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皇命難違
次日。
黃石公從泗水郡前往了陳郡、薛郡……
泗水民眾黔首對於黃石公澄清的鬼火陰兵諸事,大多數人仍舊保持著觀望態度。
不過很多民間淫祀長者,卻非常知曉黃石公的道行,也相信黃石公所說的話,隨著他們的跟進,民間各種蠱惑人心的流言蜚語,暫且得到了控制。
這就是黃石公和應曜的能量。
表面上看似是隱仕。
實則兩人於楚地的在野影響力頗大。
黃石公號稱圯上老人、下邳神人……此等名望,對於楚地巫覡群體,各郡的士卿貴族階層,還有當地百家名仕,他們都將成為黃石公意志的延伸,最起碼在輿論層面是這樣。
說白了。
黃石公放到現代,那就是妥妥的頂流大V,一個廣告轉發都是百萬點贊的級別。
應曜也是一樣的。
商山四皓,不如淮陽一老。
可見在諸子百家的士人群體中,應曜的資歷、名望和格調都是極高的。
相比之下。
北冥子反而因為太過牛逼,有些不夠接地氣。
也就是知道北冥子的人,都會敬其如敬神……可惜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知道,這就涉及到一個知名度的問題。
北冥子就相當於佛門掃地僧。
牛逼是真牛逼。
透明也是真透明。
另外。
當黃石公的澄清諸事傳播開來以後。
李信和王賁那邊也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就這麼一段時間。
分散於各地的羋姓熊氏嫡系公族,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
剩餘的一些旁支遠親啥的。
根本不用管。
因為涉及到了血脈正統的問題。
你若不是楚王的血親後代子嗣,有誰會冒著天大風險擁護你呢?
哪怕只是私下擁護……
或許現今的楚地,對於大宗、小宗,嫡系和旁支並沒有界限的如同鴻溝一般,對比漢末……現在的小宗旁支還是有可能出頭的。
但這個可能性,卻依舊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隨著隴西侯李信被召回。
王賁也順勢整合了楚墨一脈,進而讓齊楚兩地的墨家,形成了合力。
同時。
王翦來信叮囑了一下王賁,別試圖擴大墨家影響力,還有效仿墨子成神什麼的。
夫子早有言及。
就連墨翟都是以人的身份死去的。
你一個墨家後輩,又談何成神呢?
「父親,你總是這般持正且保守。」
王賁合上手中的來信竹簡,爾後他看向據點院落中的百餘名墨者,外加兩三百中堅骨幹道:「天下皆白,唯我獨黑,非攻墨門,兼愛平生!」
話音未落。
眾多墨者和骨幹紛紛振臂應聲。
「非攻墨門,兼愛平生!」
「非攻墨門,兼愛平生!」
「非攻墨門,兼愛平生!」
……
有一種人。
不是在折騰,就是在折騰的路上,除非死了。
王賁就是這樣的性格。
你可以說他記吃不記打。
你也可以說他韌性十足,永不言敗。
他從不會被自己的父親給框限住,自然也就不會受到夫子之言的鎮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王賁深吸一口氣,於心中暗道:他得選一種死法,以當代墨子的身份,化身傳承信仰……轟轟烈烈的死去,方不至於辱沒了軍武王家的門楣。
……
就這樣。
一個月火速過去。
泗水改道諸事,已經完成了分流,正在想辦法截住原本的河道,這樣就能於落鼎的地方,開挖尋鼎了。
卻也有個問題。
那就是天氣越發的冷了。
一眾徭役勞工越發的抗拒下水。
沒辦法。
只能從軍中選出幾十名還算通曉水性的銳士,由李信帶領下水去插竹子,把長竹順排插好幾層,然後再往裡面運石料。
因為分流成功的原因。
水位已經提前下降了。
所以。
儘管李信的水性不太好,可關鍵的時候,我們的隴西侯就是能夠眼閉著帶頭衝鋒。
就問封侯級戰將,不通水性,卻仍舊拼了命的也要下水截流,你看著是什麼感受?
