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終近的起點

巨大的疼痛令博奇面目猙獰。然而諷刺的是，他仍在作祟的自尊心，卻連讓他大聲痛苦這件事都不能在林凡面前做。

他真的挺可悲的。

小小的醫務室內此刻出奇的安靜，不一會的工夫，博奇便活生生疼得暈了過去。

姚可兒追著林凡加入了守護團，而博奇何嘗不也是在苦苦追尋呢？兒時求而不得之物終是他一生的陰影，也會成為他的執念。

但林凡卻並不討厭博奇這樣的人，最起碼他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可好太多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倒是坦誠的令他佩服。

方向倒是錯了，這讓事情的性質變得很糟糕。

他想要脅迫姚可兒的想法確是他萬萬不該做的，林凡的雷區被他直愣愣的踩了個遍，即便他心裡知道那是不對的，那是對姚可兒的一種傷害，但為了求的哪怕一絲可能，他也想將關係改變，不論最終這個結果是壞還是好，他都願意賭一把，哪怕最終化為灰燼，那也好過每日蹉跎。

但他輸了，最終一敗塗地。

一場鬧劇，很快便拉下帷幕，看著倒在地上猶如死狗的一群人，林凡則是笑盈盈的開始搜刮戰利品。

隨著時代發展，人類早已與其他宇宙種族進行貿易往來，宇宙中的語言何其之多？雖然後來發明了即時翻譯功能，但為了統一貨幣，經過眾多場會議的投票表決。最終在一眾提案中，通過了「像素點」這一劃時代的全宇宙唯一指定的貨幣體系。

自此在有文明的地方，不論種族，凡是需要進行交易，便會使用像素點，甚至對於偏僻到無法進行語言翻譯的地方，也有像素點的標價。對有所需的顧客，只需要手指點一點，便可以完成「無聲的交易」。

這很方便，就連攜帶起來也很容易。

「靠！！」

看著自己稍微摸一摸便到手的足足兩萬多的像素點，林凡不由得感到震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不小，同樣是守護團里未畢業的訓練生，自己還得天天節省著用錢，而這兩萬卻可是具備相當大的購買力了。要知道嶄新出廠的低配版飛行機車，好像也就幾萬像素點的樣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現在這幫少爺用來瀟洒快活的零花錢，通通都成了林凡的了。

「就當是放你們一馬的代價吧！」

不管如何，林凡其實已經留手了，雖說已令林彪等人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但他並沒有無故收走他們的性命。老實說，肆意奪走他人的生命，尤其是同類，這真不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也從未是林凡彰顯自己人生價值的途徑。

倒不如說陸佰那樣凄慘的復仇，最後都能無端無故的成為一些極端的信徒瘋狂的事迹，若是陸佰得知自己所造成的後果，怕不是要懷疑那些人的腦迴路是否正常了。

但他的組織早就被定義為邪教了，再沒人能改變他們不受待見的情況了。

現在不論裡面的成員是出於什麼理念，是否是為了復仇，他們也只能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

就在林凡怔怔出神之際，突然身後傳來凌厲的破風聲。

「還有人？」

林凡的反應很快，卻也連轉身的時間都沒有，便立刻對這來勢洶洶的一擊做出防禦。

在受力的瞬間，林凡便勉強的將脖子向左傾斜，這樣可以順著力的方向運動，自然可以減少受到的傷害。

老實說，如果要遭受打擊，其實跳起來是最好的，但林凡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靴子與林凡手臂接觸的瞬間，甚至發出了一聲悶響，只覺得手臂火辣辣的疼。而就算林凡反應的很快了，卻仍被迫向一旁踉蹌了幾米，甚至險些被直接踹翻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這才將視線望向攻擊的發起者。

由於此時屋內光線非常昏暗，慌忙間倆人甚至沒有確認彼此的身份。

「淫賊！給我受死！」

姚可兒的話甚至沒有攻擊快來的快。

原來不知何時，姚可兒已經醒來。顧不上仔細打量周圍環境，雖然仍有些混亂的腦袋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但隱約間她已猜到是自己的水杯被人動了手腳。

頓時氣憤的情緒令她沒有閑心去過多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回過神來，身體已經本能的對身前的陌生男子發起了攻擊。而這一擊，姚可兒甚至沒有留力，完全是為了狠狠出一口惡氣。可即便如此，此人竟能在背對著自己的情況下仍能立刻做出防禦，這恐怖的戰鬥本能看的姚可兒不由得心驚膽戰。

