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授勛儀式

第二天上午，離塵起了個大早。

倒不是離塵有多自律勤奮，昨天晚上不知為何，大概是因為溫妮莎的緣故，他睡的異常香甜。

別誤會，溫妮莎和娑娜睡在一起，離塵自己一個人睡客房。

至於為什麼放棄了如此高質量的睡眠選擇早起，就得問問皇子了。

離塵記得僕人敲門時，他還做著夢，夢裡自己還在艾歐尼亞，接受里托的指導，艾瑞莉婭興緻勃勃的趴在院子里的欄杆上，吃著奶奶塞進她嘴裡的蜜餞，給離塵拍手加油。

不過很快艾瑞莉婭的拍手聲就被敲門聲蓋了過去，把離塵從夢裡拉了出來，稀里糊塗的跟著某個侍衛，就這樣水靈靈的出現在皇宮的某個展示廳里。

皇子望著睡眼惺忪的離塵，忍不住笑道:「看樣子不小心擾了你的清夢，實在抱歉。」

離塵擺了擺手。

「殿下大清早找我，定然是有急事，但說無妨。」

皇子點點頭，抬手示意離塵看向周圍。

「這些都是我在戰場上收藏的兵刃，你幫了我許多，為表感謝，你便從裡面拿幾件去吧。」

離塵無奈一笑，抱拳道:「殿下已經幫了我大忙，這些兵刃既是收藏，必然費了番功夫，殿下好意我心領了，至於獎賞，還容我婉拒。」

皇子頷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以往每次賞賜下屬時，他們無不感激涕零，拜服謝賜，叔父所言非虛，艾歐尼亞人，的確淡泊。」

皇子猶豫一番，解下腰間玉墜，扔給了離塵。

「本想給你些金銀細軟，但又覺得侮辱了你這般高潔之士，這玉墜隨我多年，也算貼身之物，你既不願受賞，便收下此物，也算作為我們友誼的見證。」

離塵望著手中精美華貴的玉墜，微微一笑，欣然接受。

「謝皇子厚愛。」

「既如此，你便先去忙吧，若有需要，我會再喚人去布維爾家的宅子找你。」

皇子揮了揮手，背過身，離塵拱手一拜，隨後靜靜離開。

待離塵走遠，屋內打開幾道暗門，趙信與幾個老兵從中走出，來到皇子跟前。

老兵先是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這才開口彙報起來。

「殿下，剛剛我等仔細瞧了許久，已經確定這離塵就是那日現身哀傷之門的法師。」

趙信與皇子對視一眼，佯裝不信。

趙信將手背在身後，散發出如大海般深沉的氣勢。

「你等可要看清楚了，此事乃吾皇所差，如若說謊，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見趙信這樣說，剩餘的人急忙出來作證

「殿下，我等可以作證，琉答丸絕沒有欺瞞殿下！」

「我等願意作證，望殿下明察！」

皇子看了看一眾老兵，走上前將其中一人扶起。

「諸位將士戍守邊疆，為王國立下赫赫戰功，忠心不必多言，請起身吧，且等下午受勛之後，我親自派人護送諸位歸鄉。」

老兵們面面相覷，皆是感動不已，一陣寒暄后，在侍者的帶領下離開了這裡。

待眾人走後，皇子便與趙信商量起來。

「如今已經確定離塵就是那名法師，今日父王正欲為之前戰役中的有功者授勛，是否按照先前所說，當眾表揚？」

趙信搖搖頭，給出了自己的意見:「雖然已經確定那名強者便是離塵，不過先前已經派發大量啟示，表明了德瑪西亞的態度，既然對方無心在公眾面前露面，想來當眾表揚他只會回適得其反，不如待大會結束后，殿下將其單獨留下，私下受勛，既可以表達我們的善意，又能夠讓對方滿足低調的行事風格，豈不兩全？」