選出來的關中銳士那肯定也沒有二話的,立馬跟進。
其次便是關中調來的勞工與徭役。
最後是楚地的勞工……
當然。
除了將領帶頭衝鋒的精神激勵,現場每天都是發錢的。
溫度下降了。
確實會有人生病……
眾所周知。
就先秦這個條件,你一旦弄出個發燒肺炎什麼的,運氣好或許只去半條命,運氣不好,直接人就沒了。
但沒辦法。
事情逼到了這個份上。
就必須得干成。
好在死了不少人,李信始終都沒啥事兒,也算老天保佑。
大概十幾日的工期,數千人忙前忙后,總算勉強把泗水主幹道給成功截流了。
反正就是先順排插竹子,再用麻繩把竹子固定好……
由於竹子與竹子之間,專門留有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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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竹子是不會被沖走的。
隨著竹子插出三排,再紮好。
後續就是先行用船搬運大石頭,依次順著竹竿往下丟,反正有竹子擋著,石頭並不會被沖走。
爾後就是不斷累積出石牆。
石牆再疊著石牆。
直至堆出三排,水流立馬驟減。
最後就是用細小的木料與石料,把臨時的石壩夯實。
原本許尚還想搞水泥灌注來著。
後面發現沒有高爐……溫度不夠,燒制不出成品的水泥……
但只要能夠短暫截流就行,反正也不指望這個毛坯石壩撐多久。
是夜。
泗水落鼎處。
此間河道充滿泥濘,他們已經進行了上報,就等明日太陽出來再開挖了。
至於為何要等到白天……
那自然是得讓豫州鼎重見天日,圖個上佳的寓意和兆頭。
與此同時。
軍武大帳,在蜂窩煤堆積而成的爐火旁。
李信正跟一眾銳士席地而坐。
我們的隴西侯平時沒什麼架子,是真正能夠做到與士卒同甘共苦,深得人心。
不過他們畢竟是大秦的精銳之士,遂與勞工、徭役還是不同的,也處不到一塊去。
即:李信帶領眾銳士自成一個團體,剩下的關中徭役與楚地勞工,則都是三三倆倆,與熟人結伴。
此刻。
某銳士:「嘶!還好有這蜂窩煤取暖,不然這個冬天真是難頂……」
李信接話:「楚地還算好的了,燕地才是真的冷,還有北境的極寒天氣,聽說撒泡尿都能凍成冰柱……」
某銳士:「哈哈哈,照軍侯這般說法,豈非匈奴人很可能全都被凍的不是爺們兒了?」
李信難得的勾起嘴角:「那倒不至於,他們用獸皮取暖,基本的保暖措施還是沒問題的。」
另一人:「其實我更好奇軍侯當初是怎麼千里追擊燕太子丹的?一定十分驚險吧?」
李信搖頭:「並不驚險,就是追上了,爾後我與當初的通武侯一同砍下了燕太子丹的腦袋。」
李信言及通武侯。
頓時。
一眾銳士有些沉默了起來。
對於關聯王賁的秘事,他們也多少聽說過一點風聲,但也深知茲事體大,在大秦亂說話……是真會被依律嚴懲的……
李信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正想著如何找補。
忽然。
外面傳來了泗水郡郡守:熊解的聲音。
只見熊解帶來了好酒好肉,外加一頓朝著李信作揖。
熊解當初差點丟了腦袋,後來皇恩浩蕩,予以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使得熊解對於打撈豫州鼎這個事兒,恨不得拼上所有的身家性命。
這個時候。
李信奉詔前來。
那叫一個捨命截流啊!
