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

黑道是什麼，沒人說的清楚。

對於我來說，黑道即是江湖，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也有江湖的故事。

江湖不只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九六年，一部古惑仔，影響了很多的青年，從此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也是在這一年，經過四年的監獄生活后，我走出了那扇沉重的大門，重新獲得了自由。

「文正，記住了，出門往前走，絕對別回頭，不吉利。你小子還年輕，出去好好整，娶個大屁股的媳婦兒，等哥哥出去了，好投奔你呀，嘿嘿。」

老趙是個扒子，也就是常說的小偷。在裡面的時候我倆關係最好，沒少一起抽煙屁股。

我叫方文正，四年前，一把改錐插進了那個禿頭的左眼，只是因為他罵了龍哥一句。

龍哥是我出來混時的第一個大哥，也是唯一的大哥。

站在監獄門口，沒人來接，我有過心理準備，父母和姐姐總是要來的......

也對，畢竟三年多的時間裡，（判刑四年，減刑四個月。）除了一開始我媽看過我兩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出現過。

「方文正，以後要遵紀守法，這是你的資料，定期到轄區派出所報到。」

穿著制服的男人把一個袋子遞到了面前，我失神的點了點頭，接過袋子塞進了布袋子里，裡面是我當時入獄時身上的東西。

聽著大門關上的聲音，我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老趙的提醒早就忘到了腦後，沿著柏油路走了幾分鐘，站在站牌下等城村公交。

兩個多小時后，我站在家屬院的門口遲遲不敢邁步進去，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身旁走過的人時不時的看向我，其中有認出來我的，躲在旁邊小聲的指指點點。

「文正，啥時候回來的呀。」

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灰白頭髮的老頭兒，是王大爺，我們兩家住上下樓，也是看我長大的一位長輩。

「大爺，我......我剛回來。」

我條件反射的來了個立正，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監獄里了，勉強擠出了個笑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就是你爸他.......唉，快點回家吧，孩子。」

王大爺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壓癟的哈德門煙盒。

「我爸他怎麼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裡冒了出來。

「唉，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我拔腿就跑，先前的顧慮什麼的在這一刻都拋到了腦後。

咚咚咚！

站在門口，我猶豫了足足十幾分鐘，才開始敲門，就這麼幾下，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姐。」

看著系著圍裙的女人，我的眼淚一下子就綳不住了。

「正兒！媽，正兒回來了，媽。」

開門的是姐姐，她在愣了幾秒鐘后，開始轉身跑回了房間里，大聲的喊著。

十幾分鐘后，我跪在了父親的遺像前面，身後站著的兩個女人眼睛已經哭腫了，我媽更是哭的差點昏過去。

「爸，我回來了。」

我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頭，額頭上的皮膚沒幾下就破了。

方文正這個名字就是遺像中的男人給我取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可以好好上學，將來有出息，現在這個男人已經永遠離開了。

「我對不起您......爸。」

我猛的抬起頭，一下一下的抽著自己的耳光。我姐撲過來拉著我，和我一起跪在了遺像的前面。

「喲，真是個大孝子呀。」

「你們是誰！」

我渾渾噩噩的聽到我媽喊了一聲，然後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勁的力氣撞到了一邊。

等我被按在地面的時候，一雙擦的鋥亮的大頭皮鞋出現在了眼前。

「小子，還認識我嗎？」

脖子被狠狠的掰了起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眯著眼睛盯著我。

「別碰我姐！」

我後背一陣發冷，因為這貨就是當初被我捅瞎了左眼的李耀軍，看著他的兩個手下對我姐動手動腳的，我試圖站起來，可換來的是被幾隻腳狠狠的踹在身上。

「哥幾個，去裡面房間，這娘們身段兒還不賴，你們先來，等哥哥我解決了這小子再來，嘿嘿。」

李耀軍壞笑著，絲毫不掩飾他的色相。

「有本事沖我來，別碰我姐，別碰我姐！」

我用力的想要撐起身子，換來的仍舊是拳打腳踢，聲嘶力竭的喊著，可全都無濟於事，我媽衝過去想要救回我姐，但被人一把推到了旁邊，腦袋磕在了桌角上，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媽！我弄死你們！」

「呵，小子，你要弄死誰呀，告訴你，老子就等著你出獄呢，今天就要廢了你！草！」

李耀軍在我頭上來了兩拳，打的我眼前直冒金星。

「啊！」

在他對我吐口水的時候，我用盡全力伸了下脖子，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嘴巴里頓時充滿了鹹鹹的味道。

「草！鬆口！媽的！給老子鬆口！」

李耀軍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下，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見我越咬越用力，直接開始用穿著皮鞋的腳蹬我的臉。

那群壓著我的人見狀，開始更加用力的把拳腳招呼到我身上，可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甚至有種牙齒和他手骨一起被咬碎的錯覺。

「幹嘛呢！」

就在我已經被打的即將失去知覺的時候，有人站在了我家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