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突擊考核

入夜，離塵正坐在娑娜的房間里和她閑聊，計劃著等夏季參加過勞倫特家族與冕衛家族的婚禮后，便啟程回到艾歐尼亞。

雖然前段時間離塵在考核現場無意間發現了疑似小沫的痕迹，但在那之後，離塵搜尋了附近許多城鎮，也沒能再發現那個白髮女孩。

雖然離塵的直覺一直在告訴他自己認錯了人，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就算真的不是小沫，也得先找到再說。

娑娜一邊細心的整理著房間，一邊和離塵閑聊起來。

「母親已經提前向大總管提交了申請，得到陛下允許，參加完夏季的婚禮后，便能立刻啟程，回艾歐尼亞去了。」

離塵熟知劇情走向，明白娑娜這次回鄉，最後會因為艾歐尼亞的戰後分裂而選擇留在德瑪西亞，但他並沒有選擇干涉。

離家這麼久，回去看看也好。

「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長得很像小沫的女孩嗎？最近我在周邊的城鎮找了好久，沒有發現半點蹤跡。」

娑娜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向她。

之前離塵和自己提起這件事時，她就覺得這只是一個巧合，畢竟小沫有沒有來德瑪西亞，她是最清楚的人。

但她一直擔心，把真相告訴離塵，又過於殘忍。

加上之前離塵莫名其妙的暈厥，娑娜更不敢點明這件事，他好不容易有了走下去的動力，如果就這樣輕易的澆滅，很難確定會發生什麼。

「雖然我不認為那是小沫姐姐，不過既然有線索，那就順著查下去，就算找錯了，也就當是排除一個錯誤選項。」

娑娜想了想，又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哥哥你別抱太大希望才好。畢竟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嘛。」

離塵點點頭，陷入了思考之中。

正當兩人安靜的做著各自的事情時，樂斯塔拉著急的聲音和敲門聲一同響起。

「娑娜，小塵還在嗎！我有事找他！」

離塵看了一眼娑娜，隨後走上前打開了門，一眼就看到樂斯塔拉滿臉焦急的站在那，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張嶄新的信紙。

樂斯塔拉看到離塵，頓時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剛剛皇子殿下來信，說托比西亞的新兵考核現場遭到了法師的襲擊，派出去的搜魔人全都有去無回，他派人發了信來，讓我請你去幫幫忙。」

離塵有些發懵，一時間沒有答覆。

「小塵，阿姨求你了，卡欣娜還在那裡，你去救救她，好不好？」

樂斯塔拉滿臉著急，差點跪了下來。

離塵緊忙扶住對方，安撫起她的情緒。

「我知道了，布維爾夫人，你放心，我會把卡欣娜安全帶回家的。」

見離塵答應，樂斯塔拉連連點頭，將一塊出城的令牌塞到他手中，立刻吩咐人去安排車駕。

離塵和娑娜對視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離塵不再猶豫，急忙下樓。

馬夫將車駕推出，正要套上，離塵擺了擺手，翻身上馬，接過馬鞭一抽，眨眼間便衝出了院子，消失眾人在視線中。

駿馬蹄下亮起一陣幽幽的藍光，每走一步都帶著殘影，速度之快，讓過往的路人都為之一驚。

行至城門口，離塵將令牌往衛兵手裡一扔，直接沖了出去，只留下陣陣塵土在他跑過的道路上飛揚。

托比西亞考核現場

皇子派出士兵將整個現場牢牢圍住，看向一旁的搜魔人總管。

「目前為止，你們派出了多少人，都是什麼實力，何種級別？」

搜魔人總管將一份名單遞到皇子手中，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目前一共派出了兩支白銀小隊，其中一支已經確定遇害，作亂法師的身份尚未查清，只知道是一名冰系魔法師，擅長凍結敵人製造領域，前段時間在王城內還殺死了我們一名黃金搜魔人，我已經向都城總部遞交申請，鉑金特使日出前就會到達，請殿下稍安。」