熊解看的是感動不已,老淚縱橫,奈何他不會水。
所以。
這段時間李信的後勤伙食,都是熊解親自盯著的,上面發下來的錢都是有數的,他就用自己以前的積攢,給李信開小灶。
總之一句話。
吃的、用的、穿的、蜂窩煤的提供,全都是第一時間,緊著李信與眾多銳士隨意挑,爾後才會朝下面分發。
「哎呀!我的好軍侯啊!」
熊解在爐火旁搓了搓手道:「這碳火還夠用嗎?我明兒再讓人運一些過來?」
熊解殷勤的不得了。
李信擺手:「不用,我們這邊炭火已經足夠這段日子用了。如有產量富餘,還是給下面的徭役勞工多弄點取暖吧。」
熊解連連點頭:「是是是,軍侯所言極是,等下我就安排下去。對了……不知明兒個開挖,軍侯覺得幾天時間能夠出鼎?」
熊解表示此番打撈豫州鼎只要能夠成功,他之前的罪過肯定都能立馬翻篇,甚至還有望更進一步。
不是說朝廷要在楚地設立三個州牧嗎?
昌文君板上釘釘的佔據一個名額。
剩下的兩個名額。
熊解表示他還是很有希望的!
全看接下來幾天李信的手氣有多旺了。
「我估摸著最遲不會超過十天。」
李信說著又轉而拱手朝向東側道:「陛下在上,夫子重託,我一定會竭盡全力……這一點也請郡守放寬心。」
李信做事一直都是蠻拼的。
不存在什麼偷奸耍滑。
他的眼中也不揉沙子。
熊解聽到這裡,他不僅感到了放心,更覺得有些心花怒放……
「軍侯的本事我肯定都是知曉的,短短半個月就能帶人截江斷流。」
熊解極盡奉承:「依我之見,軍侯才是真正的水神啊!」
泗水分流,前前後後總共花費了大概一個半月的時間。
原本熊解覺得截水斷流怎麼著也得一個多月。
結果李信只用一半時間就完成了。
簡直快到不可思議。
「郡守這話以後還是莫要再說,神明諸事,不可妄言。」
李信認真的道:「至於截水斷流之法,都是夫子傳授,我只不過是聽從辦事罷了,萬不敢言居功。」
李信說話做事都很一板一眼。
但也展現出了他的踏實靠譜。
相比之下。
熊解確實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輕浮,其能走到泗水郡郡守的高位,純粹是佔了自身的身份。
也就是成了風口上的豬。
然而。
豬飛的再高,也終究是豬。
註定是無法化龍的。
正當熊解要繼續恭維李信之時。
忽然。
外面傳來了金戈之音。
「鏘鏘鏘……」
只見李由帶著一隊滿身甲胄的櫟陽甲兵走了進來。
李由,大秦左丞相李斯的長子。
其之前在潁川郡做郡守,近期才被調了過來,作為泗水撈鼎一事的行政副手。
熊解就算再傻,他肯定也是有很大危機感的。
但他後面也有昌文君……
因此。
熊解才會幾乎諂媚一般的交好李信,只求以後對方能在陛下和夫子面前,多美言自己幾句。
只可惜。
熊解不知道的是……
他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許尚給定好了。
泗水斷流,寓為不祥。
總得有人用命來先行撫平楚地民間的輿論。
展現出大秦對於楚地九歌水神的崇敬。
這一點很重要……
九歌諸神,乃楚地民眾的信仰。
秦廷確實通過黃石公,壓下了大部分關於鬼火陰兵的負面輿論。
可泗水斷流改道,這個事兒依舊讓秦廷在楚地民眾的心中,顯得太過霸道且不敬神明。
這麼一來。
就得先砍一個郡守,對外表示秦廷最初是不打算讓泗水斷流的,更無意冒犯九歌神明:湘君。
全都是熊解自作主張……
使得秦廷不得不為之。
注意。
不得不為之。
朝廷也是迫不得已啊!
橫豎都已經開了頭了,沒辦法。
但……
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我秦廷自當要用罪人熊解的頭顱作祭,進而祭祀楚地的山海諸神!
這個步驟是必須要走的。
原因在於……
嬴政東巡,本身就在沿途大行祭祀各地神明,泰山封禪也是告慰上蒼,琅琊開海是為了宣於四海。
一路上等於都在祭祀。
怎麼?
到楚地以後,不僅不祭祀九歌諸神,反而還要讓泗水斷流,冒犯水神湘君?
