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仍會悲傷

此時整個基地內的燈光都變成了醒目的紅色，而林凡也在走出房間的同時發現了前方的地面上，有道剛剛開啟的道路。

而就在林凡跳下梯子，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耳邊又一次響起了船載系統那道清澈的女聲：

「在這些生命體中，我檢測到了厄爾吉斯晶體特有的化學特徵，以及人類的DNA。而且信號還在隨意的移動著。」

林凡腳步一頓，一種巨大的悲傷頓時湧上心頭。

先前林凡一遍遍的在心裡所想的，都是這些肉怪並不是人類，只是一種類似的怪物罷了，畢竟它們詭異的姿態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生物所能表現出來的，更何況是人類呢？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他一直試圖逃避的情況終究成為了現實，先前林凡所殺死的怪物其實都是人類，都是跟他一樣的，人類。

他們都死了，即便他們也是受害者，也是被不幸的捲入了這場事故中的人。或許他們也曾經期待著能等來救援，所以發送了求救信號。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能撐到那個時刻，甚至失去了人類的形態，成為了不折不扣的怪物。以扭曲晦暗的姿態苟活著，失去了所有的思想，成為了一具行骸。

林凡在解決星際海盜和邪教徒的時候從未感到過一絲的心理波動，對於罪有應得的人，他不會念及同為人類的情誼，輕易的便能揮下屠刀。

那這些肉怪呢？

無辜的人還是被林凡奪走了性命，他的確殺害了一些本該是無辜的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矛盾與無奈。

林凡若不殺了他們，便會被他們殺掉。

這不是二選一的題目，而是林凡即便感到無奈卻也必須這麼選擇。

林凡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它總是這樣，總會在林凡感到無奈的時候自己從眼眶中流出。

卻從未給林凡帶來過除了悲傷以外的情緒。

「一定還有倖存者，一定！」

紅色的燈光映照著林凡的臉龐，卻並沒有能改變什麼。

林凡緊緊的握住了槍柄，力度之大甚至發出了「咔咔」的聲音。

他的速度瞬間飆升，開始飛快的向著更深處趕去。

一隻，兩隻......數不清的感染者，它們仍是那樣，在發現林凡的時候便會僵硬的把頭扭過來。

林凡再也沒有直視它們的眼睛，長槍奮力刺出，將它們釘在牆壁上，隨後火焰自槍尖奔涌而出。

在瞬間便能將它們的肢體燒成灰燼的攻勢下，林凡不再猶豫，飛快的前進，試圖用這種辦法趕緊將它們從這種狀態中「拯救」出來。

「嘭！」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與此同時，數不清的碎肢向著四處飛濺。

受到了感染的人實在太多了，於是林凡在發現一大群盤踞在一起的肉怪后，立刻將一枚手榴彈丟了進去。

瞬間便將它們炸的到處都是。

「厄爾吉斯的輻射指數已經來到了94拉德。你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程序要求我通知你，這樣做會非常危險。請保持極端謹慎！」

「對於AI說的這些......抱歉了。」

在系統向林凡提示周圍的環境非常危險的同時，布萊頓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原來她一直都在關注著林凡的行徑，即便這原本只應該是一份非常平常的討回20塊厄爾吉斯晶體的委託。沒有人知道，這個礦場的情況會如此糟糕。

但林凡卻沒有停下腳步，此時的退縮，才是真正會令那些礦工感到寒心的舉動。

「沒事的，根據我的判斷，這種晶體輻射雖然的確會令人變異，但那需要長時間處在這種輻射的環境下，這也是為什麼這些礦工會變異的原因，還是跟他們的工作環境有關的！」

「你的判斷非常準確！我也是這麼判斷的，正是這種長時間與厄爾吉斯晶體的接觸，才完全改變了他們的形態。這些可憐蟲已經完全迷失了自我！」

「砰砰！」

當聲音響起的瞬間，林凡沒有一絲猶豫便做出了躲閃的動作，通過一個翻滾，將所有向他打來的子彈統統躲了開來。而當林凡穩住身形，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向他發起攻擊時，便看到了一台端著兩把槍械，正對著林凡的一個機器人。