皇子沉思一番，覺得在理。

「叔父言之有理，我這就去通知父皇，早做準備，下午的授勛儀式，還勞您多多費心。。」

趙信抱拳，正色道:「職責所在，請殿下放心。」

…………

正午

太陽掛在高空，寬闊的廣場上漸漸擠滿了人。

市民們走過飛翼守護神的雕像，在上面放上一朵朵鮮花，祈求來年的平安健康。

雕像后的主道兩旁，士兵們手持鋥亮的長槍，身披閃閃發光的銀甲，頭盔上插著鮮艷的鳥羽，在現場維持秩序。

授勛儀式是每次徵兵時王都群眾最為期待的時刻，如果有親人加入了騎士中，不僅意味著高額的軍餉補貼，更意味著莫大的榮譽。

時間還剩大半，場地便已布置完畢。

代表德瑪西亞各大軍隊的旗幟被掛在環繞廣場的門廊上，無畏先鋒的軍旗與光盾家族的標誌緊挨著德瑪西亞的徽章，在微風中飄蕩。

卡欣娜換上了嶄新的制式禮服，和希思莉婭互相打量起來。

「這衣服真適合你，感覺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聽著卡欣娜的興奮發言，希思莉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布維爾小姐，這就是根據我們的身材量身定做的……」

卡欣娜聞言，微微一愣，隨後大大咧咧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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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管了，總之你穿上以後，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許多呢！」

希思莉婭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反駁起來:

「我一直都很精神的！布維爾小姐。」

誰知卡欣娜已經被興奮和喜悅沖昏了頭腦，拉著希思莉婭請求她評價評價。

「先不說這個了，你看看我穿上它怎麼樣，是不是也顯得英姿勃發？」

卡欣娜驕傲的挺起了胸膛，希思莉婭認真的打量一番，搖了搖頭。

「我覺得沒什麼變化。」

聞言，卡欣娜頓時泄了氣，哪知希思莉婭認真的扶住了她的肩膀，一字一頓的誇讚起來。

「可能是因為你平時就已經英姿勃發了！」

卡欣娜著實沒想到，看似淳樸的希思莉婭，竟也學會了離塵那套，當即抱了抱她。

「謝謝，你也是！」

…………

隨著參加儀式的人陸續入場，卡欣娜等人作為新兵，被排成幾個方陣，列在廣場後方，等待國王的傳喚才能入場。

隨著準點的鐘聲敲響，嘈雜的人群也停下聲來，看著國王在大總管的保護下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本屆授勛儀式，現在開始，請勇士們入場！」

通過廣場的特殊設計，國王的聲音經過周圍建築的反射，顯得異常洪亮，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建築上方等待多時的軍樂團也奏起了德瑪西亞的軍歌。

伴隨著莊嚴肅穆的音樂聲，一個由缺胳膊少腿的老兵組成的方陣，互相攙扶著，步伐穩健的走向了高台上。

「無畏先鋒第十一盾陣，下士多廉，拜見吾皇！」

「第十七先鋒團，第三小隊，下士馬奎爾，參見陛下！」

「第四十一騎兵團，二隊隊長，巴文卡里斯，參見陛下！」

「第二團，弓兵連成員……」

「無畏先鋒第四盾陣上尉……」

「第三盾陣士官……」

「第九盾陣中尉……」

隨著老兵們一個個報出所處部隊的番號，場下群眾的情緒逐漸從興奮轉為嚴肅，甚至隱隱有些悲傷。

諾克薩斯上一輪入侵，前線不知有多少人慘死在他們手中，這些人尚且能夠互相攙扶著，來到現場接受嘉獎，那些死去的將士，卻鮮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

待到老兵們停止了報告，嘉文三世點了點頭，表情肅穆莊重。

「幾個月前，諾克薩斯大軍公然入侵我德瑪西亞邊境，大將軍冕衛.緹亞娜，不辱使命，帶領我軍將士英勇抗敵，經歷一番奮戰，最終將入侵我們家園的諾克薩斯人驅逐出去。」

他將手放在心口，痛心道:「雖然我們取得了勝利，但付出的代價卻極為慘重，不少將士的屍骨，至今還未尋得，英勇之廳的石碑上，依舊沒能刻上他們的名字。」

在場眾人紛紛學著國王的樣子，進行默哀。

離塵站在人群後方，看著這一幕，心情複雜。

「我們不會忘記他們為王國所做的一切，每名陣亡將士的家屬，都可憑藉登記在冊的信息，每月到各地行政處領取撫血金，這些存活的將士，都是英雄，今日在諸位的見證下，我將親自授予他們王國勳章，享有王國優待，以此表彰他們的功勞！」

嘉文三世話音剛落，現場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似乎只要有他在，德瑪西亞人便會團結一致，奮勇向前。

嘉文三世從士兵手中的托盤上拿起勳章，親自為他們佩戴上，每一名將士都表情嚴肅，向他致以崇高的敬禮。

待到老兵們通通退場，嘉文三世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宣布下一項議程。

「平原一戰，我們取得了勝利，但哀傷之門的陷落，是王國永遠無法抹去的痛。百年前先皇曾在那裡被諾克薩斯人斬下頭顱，皇冠被當成了項鏈，戴在諾克薩斯人的脖子上，至今仍沒回到我們手中。」