皇子看了一眼清單，又遞了回去，語氣不善。

「申請遞到都城，還需經過審批，再從附近的城鎮里指派特使，等特使到場，這些好苗子都死乾淨了，我早提醒過埃爾德雷德，讓他改進改進搜魔人的工作流程，看來他一點沒放在心上啊。」

搜魔人總管背後發涼，不敢回話。

皇子冷哼一聲，將他遣退，招了招手，一名近衛走了上來。

「信送到都城了嗎？」

「啟稟殿下，現場一名遊騎兵用自己的獵鷹將信送到了都城，大約半小時前已經收到回信，您所說的人已經在路上，估計天亮前就能到。」

皇子點點頭，嘆了口氣。

新兵實戰考核，歷來是挑選精英的必備程序，旨在快速選出那些具有高度服從性和優秀戰鬥能力的新兵，編入無畏先鋒，壯大王國軍事實力。

以往實戰考核，都是由趙信負責，從未出錯。

因為戰場失利，朝中眾臣都隱隱有了些怨言，認為皇子難堪大任，隱隱有了疏遠的趨勢。

這對德瑪西亞的未來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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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老皇帝這才把這次的新兵實戰考核交給皇子全權處理，期待他能有優秀的表現，穩住人心。

哪想考核不過進行了一半，就傳出了流竄法師作亂的消息，還恰恰就出現在他親自挑選的托比西亞聖林。

這裡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德瑪西亞建國時期。

相傳德瑪西亞的先祖就是在這裡發現了能夠抑制魔法的古樹，並將枯萎的樹榦磨成粉末，摻進各種材料里，建造了今天的德瑪西亞。

雖然時過境遷，托比西亞的禁魔古樹已經被開採的一乾二淨，化成德瑪西亞的一磚一瓦，但這裡在德瑪西亞人民心中，依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所以皇子才會將自己第一次主持的實戰考核地點選在這裡。

但運氣不太好，恰恰就有那麼一名流竄的法師藏身於此，並與考核的新兵爆發衝突，殺死了不少優秀選手。

現場的兵力只能勉強維持秩序，封鎖山林，根本做不到逐一排查，營救選手。

要是讓這名法師溜了出去，造成的後果難以想象。

雖然那天他只看到離塵對巨龍進行了一次攻擊，但一人之力，能夠徹底激怒巨龍，想來實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更何況他聽到一些消息，聲稱離塵就是哀傷之門出現的那名法師，本次參加考核的優秀選手裡也有他的弟子。

種種傳聞，都讓離塵在皇子心中的實力變得愈發神秘。

正因如此，面對如此危急的情況，他才想到了離塵，希望對方能夠帶給他驚喜。

就像那天能夠替自己引走巨龍，為希瓦娜爭取恢復時間，反敗為勝那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考核現場外圍都燃起了火把。

不少參加考核的成員在接到終止考核的信號后都陸陸續續的從山林中走出，回到了營地里，接受隨行軍醫的診治。

皇子清點人數后，發現仍有幾個小隊的人留在考核現場，不知是死在了流竄的法師手裡，還是說迷了路，沒想到下山的方向。

考核的規則是，皇子在場地中插了一面旗幟，參加考核的500人需要分為10人一組的小隊，進行據點爭奪。

每人的盔甲上都加有特殊的材料，在要害受到三次攻擊后自動崩碎，視為淘汰。

第二天正午時依舊留在現場，守住旗幟的小隊，將獲得全員晉級的資格，與其他批次考核的存活小隊一同前往德瑪西亞的軍事學院進修，畢業后根據成績編入不同的精英部隊，或是作為軍官直接受命。

在此之前，皇子已經在托比西亞舉行了八場相同的考核，都沒有出現問題。

卻偏偏在今天這最後一場上出了問題，他也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使壞，想要以此撼動他在國民心中的位置，動搖德瑪西亞的根基……