雖然不知眼前這位到底是誰，但對於此刻的她而言已經無所謂了，今天這個屋內能站著出去的肯定只能有一個人。

「可兒？」

畢竟是她熟悉的聲音，林凡倒是一瞬間便反應過來了。

「嗯？你......？「

直到分辨出那彼此熟悉的聲音，現場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才徹底消散。

而姚可兒在看清林凡的樣貌后，現場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林凡與姚可兒這才明白，彼此原來都藏拙了，但這同時也是好事，畢竟實力強大才能增加些許的生存概率。

「抱......抱歉，林凡我不知道是你......」

最終還是姚可兒先開口了，經過剛才的誤會，她已經緩的差不多了。

林凡將醫務室的燈打開，這時姚可兒才看到屋內的慘狀。

在看到現場東倒西歪、已經不省人事的幾位同學后，姚可兒大概也猜到事情的緣由了。

「想不到博奇這傢伙，這次竟然這麼不要臉......」

姚可兒仍是非常生氣，對於這種不光彩的手段，心裡除了感到噁心以外，更多的是殺意，雖只有一剎那，卻真的出現了。而當姚可兒發現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血跡，雖然已經昏死過去，但臉上那種痛苦的表情仍是令姚可兒感到非常離奇。

"啊，這是......」

這時，姚可兒才發現，現場最慘的莫過於博奇了，此刻他的手臂顯然變長了一截。而直到仔細觀察一番，才發現竟然連骨頭都折了過來，整條手臂此刻以一種離奇的角度彎曲著，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這些......是你做的？」

林凡對此沒有任何錶示，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她原來在緊張狀態下，才會叫我的本名啊......」

而在放鬆下來后，姚可兒心裡便湧起了遲來的委屈感，不由得紅了眼眶。

「全都不同了......」

姚可兒只覺得心中一陣鬱悶，曾經的博奇哪有對她使出這般卑賤手段的勇氣？她不知道的是，正是由於林凡的過早振作，當看到同學們以嘲弄的眼光打量著博奇的時候。他那不知所謂的自尊心作祟，認為是所有人都在瞧不起他，他可是出生在博家的天命之子！怎麼能忍這口氣？還是被自己一直最討厭的林凡給壓一頭？

那種感覺令他幾乎要被氣死。

所以他特意「走關係」，「好不容易」，才「走私」來的一些黑市藥粉。商家的宣傳語令他眼前一亮，所以才願意掏出一定程度的零花錢來促成這事。

「濃縮的精鍊天然植物精華，保證給予您與伴侶未曾設想的歡樂體驗！」

「限時加量不加價，預購從速！」

「為了成全天下有情之人，本店限時！限時！限時售賣！永不返場！不滿意，七日內可僅退款！！！」

「為您的情感保駕護航，是我們畢生的追求?！」

店家很高明，用的全是一些吸引眼球的廣告詞，博奇哪能忍受此等誘惑？咬咬牙一狠心便豪擲小十萬像素點，選擇了當場拿下。

若是他不被就此蠱惑，或許那迅速的物流速度與簽字沒兩天便全程綠燈的「情感助手」還能令他感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而當上頭了的他又怎麼會關心這一切呢？

事實上姚可兒能這麼快醒來與那奸商便分不開關係。沒錯，常見的詐騙，一些並不算多麼出色的藥粉，只能夠令人短時間睡一覺，甚至非常容易從睡眠狀態醒來。可以說今日博奇的計劃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成功，而若是林凡不在這裡埋伏一手，只怕是姚可兒難以抑制住怒氣。到時候要考慮的便是「售後」了。

以結論而言，這次事件，其實是林凡保護了博奇等人。

斷手斷腳，也好過被活活打死。

這很諷刺。

或許林彪他們並不認為姚可兒一介女流之輩能有多少能耐，但若是被她漂亮的外貌所迷惑，從而忽視了她實力的人。估計除了林凡以外，都很難有好下場了。

她是真的敢動手。

名聲從來不是二人所追求的，受限於世人常見的限制中，只會越活越不似真實的自己。戴上面具的結果就是很難再摘下，那將是無比悲慘的。

林凡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好在他的目的已經完成一大半了。而看著滿臉委屈的姚可兒，他感到好笑又心疼。

