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是欠揍
和柏鳶鬥智斗勇一上午,秦令征也練出來了。
長臂一伸,竟然一次命中,直接把噴霧從她手裡奪了過來。
現在,秦令征一手本子,一手噴霧,都舉過頭頂,拿著用來逗小姑娘:「現在噴不了了吧?哈哈!拿到了就——」還給你!
「刺啦」一聲。
柏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之時候一把薅住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扯得身子伏在桌子上。
柏鳶用另一手,慢條斯理從他手裡依次拿過本子和噴壺,放在桌上。
整個過程面無表情,平淡如常,情緒穩定,根本看不出來生沒生氣。
秦令征艱難側過頭,離近了看小姑娘的睫毛,又長又密,陰影遮住了大部分視線,看得他心裡痒痒的,總想上手摸一摸。
他正看得出神,心之所向,抬手就往柏鳶臉上伸。
柏鳶一把揪住他食指關節就往後掰。
秦令征頓感疼痛,還不等求饒,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一陣劇烈的桌椅碰撞聲之後,已經被反剪著按在地上,后腰突然一重,竟然是柏鳶騎了上來,用空著的那隻手伸入他發間,抓起一大把頭髮,逼得他把頭抬高。
「別人的東西不能亂動,知道么,嗯?」
「知、嘶——知道……」
「動之前要先經過主人的同意,知道么,嗯?」
「……知道了。」
「當主人說『不』的時候,管好自己的手,懂?」
「懂懂懂!」
柏鳶沒說一句,抓著他頭髮的力氣就大上一分,秦令征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她薅禿了,趕緊應聲求饒。
「柏鳶妹妹我錯了!快饒過我這回吧!」
見狀,柏鳶鬆開手,秦令征反應不及,腦袋咚一聲磕在地上,木質地板上鋪了軟墊,不疼,就是聲音又又悶又響。
柏鳶從他身上下來,就在秦令征以為沒事了的時候,她又突然一腳重重踢在他大腿上。
「都懂還犯?」
「故意的?」
「還是不懂裝懂?」
「說話。」
她每問一個問題就踢一下,每次都踢在同一個地方。
鑽心的疼。
秦令征疼得冷汗都下來了,倒吸一口冷氣,咬緊牙關,「真、真懂了,現在懂了。」
柏鳶淡淡看他一眼,又補了一腳:「現在懂,以前不懂?」
秦令征徹底沒話說了,喘著粗氣,艱難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地上,想讓她換個地方踢,別總是那一條腿。
他把手背抵在額頭上,透過陰影去看柏鳶。
小姑娘居高臨下,神情依舊淡漠,看不出喜怒,衣服整整齊齊穿著,沒有一絲因打架帶來的凌亂。
秦令征看著她漆黑的眼瞳,小孩兒眼睛都亮,仔細看還能看見自己略顯狼狽的身影。
看著看著,他突然臉上一熱,移開視線扭過頭去,「以前不懂事,現在懂了。」
說白了就是欠收拾。
「很好。」柏鳶點了一下頭,「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說著,她突然停頓了一下,又問了一句:
「知道『尊重』怎麼寫嗎?」
秦令征下意識躲了一下,大腿隱隱作痛。
「……不知道。」他沒敢撒謊。
柏鳶敲了敲桌面,「起來,我教你。」
秦令征怔住,半天才回過神來,立刻笑逐顏開,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站起。
「真的啊?」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還又問了一遍。
柏鳶嗯了一聲,翻開本子,在紙上寫出兩個工整的字后,把本子推向他:
「學會寫,不會做,還揍你。」
秦令征:……
秦令征拄著下巴,看小姑娘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神情專註,又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等輪到秦令征開始寫字,他下意識伸手去拿筆,突然想起什麼,手頓在空中,扭頭看向柏鳶。
「柏鳶妹妹,我能借你鉛筆用一下嗎?」
柏鳶緩緩吐出兩個字:「可以。」
得了應允,秦令征這才拿起筆,學著她的架勢和字體結構,在旁邊學得有模有樣。
一不小心寫錯了,又伸手去摸橡皮,摸了一半記憶復甦,又問柏鳶:
「柏鳶妹妹,我能借你橡皮用一下嗎?」
柏鳶照舊吐出兩個字:「可以。」
拿了橡皮,秦令征突然得了趣,覺得這麼一問一答還挺有意思,安靜了不到三分鐘的心又開始躁動起來。
「柏鳶妹妹,這裡怎麼寫,你能給我講講嘛?」
「嗯。」
「柏鳶妹妹,筆尖斷了,你能幫我換一隻嗎?」
「柏鳶妹妹……」
柏鳶:「不寫就滾。」
「誒——」
等秦令征好不容易寫完這倆字,柏鳶拿起來一看,呵,好傢夥——
兩個字各有各的丑法。
其實秦令征字不算差,但奈何『尊重』二字筆畫多而繁瑣,實在有些超綱,他怎麼寫都覺得地方不夠,不是上寬下窄就是下長上短。
柏鳶指出來幾個筆畫順序上的錯誤,又看著他寫了幾遍,其中不乏秦令征幼稚的問答。
等他終於學的差不多了,拿著本子嘖嘖半天,感嘆自己下筆如有神,柏鳶也沒往回要,直接把本子給他了,讓他回去好好練習。
這可給秦令征感動壞了,瞬間覺得家人之間的關係飛速拉近。
殊不知真實原因是柏鳶強迫症犯了,那本上大大小小的字七扭八歪,狗刨式的難看,柏鳶看著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乾脆廢物利用,把人打發走。
秦令徵得了好處,覺得不能光自己一人高興,得把這件高興事分享給大家,於是就要回自己班。
臨走前看著小姑娘沒有挽留,自顧掏出本書開始閱讀,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躍躍欲試了。
「柏鳶妹妹——」秦令征湊近了,賤呲呲道,」我能摸摸你的手嗎?」
柏鳶冷冷看著他:「不能,滾!」
「得嘞~」
秦令征哼著歌,夾著本子回到班級,把椅子往外一拉,坐下就就開始接著在上面練習。
前座宋亦程見他心情大好,轉過來看他:「有啥喜事?這麼高興。」
秦令征拍了拍本子:「拿下!」
「拿下誰啊?柏鳶?」
秦令征咧嘴一笑:「看到沒,小丫頭不但教我寫字,還和我有說有笑,聊了挺長時間呢。」
「我怎麼這麼不信呢?」宋亦程表示懷疑,「這上面是什麼字啊?筆畫真多。」
「孤陋寡聞了吧,這念『尊重』。」
宋亦程一語中的:「哈哈哈,人家這是讓你放尊重點吧?又幹缺德事挨了頓胖揍?」
秦令征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我倆現在關係好著呢!臨走的時候,柏鳶還拉著我的手,說什麼都不放我走。」
宋亦程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真的假的?我怎麼覺得這麼像你編的呢?」
「誰騙你了,看看!」秦令征伸手,給他看自己泛紅的手指,「小丫頭手勁不小,把我手指頭都拽紅了,嘖嘖,真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