凌晨時分，離塵終於趕到。

他突破了衛兵的阻攔，一路狂奔到營地中央，從馬背上躍下。

被離塵強行提速了幾個小時的寶馬，在離塵落地的一瞬間便倒在地上，舌頭歪朝地面，一副快死的樣子。

眾人望著快要累死的寶馬，紛紛沉默。

皇子連忙吩咐馬夫過來照看，隨後朝著離塵走去。

離塵正要行禮，皇子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

「長話短說，現在雖然有不少人撤了出來，但還是有一百多人困在場地里，不知是生是死，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想到你。」

離塵看了一眼月光下漆黑的山林，問皇子要了一柄精鋼長劍。

「我這次來，是因為一個表親也在考核現場，不過殿下不用擔心，如果有機會，我會儘力把其他參加考核的選手一同救下，還麻煩您給我指個路。」

皇子從部下手中拿過地圖，接著火光鋪在地面，和離塵比劃了起來。

「你要找的，應該是那個布維爾家的女孩，她們是從東邊進山，考核的規則是守旗，所以她們大概率會往這裡靠，旗幟附近修建了簡單的工事，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從這邊進去的話，朝左邊走會快一些，不過具體還是看你自己。」

離塵將路線大致記下，站起了身。

「搜魔人已經派出了兩支白銀小隊，從南北兩個方向進山，對法師展開搜捕，但是其中一支已經遇害。根據倖存的考生描述，這名法師擅長製造寒冰，極度危險，你一定要小心。」

離塵點了點頭，接過火把，朝著山林進發。

符文大陸上厲害的法師，無非就那麼幾個，人類法師更是少之又少。

看描述，也不像是有名的英雄，況且只要不是那個紫皮老登，自己依靠法術和劍術的雙重加成，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就算真遇上了什麼硬茬，真打不過，帶著卡欣娜跑就是了。

到時候救不下其他人，也不能賴他，是吧，自己又沒說自己有多厲害，在法術方面的造詣，充其量也就是點個火，其餘什麼元素力量，一概不懂。

想到這裡，離塵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開始思考起來。

這要是萬一真碰上硬茬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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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

他轉身看向山林外燈火通明的營地，又看了看漆黑的森林，猶豫半天，深吸一口氣，只好硬著頭皮前進。

管他的，賭一把，不行還能放屏障，保命肯定沒問題。

想到這裡，離塵的目光堅定了不少，在山林中摸索著前進。

樹很密，草很深，散在周身探查危險的精神力不時向腦海中傳來一些諸如蛇蟲爬過的信息。

在朝旗幟方向走了一段時間后，借著月光，離塵發現了一道模糊身影，正躲在一棵大樹后瑟瑟發抖。

離塵眼神微眯，將精神力朝著那邊發散過去，草地里散落著不少散發白氣的冰晶，裡面包裹著的人體組織看得他心驚肉跳。

發現對方似乎還沒察覺到自己，離塵默默熄滅了火把，慢慢靠了過去。

離塵踮起腳，每一步都輕柔的像是棉花落在地面一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和那道身影越來越近。

精神力前進到人影周身，像是籠罩在一團迷霧一般，出現了些許模糊。

離塵的神色變得嚴肅，摸向腰間長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記得約書亞說過，當精神力到達一定程度，如果仍然看不清對方的輪廓，那隻能說明，對方的實力在自己之上。

離塵屏住呼吸，靜靜思索。

如果對方實力真有這麼強，那麼是否有可能在故意露出破綻，吸引自己主動出擊？

這有極大概率是一個陷阱。

正當離塵思索要不要主動出擊時，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好餓……」

離塵有些不明所以，撤出精神視野，看向那棵樹后。

一個矮矮的人影，穿著斗篷，將整個人藏在袍子里，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靠在樹上，嘴裡喃喃自語。

