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啟航

「快......快跑！」

「啊！我的腿！"

煙塵四起的會場中，不時傳來慘叫聲。一些人僥倖沒死，卻也受了十分嚴重的傷勢，雖然這些傷不會致死，但在這個關頭已如無聲的被宣判了死刑一般。

他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林凡既與姚可兒默默道別，於是立即開始尋找逃生出口，在這個關乎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林凡不可能將所有人救出去。

他所能做的，只不過是將一些尚能行動的人帶到室外，而這便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要救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林凡僅僅能救下一些人來，他已經滿足了。或許沒能救下所有人仍然會令他感到些許遺憾，但林凡對於一件事清楚的很，姚可兒在不受傷的情況下絕對會活下來！即便這是足以將人類幾乎完全抹去的災難。

林凡向著會館另一側飛快的衝去，一路上幾乎所有裝飾品都已經損壞，畫像隨意的倒在地上，就連玻璃展櫃也盡數破裂。不多時林凡的面前出現了塌方，幾乎將整個通道都堵塞的泥土能令人感到無比的絕望。然而現在的林凡卻並不怕這個。

他有物質槍，一切都不同了！

林凡通過將物質槍對準泥土，隨著淡藍色的光線指向土塊，泥土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崩潰，原本緊實的結構也飛快變成細粉狀，只一會的工夫，林凡便將所有路障都處理完畢了。

「這效率真高啊！」

林凡順著道路繼續前進，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積水，牆壁上裸露出的機械部件在不規律的冒著黑煙，時不時還有火花從中飛濺而出。林凡更是一刻不敢耽誤，即便踩在水中也沒有放慢自己的速度，全然不顧奔跑所濺起的水花。

在道路的盡頭，林凡透過門上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間頂端的水管已經斷裂開來，由於大量滲出的水幾乎已將整個房間填滿了。在這個壓力下，這道門是絕對無法打開的。於是林凡只得原路返回，開始尋找起別的出路。

「我記得......"

林凡飛速回憶著，自己記憶中那模糊不清的逃跑路線。

果然找到個梯子，可以直通向屋頂。

當林凡終於離開建築，城市的相貌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遮天蔽日的灰塵在陽光下將整片天空都染作暗紅色，原本高大到足以作為飛行器參照物的高樓已經幾乎都纏繞上了與之相比更為粗壯的觸手，它紅粉相間的紋理使林凡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章魚。但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即便是傳說中的海怪克拉肯，恐怕也達不到一根觸手的寬度遠遠看去如同一座高山般吧？

它的體型大到令人絕望。

而這種絕望的氣氛已經遍布所有地方，沒有一處景色不在告訴每個人——這是真正的地獄，這是破滅的前兆。

林凡迅速回過神來，現在可沒有工夫感慨地球的消亡，必須立刻逃離這裡，否則很快他也會成為別人記憶里的一部分。

「只有活著才有資格成為開拓宇宙的人啊！」

林凡迅速穿越天台，來到了另一個通風口，而從這裡一直向下爬，林凡便來到了先前無法通過的房間的後面。或許曾經的設計員便已經想到了水管炸裂的這一可能性，所以事先留有後手。

四周迅速被黑暗所籠罩，很顯然這裡的電燈已經發生故障。林凡不管這麼多，沒有一絲停留，便繼續向著有光亮的方向跑去。

沒一會的工夫，林凡的面前便又出現一座橋樑，甚至入口處便已經有一支觸手在瘋狂的蠕動著，上面有巨大的吸盤。

「這不就是章魚嗎？」

然而受限於現在沒有武器，想起先前領導被觸手纏住便毫無還手之力被殘忍殺害的樣子，林凡可不敢赤手空拳的與這巨大觸手打上一場，於是將先前擋路的泥土放了一些在地上，藉助小小的坡道，直接跳過了觸手，繼續前進尋找生路。