於是他笑著，摸著姚可兒的頭，安撫起姚可兒緊張的情緒。

「好了可兒別怕了，壞人都被教訓過了。「

「嗚嗚......」

僅在林凡面前，姚可兒才會變回那副小女孩的模樣，所有的委屈也都可以跟林凡傾訴。

只因溫柔是分對象的。

這不是由於身份、年齡、性別，或許世上每個人都有個能真正讓自己放下一切，將最真實的自己表現在他/她們面前的對象。但對於兩人而言，此刻世上最重要的人，不就正在面前嗎？

過了好一會，姚可兒才終於不再失落，而當注意到飛濺到四面八方的血跡，頓時又產生了驚慌的感覺。

「林凡，他們不會都死了吧？」

「沒有，都還有幾口氣。」

姚可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林凡竟然如此之強，甚至解決了這麼多人，身上連血都沒染上多少。

太狠厲了，他不似她記憶中的模樣。出入太大了，以至於令姚可兒產生了一絲恍惚。

看著眼前林凡那熟悉卻又陌生的面龐，少年那副怯生生的模樣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間的堅定不移，深邃的眼眸彷彿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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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仍像曾經那樣，可即便有著乾淨的眼神，卻好似有了什麼變化。

「你真的......是林凡嗎？」

姚可兒沒忍住，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慮，即便說出口后她也覺得非常不應該，但卻終究沒有解釋什麼。

「傻丫頭，當然是啊！你又想到什麼了？」

林凡表面上笑著打趣道，但心裡卻泛起一陣漣漪，還真給姚可兒感到了不對勁。

「假藥害人！博奇啊博奇，你就不能去搜一搜黑市裡好評榜再買嗎？傻缺！」

他確實是林凡，但接受了陸佰的記憶后，他又是否是真的林凡？或者說完整的「林凡」？得到並不意味著增多，強行加塞的記憶，也並不是完完全全的好事。

林凡便受到了陸佰的影響，雖然並不大，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心態的變化。

他的人格仍沒有一絲變化，但看待事物的角度卻變的奇怪了。他心中不再滿是希望，他已經見識過了宇宙的模樣，所謂的同類又有著怎樣的下限......他已經見識了許多，他已經不再有大的心理波動。

他仍是林凡，即便已經不再青澀了。

這是個沒人能回答的問題，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

而它也在無情的流逝著，似是不想給倆人過多的獨處時間。

此時此刻，倆人都能感到那份輕鬆，不用假裝自己，僅以最真實的態度相處。這種感覺令他們心裡不由得都希望時間若是能在此刻多停一會，該有多好？

隨著「那一天」越來越近，林凡明顯感覺姚可兒的情緒也變得些許低落。好在博奇等人由於「缺胳膊斷腿」，被迫休學養起了傷。最終博家還是由於怕事情鬧大，被有心的人惡意傳播從而影響臉面，選擇了私了。而林凡「深刻」的一番檢討后，明面上大家還是很滿意他的「認錯與懺悔」的。而林凡以受過處分則草草結束了這一鬧劇。

嚴格來講，在守護團記了過，真的已經是最大的處罰了，甚至就連成員主動退出都沒有記過來的嚴重。那關係到結業優先選取的排名名次，同時也會放入檔案。

而林凡實際上則對此完全無所謂，曾經「守護好人類」的理想雖然他現在仍然覺得無比崇高，但愛別人實在是太累了，何況是那麼多。他已經沒有心力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感情發散到那麼大的單位下。更比不上愛那些真正在意自己的人了。

宏大的夢想，需要的是超越常人的堅持與心理承受能力。

否則在某一天，若是夢碎了，人便再也振作不起來了。

「林凡你等著，我必會讓你付出代價！」

看著紅著眼一步三回頭的博奇，林凡臉上一副糾結的模樣，心裡卻已經給博奇等人送上了大大的花圈。

「若是你真的能活下來，再說吧......」

在林凡刻意「減少」了學生的數量后，把握便更大了。

他需要拯救的人變少了，意味著現場能得救的人便更多了。許多不確定因素往往會影響未來的走向。而無論如何，沒有人能改變它，最起碼對於即將發生這件事，任何力量也將顯得無能為力。

那一天也終於到來了，所有交際開始的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