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人記得我父名字
看到百川蒙虎和狂戰瞬間變了的臉色，朴愜心中十分舒坦。
「聖女您初來乍到，不知道三大長老的脾氣。」
「他們是發誓終身侍奉傳世魔神的僕人，重視魔族傳統和信仰。」
「您從小不在魔族長大，不僅對咱們魔族不熟悉，甚至都不是魔王大人親自教導長大的，人族的學院能教您什麼？」
「煉丹？畫符？」朴愜嗤笑，「人族呀，最擅長坑蒙拐騙，您是咱們魔族的聖女，可不能跟他們學呀。」
任意摩挲著下巴，認真地問：「侍奉創世魔神？創世魔神還活著？」
百川蒙虎：「活在他們心中。」
任意恍然，又問：「如何侍奉？」
狂戰：「左不過是不用魔力，自己打水擦拭神像，對著神像念叨念叨這些。」
任意點點頭，「那確實是僕人。」
朴愜臉色一僵，語氣冷了下來。
「聖女！這是咱們魔族的傳統，就連四王之首的萬親王那也是要遵守的！」
他伸手指著那堆書簡說道：
「長老們說了，您必須要先徹底背熟魔族歷史，才算通過他們的考驗，否則他們不會見您！」
朴愜對著任意行禮告退。
「小人還有一堆事要去處理，這就退下了。」
朴愜轉身昂著頭，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百川蒙虎滿臉怒火：「這些書簡都是用魔玉製成的，看似細細一捆，實則每一個都不下幾十萬字，別說一個月，就是半年都背不完！」
狂戰也面露擔憂之色。
「看來三大長老也站在萬親王那邊，若得不到他們的支持，聖女確實無法開啟試煉。」
沒有正式通過試煉的聖女，就算住在幽篁宮十年也無用。
任意向後倚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問：「回幽篁宮這幾日，你們聽到最多的字，是什麼？」
百川蒙虎和狂戰對視一眼，都面露疑惑之色。
任意輕笑一聲，「是『萬親王』三個字。」
任意模仿著那些高階侍衛和侍女的口吻：
「這規矩是萬親王定下的，小人不能更改。」
「萬親王說人族的東西皆是奇技淫巧，因此三年前封禁了藏書閣，聖女請您止步。」
「這湖下封禁著萬親王斬殺妖獸的神魂，您不能靠近。」
「萬親王說……萬親王不許……萬親王定下……」
任意舉起手中的茶杯，透過氤氳的熱氣看著門外。
「在幽篁宮，萬親王不在，卻處處在。」
「無人，再記得我父魔王。」
她目光清冷，平靜的話下藏著驚濤駭浪。
她記得那個時常拿著點心和新奇玩意來看他的散修幕秋。
那時她還不懂，為何他看著她的眼神中，總是充滿了慈愛和哀傷。
也許這一切，只有等她真正的成為了兩族之王，能再見到天道使者的那一日，才能得到答案了。
百川蒙虎眼眶一酸，淚水忍了又忍，才沒有落下來。
魔王剛失蹤時，魔族的人還算齊心協力，他們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幾乎將整個三界都翻了個個。
但就是沒有魔王的任何消息。
明明聖祖殿內屬於魔王的魔焰還沒有熄滅，但就是沒有一點線索。
魔族的人心也一點點的散了。
魔王知道他們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歸來嗎？
狂戰也沉默了，他的目光落在書簡上。
「難道真的要背誦完這一堆，才能得到三大長老的認可嗎？」
任意淡淡一笑，「別說背完這些，就是我背完整個魔域所有的書，他們也不會滿意的。」
「再者，我為君，他們為臣，哪有臣子要求君主做事的道理？」
她放下茶杯，茶蓋扣在杯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們不能由著他們來，必須主動破局。」
「小主人，你打算怎麼做？」
「你們倆剛才注意到那幾個侍衛的衣著了嗎？」
百川蒙虎仔細回憶，腦海中一片空白。
狂劍想了想，眉頭微微一皺：「他們的腰間好像纏著紅綢。」
幽篁宮的侍衛只會在重大慶典和節日時，才會在腰間纏繞紅綢。
任意笑了笑，「去查查。」
百川蒙虎一拍胸脯：「我去！」
任意伸手攔住他，「必須找個他們看不到的人去。」
百川蒙虎歪了歪頭，緩緩地轉頭看向身後。
狂戰似乎也明白過來，目光落在百川蒙虎身後的書架下方。
書架下方擺了一個柔軟的蒲團。
縮小版的肥啾啾正和一團黑毛滾在一起，玩的不亦樂乎。
黑色的毛球莫名一抖，似乎感受到了身後奇怪的視線，緩緩轉過頭。
「喵？」
……
一個時辰后，狂劍焦急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聖女，你說燦燦它會不會受傷了？會不會被人發現了？」
百川蒙虎被他來回走的眼暈，乾脆捂住了雙眼。
「赤焰金晶獅現在是靈體，外人根本看不到！而且它和你神魂相連，它有沒有危險你感覺不到嗎？？」
狂劍撓了撓頭，「你沒有使役獸，不懂我的心！」
百川蒙虎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
「喵~」
燦燦從外面輕巧地跳在窗台上，四隻小爪優雅地走在細窄的窗棱上。
它昂著頭，對著狂劍喵喵叫了幾聲。
狂劍撲過去，將它像個小嬰兒似的抱起來。
「燦燦，有沒有餓著？冷不冷？」
蒙虎嘴角一抽，「靈體還會餓，還會冷？」
狂劍又問：「探查到什麼了？」
「喵喵喵！喵喵吧……」
百川蒙虎：「赤焰金晶獅怎麼貓里貓氣的？？」
狂劍無視百川蒙虎，直接對任意說道：「聖女，原來是三年一度的祭司典禮開始了。」
百川蒙虎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祭司典禮只有魔王或者正統繼承人可以參與，他們怎麼能瞞著咱們！」
狂劍也擰緊了眉頭。
「祭司典禮昨日就已經開始了，各大世家和魔門都來了，他們這是擺明了要無視咱們。」
百川蒙虎走到任意身邊，「小主人！他們欺人太甚！咱們現在一起殺出去，哪怕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輕視您。」
狂劍沒說話，但卻下意識地呼出了自己的長槍。
任意走到窗戶邊，窗外的夜色正濃，寒風呼嘯，大朵大朵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飄落。
「現在無論我們去還是不去，他們都會非常高興。」
他們不去，正好可以告知所有人，她這個聖女回不回幽篁宮都一樣。
他們去闖，那麼所有的世家和魔門長老都會覺得她莽撞無禮，甚至會導致眾人群起而攻之。
百川蒙虎一拍腦袋，「那我們還可以用縮骨術，改變樣貌溜進去！」
任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緩緩融化。
「就算沒有朴愜從中作梗，那些世家也是瞧不上我這個聖女的，就算我們溜進去了，他們也會視而不見。」
百川蒙虎徹底沒轍了，「真是一群小人！」
掌心的雪花只剩一片涼意，任意收回手，關上窗戶。
「只是攔著，不讓我去祭司大典太簡單了，今晚他們必定還有其他動作。」
「你們今晚都回去休息，不用守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