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先生啊，請給我一點寬恕吧

近日，北國銀行接收了一批奇怪的古物和飾品，因為抵押這些物品的主人說不清其來源，卻十分肯定這些古物是真品。而那些飾品是璃月前些年流行且限定的款式，尤其是其中價值百萬的玉佩「碧海潮生」，在兩年前就被飛雲商會的拍賣拿下。

物品主人著急抵押出售，北國銀行為了不打草驚蛇先行應下，這事正巧被做任務回來的達達利亞碰上，他便直接接下任務獨自前去調查。

達達利亞一路追隨嫌疑人，又恰好遇見了同樣在追蹤調查鑒賞師的行秋重雲，三人看著各自的嫌疑人在一塊熟絡地交換情報，都猜到事情不簡單。

三人默契地交換了情報，不想這時嫌疑犯們突然得到了什麼消息，臉色驟變，分兩路直接逃跑。慢了一步的達達利亞和行秋重雲分開抓捕，緊跟其後。

嫌疑人戰鬥力不強，逃跑的速度一流，路上種出的紅色地脈花耽擱了達達利亞不少時間，但出色的業務能力還是讓他一路追蹤到琥牢山，在半山腰處成功將人抓捕。

看著山上這些金燦燦地石珀，達達利亞不由得想起那冷戰中同樣擁有這般美麗眼眸的戀人。他冷哼了一聲，動作麻利的將嫌疑人打暈捆好丟在一邊，吹聲口哨喊來信鴿，食指毫不留情地戳進大腿傷口沾上血，再從嫌疑人身上扯塊白布畫上記號，頓了頓，補了個圈，綁在信鴿腳上將其帶走。

然後，他掏出靴子上扣著的匕首鑿石珀，挑來挑去后又全部失望地丟至一旁。

達達利亞不是挑剔的人，衣食住行都不算講究，客棧住過、郊外也睡過，奇怪的料理也能入口吃下。

現在對大同小異的礦石卻開始雞蛋裡挑骨頭。

這塊太粗糙、那塊又不夠純凈，總之都配不上他心裡的那個人。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

趕來的愚人眾小兵們看著眼前成堆的石珀，這才明白執行官大人為什麼要讓他們帶一個背簍來。一位好奇的小兵抓著一塊石珀對準還未完全落下的光源，金色光芒穿過澄黃的石塊，留下漂亮的光影。他在底下看了半天，只覺得這一塊和前面幾塊一模一樣。

小兵搖搖頭，想不明白，瞥見行官大人越發冰冷不耐煩的神情，立刻麻溜地裝好石珀，和其他人押著嫌疑犯迅速撤回北國銀行。

琥牢山上有許多巨大的橙色石塊，達達利亞聽空說過他自己也曾好奇砸開過，救過許多誤入陷阱的人類。

據說那些都是不顧阻攔上山求仙的凡人，不過他們當中有些人並不承認罷了。

達達利亞上山並不為求仙，本以為自己不會被仙人處罰。所以被突然冒出的橙黃色石塊封住雙足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

橙黃色的石頭迅速向上蔓延，輕而易舉地蓋住了他全身，也限制空間里元素力的流動。好在匕首還在他手上，出來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但石頭內的空間實在太小了，不好用力。達達利亞喘了口氣，心想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他的一世英名不會要葬在這裡了吧。

正考慮著要不要開個魔武變身衝出去，就有人破開牢石，救了他。

腿上本就有傷，現在雙腿又被堅硬的石塊壓得發麻，達達利亞控制不住得向一旁倒去，被人一把扶住。

此時，月上梢頭，天色已經暗下。

現在夜晚也是閒遊的好時候嗎?

達達利亞望著這人熟悉的石珀色眼睛，愣愣地想。

「今晚月色正好，想著正適合來一場漫步。」鍾離扶他坐下，「你現在應該不太好受，坐下來緩緩。」

聽他這話，達達利亞這才發覺自己不小心把心裡想的就這樣說出來了，他也不尷尬，下意識腿疼求抱抱的撒嬌在他猛然想起他們還在冷戰期瞬間扭轉，

「從璃月港走來琥牢山，鍾離先生你真有興緻。我還以為你現在一定已經睡了，畢竟這幾天你可累了呢，睡得可早了呢。」

被對方這樣陰陽怪氣地對待，鍾離卻並未感到生氣，相反，他很新奇，同時也很清楚的確是自己的問題導致了他們之間產生了不愉快。

究其原因，不過是一個欲字。

達達利亞在確定關係的當晚就爬窗給他做了提醒，既然已經做出選擇，鍾離自當配合。於是在確定關係的第三天，兩人來了場精心準備的約會，然後順理成章的融為一體。

可在之後的一個星期，鍾離卻屢次用「忙」、「累了」、「想早點休息」的借口拒絕達達利亞的求歡，這成功打擊到達達利亞的自信。偏偏鍾離還不知道主動解釋，對旁人言笑晏晏，有說不完的話，反而對達達利亞詞窮地吐不出一句解釋。

於鍾離而言，性慾並不是衡量一段關係深度的唯一標準，也不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它應該是生活中的一抹淡淡的色彩，但不應該掩蓋了其他更為豐富的情感體驗。他更傾向於享受那些簡單而純粹的快樂，比如兩人一起在清晨的露水中漫步，一起用餐，觀花賞鳥，聽書看戲，討論著說不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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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鐘離不否認性慾是戀愛關係中最重要的部分，也不否認它在某些人生活中的重要性。他知道自己年輕的戀人時刻充滿活力和熱情，對生活有著不同的追求，格外享受與戀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但超乎他想象的是達達利亞追求的從來都是瘋狂而極致的炙熱，初次即是半宿荒唐，他最後嗓子都啞了，被哄著說了不少令人面紅耳赤的好話才被抱著去洗澡。

