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刺殺
眾人尋著聲音看過去,就見有一個男子跌坐在河裡,渾身顫抖得厲害。
官差不滿道:「哪裡死人了?」
男子指了指遠處的河面,害怕到舌頭都在打顫,「那兒,那兒!」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遠處有東西正在漂過來。
有官差靠近,看到是一具女屍,便將屍首打撈上岸。
想著既然遇上了,就隨手幫忙收個屍。
饒是白清影心態不錯,但想到剛才燉魚湯用的就是這條河裡的水,心裡還是直突突。
只能拚命安慰自己,屍體是剛漂過來的,燉魚湯的水是乾淨的。
嗯對,一定是是這樣。
官差剛將屍體撈上來,便有人認出女屍的身份。
「這不是夏三爺的那個妾室芸娘嗎?」
「還真是,早上不還見到她,人這就沒了?」
白清影也看過去,認出確實是芸娘。
興許是在水裡泡的久,屍體的身上有些水腫,但長相尚且能夠辨認。
突然遇到命案,死掉的還是流放隊伍里的人,官差有些束手無措。
放任芸娘他們逃跑可以,但如今人死在面前,官差猶豫著是報官還是將芸娘草草掩埋。
又一想,他們如今就是官差,這種事若是鬧到官府也麻煩,不如直接埋了。
隊伍里唯一的大夫景霄行上前查看,確認芸娘的死因。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景霄行檢查了芸娘的口鼻和露在外面的皮膚。
很快得出結論。
「她被毒蛇所傷,但不致命。死因是窒息而亡,應當是落水后淹死的。」
官差讓夏家人過來認領屍體。
夏千里只看了一眼,就叫上夏二爺和家裡的小子們一起幫忙挖坑埋屍。
經歷著疼痛煎熬的夏老太太聽到動靜,不管不顧地攔住兒孫們。
「一個賤種的姨娘又什麼好埋的,就該讓她在外面被野狗野狼吞了才好!」
夏老太太眼睛發紅,面目猙獰,語氣陰狠,此時是連裝也不裝了。
有人議論起來。
「這老太太看著也太嚇人了,還好夏三太太離開夏家了,不然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麼樣。」
「正所謂娶妻娶賢,這個夏老太太就不行,眼裡容不下庶子,人都死了還一口一個賤種。」
「行了,別說她了,她不是活不長了嗎?興許還有一肚子火氣沒發出來,這才看著嚇人了些。」
「不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這夏家老太太可不是這樣,臨死都惡毒著呢!」
隊伍里的隋素香將女兒抱在懷裡,心裡亦是一陣后怕。
可就算是已經拿到和離書,她還是要提防夏家,只要夏老太太一日沒死,她就有一日的危險。
隋素香看了眼景霄行,便收回目光,待將來她有能力,定要還報他的恩情。
夏千里不顧夏老太太的反對,仍是將芸娘的屍首給埋了。
無論芸娘活著的時候如何,但終歸是夏三爺帶回家的姨娘,也是跟著夏家流放,不好真讓她曝屍荒野。
至於剩下幾位姨娘,夏千里想管也有心無力。
人都已經跑了,而且那些土匪說他們在山寨,如今在流放路上,夏千里也沒辦法去山寨找人。
更多的是懶得管。
只願他們自求多福吧。
芸娘的死在某些人心裡落下警示的種子。
有的人也存著逃跑的心思,就想著將來若是路過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便偷偷從流放隊伍里逃跑,鑽到深山老林里過小日子。
如今看到芸娘離開沒多久就死了,不管她是真的失足落水還是旁人將她害死,總之都是沒命了。
那些人便在想,若是芸娘沒有逃跑,興許現在還活著。
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他們以為的那麼好,與其逃跑后不久就咽氣,倒不如跟著流放隊伍,就算苦一點,好歹不會危及性命。
天氣熱,趕路累,又因為芸娘的死而氣氛沉重,流放隊伍里下整個下午都挺安靜。
晚上范娘子蒸了些白面饅頭,熬了一大鍋玉米糊糊湯,每人分一個饅頭一碗湯。
吃飽喝足,白清影眼皮子就直打架,忍著睏倦,借著換衣服的名義回空間快速洗了個澡,換上范娘子做的衣裳,回到休息處睡覺。
正睡得迷迷糊糊,耳邊隱隱聽到腳步聲。
白清影心裡煩悶,快睡著的時候聽到這種聲音,她真的很想爬起來打人!
待意識回籠一點,白清影感覺不對勁。
大半夜的,誰不睡覺這樣走過來?
她如上次那般假意翻身,將眼睛微微眯起一條縫。
這次的人她不認得。
月夜下,只見是個體型微胖的婦人,手裡握著什麼東西,正在小心翼翼地朝蕭逸舟靠近。
白清影看著婦人的動作,覺得有些滑稽。
婦人自以為的「輕手輕腳」,動靜大到不知能吵醒多少人。
再加上她粗重的呼吸聲,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婦人將手裡的東西高高舉起,一束寒芒刺入白清影的眼中,白清影這才看清楚婦人手裡的東西,竟然是一根簪子。
瞧這摸樣,是要用簪子刺殺蕭逸舟?
白清影早就知道流放路不會安穩,現在也沒想到連流放隊伍里的一個不起眼的婦人也要殺他。
來不及細想,白清影快速爬起身,試圖過去阻攔婦人。
她還沒來得及過去,就聽到婦人的哀嚎聲。
「哎呦呦,手斷了!」
一名官差不知在何時出現,緊緊攥住婦人的手腕。
「你這是要做什麼?」
婦人手腕劇痛,面色青紫,說話都變得不利索。
「我,我也是受主子吩咐行事!」
「你主子是誰?」
婦人沒注意到,官差的眼底生出一抹殺意。
「我是夏老太太身邊的嬤嬤,老太太她,吩咐我來的。」
「夏老太太?」
官差詫異,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些。
婦人解釋道:「不敢欺瞞官爺,我家老太太覺得是寧王害得夏家流放,又害她染病,所以她才命我來殺人。」
「你如今也是流放人犯,為何還要聽她的?」
「我一家的賣身契都在夏家,我們不得不從啊。」
婦人的求饒聲吵醒了附近休息的人,被吵醒的人罵罵咧咧的同時,也不忘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