皇子聽著嘉文三世的發言，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而百年後，我們又在哀傷之門失去了一位優秀的將軍，布維爾.巴雷特。」

嘉文三世的抬頭看向天穹，目光悲切。

卡欣娜低著頭，臉上沒了歡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巴雷特將軍，面臨極端的天氣，數倍於己的敵人，在明知無法突圍的情況下，沒有選擇投降，反而率領將士們英勇的與敵人進行搏殺，雖然惜敗，但他的精神卻在今天有了繼承。」

嘉文三世忽然看向新兵方陣，大聲道:「今年的徵兵，巴雷特將軍的長女卡欣娜，在各項考核中表現優異，以第一名的優秀成績，成功被無畏先鋒騎士團破格錄用，讓我們熱烈歡迎以卡欣娜為代表的新兵們入場，宣誓效忠！」

希思莉婭看了一眼卡欣娜，悄悄拉了拉對方。

卡欣娜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接過士兵遞來的儀仗劍，利刃出鞘，氣勢昂揚，帶著新兵們的方陣，邁著整齊的步伐朝前方走去。

樂斯塔拉站在人群中，欣慰的看著她，離塵點了點頭，對卡欣娜的表現十分滿意。

溫妮莎緊張的抓住了離塵的袖子，後者急忙安撫起來，看得娑娜一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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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陣走到嘉文三世的高台下，卡欣娜收刀入鞘，轉身指揮方陣朝著國王敬禮。

「報告陛下，新人集合完畢，請求宣誓！」

卡欣娜大聲說道，隨後將手中的儀仗刀雙手奉上。

趙信取過儀仗刀，交到國王手中，國王拔出長刀，朝天一指，下方的新兵們便單膝跪地，開始了宣誓。

「我等宣誓，作為德瑪西亞騎士，維護德瑪西亞形象，誓死效忠德瑪西亞，不欺凌弱小，勇敢對抗強暴不公，抗擊錯誤行為，維護公平正義，不留餘力幫助他人，不傷害婦女兒童，與戰友互相幫助支持，至死不渝！」

宣誓完畢，現場掌聲雷動，兩旁等候多時的軍官紛紛走上前為新人披上象徵禮儀帶有新人銅質勳章的長袍。

皇子從高台上走下，親自為卡欣娜披上長袍。

「我愧對巴雷特大人，卻無以補償，如今你繼承了他的衣缽，想必他在天有靈，定會欣慰。」

卡欣娜強忍住淚水，笑著謝過。

「多謝殿下，布維爾家族世代追隨王上，為王國保衛疆土，是我們的職責，家父時運不濟，慘遭毒手，非殿下之過，只願殿下日後體恤愛民，聖明賢德，家父泉下有知，亦能含笑。」

皇子內心五味雜陳，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轉身回到了高台上。

新兵老兵的受勛都已結束，嘉文三世又將陣亡將士的勳章補發給了他們到場的家屬，隨後緩緩說道。

「原本今日，該有一位為我德瑪西亞做出大功績的異邦英雄，也該得到表彰，受萬民敬仰。不過對方淡泊名利，不願在這等場合露臉，暫且稱他為英雄吧。」

許多群眾尚未了解哀傷之門的具體情況，都是一臉懵逼，離塵心中暗喜，這種幕後英雄的感覺讓他相當受用。

「這位英雄在哀傷之門陷落前，一人獨戰數萬大軍，不僅擊退了敵人，更是將諾克薩斯的高級將領重傷，只是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雪封山，待到支援部隊抵達時，哀傷之門已經成為了諾克薩斯的領土，我們只接回了一部分將士的遺體。」

嘉文三世看向皇子，繼續說道。

「即便如此，我們也無法抹去這位英雄對德瑪西亞做出的貢獻，如果沒有他阻攔大軍，狠挫諾克薩斯的銳氣，興許整個南部都已淪陷，我宣布授予無名英雄德瑪西亞客卿的身份，以彰顯讓我們對這位無名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現場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隨著儀式的結束，人群也逐漸散去。

卡欣娜回到了幾人身邊，正欲一同回家，卻見皇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將離塵叫了過去。

一行人不明所以，不過離塵大概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回家，自己隨後就到。

然後，他便跟著皇子，一路走到某個角落，在一處亭子里，見到了嘉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