算計。
·一旦父皇嬴政將對付儒家的機會交給他,而他未能從儒家身上榨取足夠豐厚的利益,
·那無疑會是一次尷尬的失手。
嬴澤腦中快速盤算,思索著如何在與張良談判時,
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然而,
正當嬴澤設想與張良、伏念等人的會談必然是莊重激烈、據理力爭之時,
實際情況卻並未按他的預期上演。
經嬴澤許可后,
張良與伏念兩人踏入了嬴澤的府邸。
其中伏念顯得較為穩重,未有異常舉動;
而作為儒家談判代表的張良,
竟彷彿要泣不成聲一般,
疾步來到嬴澤面前。
「嬴澤公子,您終於肯見張良一面了,張良真是感激涕零,終於能夠得見公子真容。」
「這是張良特意為您準備的禮物,請公子務必收下。」
還未等嬴澤回過神來,
張良已迅速遞上一份禮單,
似乎被嬴澤先前的避而不見之舉嚇得不輕,
生怕嬴澤拒絕與他交易,拒絕與他對話。
「甫一見面就主動奉上禮單,連我開口詢問索取的機會都不留?」
張良如此積極的行為,
讓嬴澤再度感到驚訝。
原本以為張良能看穿他只是暫時冷落他,並非真心拒絕合作,
但如今看來,
「這個張良,似乎有些愚鈍!」
嬴澤心中暗自為眼前的張良貼上了標籤,
同時越發覺得事有蹊蹺。
在他身處的這個世界中,千古一帝始皇帝同樣雄才大略,威震天下;
而在本應懦弱的扶蘇,在此世界也同樣軟弱無能。
儘管這個世界有著超凡之力,與歷史記載不盡相同,
但在很多方面,又與傳統歷史世界極為相似。
在正史之中智謀超群、名震天下的張良,
怎麼可能會在這世界表現出這般不堪?
「正義之眼,開啟!」
嬴澤神色肅然,決定開啟自己的正義之眼。
雖然這雙眼無法直接窺探智慧高低,
但它所顯現的金光與紅光,卻可分辨出一個人對天下是福是禍的程度。
一個對天下禍害較小之人,其智謀、武力及各方面能力自然不會太高;
反之,對天下影響深遠之人,各項素質亦不可能低劣。
藉助這一特性,
嬴澤可以一定程度上判斷一個人的能力高低。
但是,
當嬴澤開啟正義之眼的一剎那,
他看到的是滿目耀眼的紅光。
到了漢代或許能造福天下的張良,
在秦朝時期,
卻是對天下造成極大危害的存在。
「張良此刻是在演戲,他在策劃著什麼!」
目睹張良周身幾乎衝破雲霄的紅光,
嬴澤立刻明白張良絕非表面這般無能。
片刻之後,
嬴澤內心卻又泛起一陣喜悅,
只因張良身上這恐怖的紅光,
雖昭示著他對天下而言是個極大的威脅,
但對於嬴澤來說,
張良此刻就像一個行走的超級系統獎勵!
「我必須找個辦法,除掉眼前這個張良,把那份豐厚無比的系統獎勵收入囊中!」
嬴澤連環心計,瞬息間陷入沉思,
而與此同時,張良身邊的伏念望著張良的表演,內心也是震撼不已。
伏念萬沒想到:張良的演技竟然高超至此,
他簡直將一個急於談判卻又擔心對方拒絕的求饒者形象,
演繹得活靈活現。
這樣的偽裝,
足以讓對面的嬴澤連最基本的警惕都會放下,
一旦張良拋出一些所謂的利益,
嬴澤連想都不會多想,便會認為那是儒家底線,是最優的條件。
「張良此人遠比我預想的更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