原來，根據林凡非法闖入這個礦場深處時，機器便自動判定林凡身為「入侵者」的身份了，於是便自動向他發起了攻擊。而卻忽視了身旁的一眾肉怪。

林凡也不廢話，並不指望這些人工智慧會停止向他發起攻擊。握住了一根鐵制狩獵矛，奮力的向著機器人投出。

在鐵矛飛向它的同時，林凡拿出霰彈槍，飛快的沖向了機器人。

「叮！」

清脆的金鐵相碰聲響起，之後那根鐵制狩獵矛便向著遠處倒飛而出。與此同時林凡已經來到了機器人身邊，在它受到衝力開始身形搖晃的這個瞬間，便已經向它連開了兩槍。

用鐵制狩獵矛去攻擊機器人，本身便不可能取得什麼效果。用鐵將合金捅穿，那現實嗎？根本不現實，於是林凡一開始便是打算對它造成一些影響便好，而飛鏢與飛刀很顯然無法達到這一點，於是林凡便選擇了相對順手的狩獵矛。

而最終的效果也沒有令他感到失望。

「嘭！吱~~~」

一瞬間機器人便癱了下去，身上的燈光也熄滅了，於是它便成了一灘廢料。

機器人靠著預設好的程序才能運行，因此它們的行為也可以進行預判，林凡僅憑著瞬間的判斷，便可以對它們進行精準而有效的打擊了。

因此它們所能造成的威脅實在很有限。林凡迅速的在機器殘骸上進行了一番翻找，很快便將它的電路板和電池拆了下來。林凡僅是摧毀了它的控制系統，它身上還是有很多部件是有一定利用價值的。

不一會的功夫，林凡便將四周的感染者和一些暴走的護衛機器人都解決了。它們兩者其實非常相似，都沒有思想，並且都只會攻擊貿然靠近的陌生人。

這個礦場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而就在林凡拉下拉杆，打開大門的同時，一個身影猛地向林凡衝來，並且大喊著：

「啊啊啊啊啊！受死吧！」

幾乎是瞬間，林凡便向後跳開，躲避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咚！」

鋼錘重重的砸在地面，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林凡這才看清了向自己發起攻擊的人，竟然是一名倖存的礦工！

但他卻對林凡發起了攻擊，不論什麼原因，林凡也有理由砍死他了。

在沉默中，林凡左右手各握住了一把短刀，眼神平靜，蘊含的殺意卻好似要溢出來一般。

「等等，你是活人？」

「哈哈哈！你是活人！」

突然，礦工在發現林凡是正常人時，突然高興的大叫了起來，笑著笑著，竟然哭了。

「終於有救援了嗎？太晚了......」

這位倖存的礦工在短暫的狂喜后，又陷入了悲痛之中。就連那沉重的大鎚都拋到一邊，就這麼癱坐在了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林凡此時也發現了，先前他的襲擊應該只是出於自衛的目的，並不是像那些沒有思想的肉怪一般。

「沒事了，老兄你安全了！」

林凡也收起了武器，撫摸著他的背，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不，你不知道，那些怪物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人！」

林凡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位有些接近崩潰的礦工，他雙眼布滿了血絲，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了，一直處在驚慌的狀態下，才會如此的驚恐。

「你是什麼意思？那些人又怎麼了？這個礦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凡有很多問題希望得到他的解答，但這位礦工顯然沒有聽進去，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林凡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仍在緩緩的進行著呼吸，應該只是突然的放鬆，導致他睡著了。

這名礦工渾身布滿了灰塵與血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洗過澡了，顯然他躲在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了。

這也不怪他，林凡在來到這個房間的路上，便已經幹掉了大約40隻肉怪，和一大群的機器人。被這些玩意堵住，僅憑一柄大鎚，又怎麼能安全的殺出去呢？

林凡在確認四周沒有什麼感染者和巡邏的機器人後，便帶著這名礦工返回了屋內。將他平躺在臨時取出的睡袋上，這才感覺妥當了一些。

而在這個房間中，林凡還發現了另外的一名礦工，只不過他的情況要糟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