這個事兒是說不通的。
太過於厚此薄彼了。
也正因此。
才讓國師鄒奭非常尷尬,太多楚地民間巫覡、巫祝就是不服。
你要殺……隨便你殺……
死我也不服!
士可殺不可辱啊!
更何況這群滿腦子都是神明信仰的傢伙……你要我的命,我就當去侍奉九歌諸神去了……
死亡就是飛升啊!
不得不說。
這種古代祭祀一般的宗教式洗腦,還是蠻可怕的。
遂。
推出一個倒霉蛋當背鍋俠,非常有必要。
儘管這個事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無所謂。
反正只要朝廷給出了明確的理由,也用一個封疆大吏作祭。
這就夠了!
剩下就是打撈出豫州鼎。
九鼎歸正。
便可順勢掃平剩餘的所有流言蜚語。
……
回到此刻。
一絲不苟的李由朝著李信拱了拱手:「軍侯,陛下有令,捉拿擅自斷開泗水的罪人熊解,即刻押往祭神台,告慰湘君諸神。」
李信:「……」
下一刻。
熊解的眼神中滿是驚懼,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
「不!怎麼會這樣?」
熊解喃喃自語道:「陛下明明應允我戴罪立功了,至於泗水斷流之過,只要能夠打撈出豫州鼎,那這就不算過失啊!」
熊解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末日這麼快就到來了。
他剛剛還在設想自己成為州牧呢?
結果轉頭就要上祭神台。
何以至此啊?
「熊解,你錯了。」
李由身形單薄,卻整個人都充滿了壓迫感,他沉聲道:「哪怕是為了打撈豫州鼎,使得九鼎歸正,我秦廷也不會貿然讓泗水斷流,進而冒犯九歌諸神……這一切都是你擅自做主,還不趕緊束手就擒?莫非要罪上加罪不成!?」
李由上前一步。
霎時間。
櫟陽甲兵紛紛拔出了腰間的青銅劍。
熊解見狀大駭,他趕忙一個滑膝跪在了李信的身側,請求道:「軍侯救我,還請軍侯能夠為我說句公道話啊!我……我……」
不等熊解繼續妄言。
李由大手一揮:「真是不知悔改,竟然還敢攀扯隴西侯,給我即刻拿下!」
說完,李由直接負手背身。
他的意思很簡單。
今天他來此地,不僅是奉了皇命。
更是殺人!
立威,立命!
不然以後他將很難在楚地跟楚系秦臣派系分庭抗禮。
隨即。
數名櫟陽甲兵圍了上去。
周圍的鐵鷹銳士都在看著李信……
「等等。」
李信抬手制止了櫟陽甲兵,爾後他一把拉起熊解,道:「當初我跳下泗水底部去捆竹竿的時候,暗流涌動,我幾次都差點沒上來,但我依舊秉持著為國盡忠的信念,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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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解,你這些天對我很照顧,你承你的情,可皇命難違……」
「我現在只想跟你說,為國盡忠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即將登上祭神台,又何嘗不是為國盡忠呢?想想你的家人吧!」
「只要後續我把豫州鼎打撈出來,皇帝陛下不會忘了你的,你將封妻蔭子,你的孩子我以後也會多多提攜!」
「所以,請你奉命祭祀,慨然的去死吧!」
「切莫墮了我大秦的威名!」
……
李信一次性說了挺多掏心窩子的話。
他跟了夫子那麼久。
自然對於此次拿熊解作祭,轉念就能夠看明白。
夫子對於朝廷行事,還是這麼的在意正當性。
李信其實不太能理解。
他也覺得只要打撈出豫州鼎,彰顯出正統之名,不就能夠壓過瀆神之過了嗎?
然而。
在許尚看來。
用一個原本就有罪的郡守。
置換瀆神之過立馬翻篇。
值得嗎?
那肯定是再值不過了!
這買賣非常划算!
