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場
「浣碧！」
當別人要揭露自己的秘密時，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用高聲厲喝來威懾制止對方。甄嬛也不例外，哪怕上一秒她還是因為皇上的話失魂落魄，但一聽到浣碧要「告發」，絲毫不帶猶豫的轉身呵斥，彷彿這樣就可以堵住浣碧的嘴。
頭腦發熱的浣碧確實也在甄嬛的叫喊中清醒了不少，告發了自己也跑不掉，她是後悔了，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望著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和滿宮的妃嬪，浣碧無力的癱軟在地。
「莞常在何必這樣緊張？難不成真的欺君了？」
實話實說，從浣碧突然衝出來要告發開始，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都緊繃了不少。在這樣的當口，也就只有華妃敢開口，似笑非笑的看著甄嬛，毫不委婉。
「嬪妾沒有，浣碧不過是一時害怕，胡言亂語……」
「那可不一定，浣碧可是你的貼身丫鬟，知道的自然更多。如今她衝撞惠貴人，知曉自己沒什麼好下場，可不得想辦法減輕減輕責罰呢……」
如果說年世蘭是因為有底氣所以開口，那麼柔則完全就是看甄嬛不爽，再加上確實也不夠聰明，所以在胤禛低氣壓沉默的時候，別人不敢開口，她卻得意洋洋的說著。言語里恨不得立刻將甄嬛打落塵埃，但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夠了！」胤禛突然出聲不斷，不顧柔則突然變黑的臉色，無視眼神里寫滿哀求的甄嬛，沖一旁的蘇培盛吩咐：「莫擾了惠貴人的生產，將莞常在和浣碧帶下去，分開審問。」
「嗻。」
「皇上，皇上……」
甄嬛想要求情，卻還是和浣碧一起被小太監捂著嘴拖了下去，見到這一幕，哪怕是柔則也知道害怕了，安安分分的坐在座位上，不敢抬頭。
「皇上消消氣。」宜修從剪秋手裡端過一杯茶，輕輕放到了胤禛的手邊。
「無妨，」胤禛搖搖頭，「派人去瞧瞧惠貴人的情況吧。」
宜修聽了胤禛的話，轉頭看向剪秋：「剪秋，你去。告訴惠貴人，本宮和皇上都在外面守著她，叫她安心生產。」
「是，奴婢這就去。」
「皇后辛苦。」胤禛拍了拍宜修的手，語氣和緩了不少。
宜修溫婉一笑，回握住胤禛的手：「為皇上照看後宮，本就是臣妾該做的。」
帝后和諧，氣氛回暖了不少，只不過不是每個人看見這一幕都是放鬆。至少年世蘭就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心生醋意但又不好在這樣的場合發作。
天色漸暗，沈眉庄還在生產當中，胤禛早就讓嬪妃們回去了，只有他和宜修還守在這。
「皇上，不如您早點回去吧，政事要緊，臣妾在這守著就行。」
「不用，朕和你一起，政務來之前都安排好了，有弘暉替朕守著，朕很放心。」
聽見胤禛這麼說，宜修的笑意都深了不少：「弘暉還小呢，能不給皇上惹麻煩，臣妾就很高興了。」
「弘暉很好，你這個做額娘的可別太小看他。」
「是是是，弘暉在皇上這呀是千好萬好，倒顯得我像後娘似的。」
宜修忍不住打趣了兩句，胤禛失笑：「你呀你……」
兩人間的氣氛正好，蘇培盛低著頭匆匆走進來：「皇上，浣碧招了。」
胤禛瞬間沒了笑意，接過蘇培盛呈上來的審問結果，越看越是生氣，只是按下不發而已。瞧一旁的宜修好奇，便將手裡的卷宗遞了過去。
「皇上，這？」
宜修有些遲疑，胤禛卻不容她拒絕，直接放到她手上：「無妨，掌管後宮本就是皇后的權利。」
宜修聽完這才安心的看了起來，看到『浣碧是甄遠道的外室子，且生母是罪臣之後』時忍不住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向胤禛。
「這……以女為婢……甄遠道怎麼做的出來的？」
這些年，大風大浪宜修也見得多了，但甄府這樣的行為還是讓她大開眼界。本身以罪臣之女為外室，已經是甄遠道的污點了，但居然還將外室女充當嫡女的婢女，還取了這麼個名字，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不用提，還將這樣一個身份有問題的人送進宮裡，甄遠道是何居心？
看著審問記錄里，浣碧所述『進宮求個前程』，將一個女子送進宮裡，能求的是什麼前程？只能說甄遠道狼子野心，所圖甚大。
「莞常在……真的是大家教養出來的嫡女嗎？」
宜修翻到甄嬛交代的內容，因為知道浣碧什麼都說了，甄嬛也鬆口解釋了她縱容浣碧的原因，無非就是看在浣碧的身份上，憐惜她的出身又為了甄府的未來……
可解釋的再多，在宜修看來都很可笑。因為柔則多關注了兩分甄嬛，也知道這是個自恃才學的女子。你學了那麼多，怎麼會在一開始就答應帶浣碧入宮啊？怎麼敢的啊？嬤嬤的宮規都白教了嗎？是一點想不到浣碧會成為隱患嗎？擔心甄府的未來就該扼殺源頭，最起碼別把人帶進宮啊。
「不過是，女肖父罷了。」
聽見胤禛的這句點評，宜修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女肖父嘛，甄遠道沽名釣譽假清高，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把外室女變成嫡女的婢女，浣碧真成了婢，他可不就清清白白了嘛。入宮前說出真相，也不見得真是對浣碧愧疚，不過是貪圖更多罷了，用愧疚掩飾自己的野心。
至於甄嬛，她要是真的全然憐惜浣碧，就不會一直將她當奴婢使喚了。說是縱容，看似將人捧成了「二小姐」，可「慣子如殺子」，同理甄嬛要是真心對她好的話，怎麼會什麼都不教她，眼睜睜縱著她犯下大錯呢？
說善善不到底，說狠又狠不下心，真是……
宜修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評價甄嬛了。
「皇上準備怎麼處理？」
「甄遠道欺君罔上，私德有虧，貶為庶民，流放寧古塔；甄嬛剝奪封號，降為答應，遷至碎玉軒禁足；浣碧衝撞龍胎，杖斃！」
胤禛剛決定了三人的結局，門外就有人跌跌撞撞衝進來報喜。
「皇上，惠貴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