「餓……」

難不成是什麼吃人的邪惡法師？

思索再三，離塵從空間里取出一盒餅乾，扔到了對方腳邊。

那人先是一驚，隨後發現了地上的餅乾盒，警惕的環顧四周，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離塵，頓時縮回樹榦后，害怕的威脅起來。

「不要過來！我會殺了你的！」

聲音軟弱無力，似乎是個女孩？

離塵凝聚力量，隨時準備釋放屏障，用儘可能溫柔的語氣和對方交流起來。

「我剛剛聽你說自己餓了，給你送了盒餅乾，你放心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樹后的女孩猶豫了一陣，迅速將那盒餅乾抱進懷裡，整個重新縮作一團。

在確定離塵沒有動作后，她費力的打開餅乾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望著這一幕，離塵有些納悶。

還真餓了？

他鬆了口氣，嘗試和對方繼續交流。

「你吃慢點，別噎著了，我這裡還有幾個饅頭。」

「饅頭？什麼饅頭？」

女孩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

離塵想了想，解釋道:「是一種……艾歐尼亞的……特色美食，很少有人知道。」

「好吃嗎？」

女孩的聲音明顯柔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警惕。

「我妹妹挺喜歡吃的。」

離塵想起娑娜，語氣輕鬆了不少。

「能給我嘗嘗嗎？」

似乎是對饅頭產生了好奇，女孩小心翼翼的從樹后探出半個腦袋，一頭雪白的髮絲從兜帽里垂下，離塵的大腦一片空白。

見離塵沒有反應，對方還以為他不願意，露出失落的表情，又縮了回去。

「等等！」

離塵回過神來，從空間里取出白天做給娑娜的饅頭，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你接好了，饅頭沒有裝在盒子里，容易弄髒。」

女孩聞言，慢慢的從樹后探出身子，看了一眼他手裡白凈的饅頭。

「好像有道理。」

而在看清女孩全貌后，離塵更是當場愣在了原地，身體不停顫抖。

他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地上瞬間冒出一根尖銳的冰棱，險些將他洞穿。

「別過來！」

女孩的聲音恢復了警惕，沉默許久，將餅乾盒扔到了他腳邊。

「你把饅頭也裝在裡面吧，這樣就不會弄髒了。」

離塵獃獃的看著樹后，將饅頭塞進盒中，輕柔的扔了過去，穩穩落在女孩腳邊。

女孩拿起餅乾盒，迫不及待的打開，品嘗起來。

「好吃，就是有些涼了……」

「需要我幫你加熱一下嗎？」

離塵的腦袋有些發懵，語氣溫和的問道。

女孩做出思考的動作，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用了，這樣吃也可以。」

離塵看向腳邊冒著絲絲寒氣的冰棱，略微恢復了些理智。

「你……家在哪？」

他嘗試著問道。

女孩想了想，搖搖頭。

「我不知道，不記得了。」

她的語氣有些失落，似乎不記得以前發生了什麼。

離塵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那你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聽到離塵問起這個話題，女孩很是高興。

「溫妮莎，我叫溫妮莎，溫妮莎的溫，溫妮莎的莎。」

女孩甜甜的笑了，隨後看向離塵。

「你呢，好心人，你叫什麼，來自哪裡？」

離塵有些疑惑，腦子越發混亂，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叫離塵，來自艾歐尼亞……的希拉納修道院。」

他特意加重了希拉娜修道院這幾個字，期望能起到一些效果。

「希拉納修道院……」

女孩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離塵露出期待的眼神。

然而很快，現實就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女孩搖了搖頭，遺憾的說道。

「沒聽過，不過那裡應該很美吧？」

「嗯……很美。」

離塵露出苦笑，心情複雜。

面前的人，不論長相還是聲音，與小沫都極為相似，但不知為何，與自己表現的如此陌生……

還是說，她真的不是小沫，是溫妮莎？

可，如果不是小沫，又為什麼長得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