李信終究有些念及情分。
這也是李信註定只能是先鋒戰將,而無法成為統帥的原由所在。
像李信這樣的人,他的身邊永遠都有一批寧願捨身效死的弟兄。
畢竟你出了事兒,他是真願意為你說話。
放了旁人……
不順帶踩你一腳。
就已經是日行一善了。
「軍侯,嗚嗚嗚……」
熊解哇的一聲哭出來。
哎。
他是真沒啥大出息的人,偶爾就想搞搞人脈,對於治政諸事,儘力就好。
結果現在卻讓他抗下所有的瀆神之罪,並美名其曰為國盡忠。
為國盡忠……
熊解抹了下眼淚,起身道:「軍侯,你說得對,我輩自當隨時準備為國盡忠。我那不成器的孩兒,只能拜託您了。」
說完熊解深深作揖。
爾後。
幾名櫟陽甲兵蜂擁上前,直接把熊解高舉過頂給抬了出去。
這個時候。
李由才轉過單薄的身體,態度稍緩的道:「多謝軍侯以大局為重,後續打撈豫州鼎諸事,有勞了。」
李由將會正式接手熊解的位置,這代表他後續跟李信就是同僚了。
最起碼在九鼎撈鼎起來之前。
兩人將會同呼吸,共命運。
李信:「都是為了大秦,我自當竭盡全力。」
後續李由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迅速離開了。
而一眾鐵鷹銳士看完李信的處事方式,也更加心生親近和敬畏。
某銳士:「熊郡守可惜了,他盼星星盼月亮,眼看著豫州鼎就要被打撈出來了,結果……他卻要被拉去問罪了。」
人生最大的遺憾之事。
莫過於倒在了黎明到來前的一剎。
一切原本觸手可及。
現在卻都如同過眼雲煙。
大道無情。
小部分人的犧牲。
註定是難以避免的。
「以後這事兒不許再提。」
李信嚴肅的道:「事關絕密,以後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眾銳士:「我等自當守口如瓶,半字不露!」
李信:「……」
李信很清楚,夫子的謀划,就是陛下的意思。
誰敢違逆,就得腦袋搬家。
尤其涉及到祭神諸事。
接下來。
李信讓眾銳士歸帳歇息,他則是親自到營地各處視察了一番。
如遇到剋扣徭役和勞工炭火的情況。
李信二話不說。
立馬叫來相關人員,一頓軍杖伺候!
眼看著天越來越冷。
誰敢在炭火上伸手,就是跟他隴西侯過不去。
而李信這樣的懲罰舉措。
自然也讓他更加的得人心。
大多數時候我們可以吃苦,前提是……特么的得公平啊!
而李信就做到了最基本的公平,此便是他的帶兵之道。
……
聽潮山莊,內堂之中。
許尚正在閱覽著一些關於楚地巫覡典籍什麼的。
國師鄒奭恭敬的立於一側。
時刻等著聆聽教訓。
只見窗外面,嬴政正在睡前練劍……
嬴政很聽話,說不再每天一百二十斤的批閱奏摺,他這段時間就都在歇息養生。
沒事打打五禽戲,養養生。
偶爾他再跟著許尚一起了解楚地巫覡文化,倒也有點悠閑王爺的意思了。
一開始嬴政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因為他會忍不住操心,會不會這裡有問題,或者那裡落實的不到位啥的。
就像現世的某個老阿姨,出去遊玩的時候,突然想不起來自家老伴兒有沒有鎖好大門,心慌意亂是難免的。
這需要有一段適應的時間。
就是相信老伴兒,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夠獨立干成事兒。
嬴政也要相信下面的人,給予較大程度的放權。
只抓大的戰略方向。
若事不成。
不是老天爺的問題,就一定是人的問題……亦或者是自己識人不明的問題……
一會兒過後。
嬴政練劍完畢,走進屋內。
就聽見夫子正在跟國師鄒奭說一些,陰陽家融合楚地巫覡文化的細節。
許尚:「鄒奭,你好好想想,如何對應孝道編出一支巫舞?」
國師鄒奭傻眼:「啊這……夫子,您不覺得巫舞和孝道有些不太搭噶嗎?」
許尚眉頭一挑:「怎麼不搭噶,老夫就感覺很是搭噶的嘛!」
嬴政進屋:「夫子所言有理。」
國師鄒奭:「(?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