在順手將玻璃通道頂端落下的干土塊分解掉后，林凡終於抵達了作為「戰備物資庫」的房間。在標註著」輕拿輕放「標語的武器箱中，林凡得到了一柄破劍與一把形似「物質槍」，同樣是近乎磁鐵形狀的爛槍。

儘管這兩把武器的情況非常糟糕了，但林凡可顧不上這麼多，在這個關頭能找到湊合用來防身的武器已經不容易了。

時代的發展並不全是壞事，最起碼人類取消了「彈藥」的這一設定。通過吸取持有人產出的運動能、熱能、生物電等能量，便能憑空轉換出對應武器的彈藥。這一進步不但大大降低了裝備武器所要額外裝載的重量，同時也取消了「能量武器」的「裝彈」這一步驟。唯一的問題便是需要注意自己的體力這一點，但這確實是一項偉大的進步了。

林凡將房間內能搜刮的物資箱快速的進行了一波搜刮，可惜的是除了一些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像素點外，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了。

而林凡需要繼續前進的路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隻與人同高的觸手，倒是正好用來給林凡試驗一下武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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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林凡奮力的揮動劍柄，那似乎隨時要散架的劍刃卻毫不費力的斬開了「章魚須」，甚至給林凡一種切豆腐般的手感。

合金劍刃，即便銹跡斑斑，卻仍然具有著不俗的破壞力。

「只可惜了現在被破壞的幾近報廢了，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看來得日後找機會看能否修復一下了。」

在將沿路所有擋路的觸手都解決掉后，林凡終於抵達了停放飛船的停機坪，看著破爛到幾乎是從廢品回收站里撈出來的飛船，林凡就連抱怨的時間也沒有。連忙將周圍隨意放置的小型金屬儲物箱翻找一番，終是給林凡找到一些繃帶與藥膏。

接著林凡便趕忙跳進飛船，伴隨著雜訊巨大的啟動聲響起，林凡終於在危機時刻逃出了地球。伴隨著飛船越飛越高，林凡可以將人類辛苦建起的「共和體」盡收眼底。高樓接連坍塌，衝天的火光將一切都無情的吞沒了，這「地獄」一般的景色令林凡不由自主的流淚，即便他此時並沒有感到過多悲傷的情緒。

他在與過去道別，與著承載著回憶的星球告別。

無數飛船自大地開始啟航，一些運氣不好的旅客甚至連安全起飛都沒做到，就於空中炸毀了。

這一幕幕的「煙火」，就是再絢爛，它的本質也是悲哀的。

望著身後的一艘艘飛船，林凡不由得在心中想到姚可兒的面孔。

平凡的日常便這麼簡單的結束了，正如早晨林凡所遇到的種種歡聲笑語，一切發生的太過於夢幻，一切也都是那麼不切實際。

「她一定會活下去！她一定會！」

林凡只求這場災難可以有多一些倖存者，不論與他的關係好不好，親眼看著同胞死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傷感。更何況他此刻世上唯一還挂念著的人了？

似是緊繃著的弦終於斷了，在確認自己已經安全后，林凡頓時眼前一黑，就這麼沉沉的睡在了地上，即便這個簡陋的飛船里幾乎什麼都沒有，但他仍是感到了些許的「安心」。

同樣的場景，「預見」的林凡充滿絕望；此刻的他卻充滿了希望。

林凡知道，之後迎接著他們的，必是陌生而精彩的全新人生。

他僅是比別人多了解接下來的一步，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更多的「預見」了，或許沒有姚可兒的人生已經令林凡感不到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

有人說過，人只要還活著，便總能遇到屬於他人生的美好。然而當所擁有的一切都於眼前被無情的摧毀，人作為感性動物，真的能「無情」到繼續活著嗎？林凡只知道那需要莫大的勇氣，正如他所了解的陸佰。

正因為人心中仍存留「願望」，那股力量總會驅動失去了靈魂的身軀。縱使痛苦，卻仍能令他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