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實在是丟人
屋子裡塵土飛揚，清水灑下去，塵土慢慢落在地面。
沈連綺和小妹拿著掃把先里裡外外掃了一遍，才又開始擦拭。
書堆上蓋著布，她們沒去動，小妹好奇地掀開一角，看了看，疑惑地說：「姐，先生家怎麼又窮又富的，那麼多書，得不少錢吧。」
沈連綺也不知道要如何給小妹解釋，南宮先生家只是看著破，其實陳列的器具都很貴。
不知道怎麼解釋就不解釋，於是她隨口說道：「要不然人家是先生呢，肯定是把錢都花在學問上了啊。」
小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愧是先生！」
沈連綺笑了一下，餘光忽然瞥到門口光影變幻，她一抬眸，和站在門口的南宮賦對上了視。
對方的眼神好似看透了她，讓她感到腳趾扣地。
但下一秒，她沉默了，因為南宮賦一本正經的問她。
「會做飯嗎？」
沈連綺猶豫了一下，想說自己不會，但又覺得大家都很忙，她也不是完全不會，正要說會一點，小嬌連忙搶答，「不會！先生，姐她不會做飯！不能讓她給我們做飯！」
沈連綺：「……」
「不是很好吃。」她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我大哥和三哥做得好吃。」小嬌傾情推薦。
南宮賦回答得很自然。
「他們在忙，抽不出手。」
小嬌撓頭，「那怎麼辦啊？」
沈連綺提議，「那要不，我們先備菜？一會兒讓大哥來炒。」
「也只能這樣了。」
沈連綺跟著出去，然後看到院子的水缸旁堆著一條羊腿。
她愣住了，小嬌也呆住了，她睜大眼睛，抬手擦了下唇邊不存在的口水，「這……這……這是我們今天能吃的嗎？」
「嗯……」南宮賦站在水缸旁，提著刀，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看向沈連綺，沈連綺看向小嬌，小嬌抬頭望蹲在房頂上的沈連成。
沈連成正在換瓦片，察覺到了院子里的視線，他轉頭往下看，見兩個妹妹和先生一塊兒站在水缸邊，疑惑問：「怎麼了？」
沈連綺和小嬌同時往兩邊讓開，露出了那隻羊腿。
此時無聲勝有聲，沈連成看著兩個妹妹眼巴巴的表情，把手裡的瓦片遞給一旁的同窗。
「我下去做飯。」
那同窗看清院子里站的少女后，連忙說，「我也可以下去做飯！」
其他人也蠢蠢欲動起來，但奈何大部分學子的家境都還不錯，一心只讀聖賢書，不懂庖廚之術，看著那羊腿，也都犯了難。
沈連成：「……」
他沉默幾秒，然後沒什麼表情的說，「都休息一會兒吧，吃了晌午飯，再把剩下的瓦片鋪上。」
「好好好。」
他們求之不得，紛紛順著爬梯爬了下來，在院子里站定，拍了拍身上布滿灰塵的衣裳，卻沒有去處理食材，而是紛紛往少女那去，體貼的說。
「連綺妹妹歇著就好，這些活我們來就行。」
這樣說著，自己也沒有動，只站在一旁，看沈連成處理羊腿。
於是，沈連綺站在一旁，一會兒要給大哥拿刀，一會兒要給大哥拿砧板，一會兒要給大哥拿盆，又是要淘米，又是要洗菜……
最後她什麼都沒幹，甚至連腳步都沒挪幾步，都讓那些殷勤的書生們幹了。
沈連成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讓她收斂些。
沈連綺接受到大哥的視線，沖他調皮的眨了下眼。
小妹已經拿著根羊骨頭在啃了，一邊啃一邊崇拜的看著姐姐，覺得姐姐實在是太厲害了。
南宮賦看著院子里的亂象，臉色不是很好。
尤其是少女在一群男子的包圍下，還能十分淡然與他們談笑風生。
雖說晟國民風開放，並不拘於未婚男女之間見面，可這般畫面，實在是有礙觀瞻。
他冷臉打斷眾人，「吃過午飯，你們就先回書院，剩下的活不多，沈連成兄弟來就可以了。」
「啊，先生，今日休沐，我們可以不用回書院。」
書生們紛紛苦下臉，不願走，但南宮賦堅持，尊師重道，他們只能走。
中午煮了羊肉湯，鮮嫩的羊肉從湯中撈出來，切成塊，蘸上料，酥軟多汁，令眾人都吃得停不下來。
沈連綺自打穿越，就沒有吃過如此美味，更別說還是昂貴的羊肉了。
她一時吃得多了點，飯後撐著肚子，在院子里消食。
其他書生都回了書院，院子里只剩下大哥和南宮先生，大哥站在房頂換瓦，南宮賦在房下遞瓦，小虎在爬梯上做中轉。
秋日的太陽並不毒辣，反而有些暖洋洋，吃過羊肉，喝過羊湯后，更是渾身都冒著熱氣，她扇著風，澆著花水，甚至還有些愜意。
但很快，她便愜意不起來了。
她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她有些窘迫地環繞了一圈，見沒人注意到她，捂著肚子往主屋後面的茅房去了。
不一會兒，沈連綺臉色蒼白地從茅房出來。
她虛脫地坐在竹椅上，把扇子往臉上一蓋，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但很快，她的肚子又再次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她白著臉，冒著汗，放下扇子，艱難地又去了主屋後面。
再一次出來時，小嬌大叫了一聲，「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差。」
沈連成和南宮賦同時轉身，將視線投來。
陽光下，少女白得像一張透光的紙，搖搖欲墜。
「連綺！」沈連成連忙從屋頂下來。
南宮賦就在院子里，先一步來到少女身邊，扶著她在椅子上坐好，「我去給你叫大夫。」
「不用！」沈連綺連忙拉住他，「不用，不用叫大夫。」
她仰著蒼白的臉蛋，看了南宮賦一眼，隨後又垂下眸子，十分難以啟地說，「給我吃點止瀉藥就好……」
「我就是……忽然吃那麼多肉，消化不了。」
空氣詭異地安靜下來。
沈連成站在原地，抿著唇，眼底閃過一絲愧色。
南宮賦的視線，卻落在了少女握住他手腕的柔荑上，溫熱嬌嫩的觸感令他覺得手腕發燙，他眉頭反覆蹙起，最後抽回手，背在了身後。
「我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