事後回想起，鍾離還是忍不住一陣哆嗦，成倍返還的羞恥心更是讓他啞口難言。

經次之後，他對自己當時應允青年的契約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冥冥之中也在告知他兩人的關係段不會就此止步。

於是，他開始做好用他的餘生去適應枕邊沒有對方的準備，而對方甚至對自己沒有半分留戀和牽挂，對遲早要把自己丟下這件事也沒有半分愧疚之心。甚至還貪得無厭膽大包天，準備向自己索求更多：比如不對等的自由，比如對規矩的破壞，比如獨屬於他一人的凝視……諸多的不平等，他卻有一絲甘之如飴。

鍾離心想自己需要冷靜一段時間才能好好面對達達利亞，至少能坦然一點，少一點羞恥，卻不小心忽略了對方的感受。

「的確是鍾某怠慢了公子閣下，鍾某向你道歉，還請公子閣下不要與我一般見諒。」

鍾離這一道歉，達達利亞一肚子的委屈瞬間涌了上來：「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先生這些天盡用些無趣的借口打發人，可謂是敷衍至極，令人傷心。你若是對我不滿，對我說我該就是，再不行，打我一頓也可。可你偏偏不言不語，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明我才是先生你的相好，卻比不上你對旁人的好一分，這叫我心裡如何平衡?」

鍾離聽著，心裡愧疚更甚，接著又聽著他傷心道，「我畢竟是初次，能擁心儀之人入懷難免激動了些。技術不好，我可以多看看書，多學學，現在我已經有很多經驗了，也會盡量控制自己。我保證聽會先生的話，先生說停就停，我絕無二話，可以忍到結束，讓先生你舒舒服服的。」

越說越離譜，鍾離竟有些無語凝噎，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了微微熱意。他剛想張嘴，達達利亞伸出一個食指抵住了鍾離的嘴，先生乖乖的不動了。然後委屈的小狐狸低頭抱緊了他，微微鹹味的氣息夾雜著血腥味有些刺鼻，讓鍾離皺起了眉頭，耳邊再次傳來達達利亞帶著些鼻音的話語，

「鍾離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喜歡到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你身上，恨不得讓你的眼裡只有我一個人，恨不得告訴提瓦特所有人你是我的。」

「你能答應成為我的戀人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高興，哪怕受再多的委屈我也不想讓你失望。所以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忽視我，不要不理我，我會受不了的，我無法想象你要是後悔了我該拿什麼才能留住你，我什麼都沒有。我會受不了的。」

「先生啊，請給我一點寬恕吧，我只是想愛你。」

岩王帝君成為凡人鍾離后的第一個戀人就是他，聽起來好像是極大的殊榮。岩石亦有心，但又怎能完全理解人的情感，岩王爺對他做出的每一個舉動和反應，都可能只是對所見人類拙劣的模仿——也許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棋子，用來幫助這位非人類更好地模仿正常人。

人們常說愛會給人帶來軟肋，雖說他自己能打能挨，也不需要像易碎品那樣被藏在手心裡呵護，但偶爾也會像無數沉浸在戀愛中的痴男怨女那樣想：自己的戀人可能從來沒將他放在那種會讓人變得軟弱猶疑的重要位置上。

但，這又沒關係。

達達利亞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愛，無論何時都是不對等的。可這份不對等的契約已是定局，他仍可以像當初付出摩拉一樣毫不心疼地，毫無保留地獻出自己所有的愛意。

為此，他可以收斂自己，可以耐心等待，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去教會他的先生。可若是先生突然關上了對他打開的那扇大門，任自己苦苦哀求都無動於衷，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就算是死，他也要朝高高在上的神明討個理由。

畢竟，愛這種東西永遠不為人所控。

此刻鐘離嘴唇早已緊抿，因為他發現已經沒有任何話語能解釋當下的情況和自己亂糟糟的心情，為數不多的情緒全是因為現在緊抱著自己的人。

鍾離閉了閉眼，突然福至心靈，捧起達達利亞的臉就吻了上去，雖然只是輕輕貼了一下嘴角，但成功讓達達利亞大腦宕機。

本來還在委屈傷心的達達利亞霎時覺得自己幸福的要飛起來了，這可是鍾離第一次親他，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傷口似乎也不疼了，他暈暈乎乎的開口：「我在做夢嗎先生?」

鍾離嘆了口氣，卻開口道，「當然了閣下，你現在已經睡了，正做夢呢。」

但達達利亞撇了撇嘴，語氣里是止不住的喜悅：「我才不信，鍾離先生慣會騙人。」

「鍾某向來恪守契約，從未逾約。」鍾離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嘴角上揚，接著認真專註地說出後半段，「你即為鍾某認定之人，終身不改。」

然而，某位執行官久久不語，只是撫上先生的臉龐，用熾熱地眼神在有限的亮光下將先生的模樣細細刻畫，最終不由自主地瞟向那處微微晃動的耳墜。

這個東西……那天夜裡是否也像這般搖晃?

好想，再看看。

月亮不知不覺已經偏移了不少，鍾離抬頭看了看，估算時間，是該回去了。

本不應在有約的情況下遠赴於此的，可是感知到達達利亞遇困，他還是動用魔神力量迅速趕來了。

石牢也許會耗費達達利亞一點時間，但不是解決不了。

但他還是來了。

他伸手抵住近在咫尺，夜色難掩的溫熱：「公子閣下，鍾某還有事需回望舒赴約，我先送你回璃月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