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曾經的常耀
然而，尋仇之路何其艱難。
等到他一路順藤摸瓜，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屠滅常家的真兇。
才愕然發現，那個隱藏在暗中的真兇，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大齊太子齊宵天！
在發現真相的那段時間，常耀一度陷入絕望。
他只是一個小家族子弟，能走到中域已然不易，如何才能向大齊太子報仇？
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在他暗中調查的過程中，竟巧合的與自己外甥相認。
而外甥的天賦，更是好到令人震驚，小小年紀就已經突破武王，受各大勢力重視。
再之後，舅甥二人相互合作，終於斬斷齊宵天的左膀右臂，又進而斬殺了齊宵天。
至此，常家滅門之事終於終結，他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玄武城，與姐姐相認。
正如他所說，這一路，他走了整整十年！
如果沒有江塵，甚至還需要更久！
看著玄武城中，江家所在的方向，常耀喉結滾動，雙眼通紅，垂落的雙手微微顫抖，聲音艱澀道：「塵兒，你娘，她在家嗎？」
「在，你準備好了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江塵說道。
「不，沒有，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不能就這樣去見你娘。」
「我了解她，如果她看到我這副樣子，肯定會擔心的。」
常耀突然搖了搖頭，強忍著衝下去的衝動，艱澀說道。
「舅舅，你想怎麼做？」江塵問道。
「先隨我來！」
常耀身形一閃，向玄武城最富饒的東城商業街飛去。
江塵連忙跟上。
待二人落地，常耀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以及周圍來往的人群，堂堂武王強者，此時一時間竟有些局促。
「舅舅，我們來這兒做什麼？」江塵問道。
常耀看著這條街道，陷入回憶。
「當年常家還在的時候，姐姐經常會帶我來這條街，為我買衣服。」
「當時我個性比較張揚，最喜歡錢家布行制出的玄鳳錦衣，腳上穿著金絲綉蛟靴，頭上扎著紅色扎帶，腰間掛著昂貴的美玉。」
「你外公常常會罵我，說我是粘毛的野雞，不知修鍊，只知道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時我不知好歹，不知道你外公的良苦用心，只覺得他對我很是苛責，生氣的時候，經常會跑出家族。」
「但這個時候，你娘總是會跟出來，安慰我的心情，告訴我愛好與刻苦修鍊並不衝突，還親自帶我去錢家布行買我想要的衣服。」
「再後來，你娘嫁給了你爹，長住在江家，不經常回常家。」
「但即便這樣，我也依然會經常去江家看她，也會抱著你在院子里玩。」
「但後來，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我改變了自己的穿衣風格，改變了自己張揚的個性。」
「為了復仇，我不再是我。」
「但今天，我不能以平日里的狀態去見你娘。」
「我得讓她知道，我這些年過的並不苦。」
常耀看著江塵，臉上浮現出張揚的微笑，彷彿又回到了當初，變成了那個張揚的「野雞」少年。
「陪我去錢家布行吧，希望那裡還有我想要的衣服。」
常耀挺胸抬頭，大步走進街道，按照記憶，向錢家布行所在的位置走去。
江塵跟在後面，舅甥二人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鐘，就已經到達了錢家布行。
幸運的是，十年過去，這家布行並沒有倒閉，現在還依然坐落在這裡。
「掌柜的！把你們店裡的玄鳳錦衣都給我拿出來，還有金絲綉蛟靴，讓我好好挑挑！」
常耀大步走進店裡，向店裡那一大片花花綠綠的布匹和成裝看去。
一個店小二看到客人上門，立刻笑著迎了上來：「這位爺，您說的這兩樣我們這兒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您要不要看看別的？」
常耀聽到這話頓時眉頭一皺。
「沒做過了？我說的這兩樣不是你們店裡一年四季的常駐類型，怎麼突然不做了？」
他的語氣不太好，店小二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強大壓力，頓時大汗淋漓，緊張不已。
「這，這位爺，我也不知道啊！我來這店裡才幾年，您說的這兩樣，我還是幾年前從其他人口中聽說的。」
「我們店是錢家布行，在這一片開了近百年了，店裡的衣裳都是武徒修為的裁縫所制，十分精巧，你要是有需求，可以隨便挑……」
常耀有些不滿，他就是要穿著這兩件去見姐姐，若是換了別的，還有什麼意義？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裡屋傳來。
「這位客人，玄鳳錦衣和金絲綉蛟靴，乃是小店曾經的一位貴客喜愛之物。」
「後來那位貴客出了意外，小店便永久封存圖紙，再沒有做過一件，還望見諒。」
隨著話音傳出，一個微微發福的白髮老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看向站在門口的二人。
先是在江塵臉上停留了數秒，臉上露出一抹驚訝，隨後又看向旁邊的常耀。
「咦？」
老人口中發出一道輕咦，皺起眉頭仔細看了看常耀的樣貌。
忽然，他睜大眼睛，震驚道：「你，你是……」
「怎麼可能……」
「老掌柜，別來無恙。」常耀也認出了老人，臉上帶著緬懷，微笑問候。
這一問候，頓時坐實了老掌柜的猜測，他震驚問道：「你，你真是常少爺？」
「可是，當年那件事出了以後，傳聞……」
「那只是傳聞。」常耀打斷了掌柜的話。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我也沒辦法跟你解釋，希望掌柜不要多問，只將我當成一個來買衣裳的普通客人就好。」常耀搖搖頭道。
老掌柜聽到這話，表情變得十分複雜，看著常耀的目光，帶著一絲憐惜。
「我倒是沒想到，老掌柜居然沒有再做玄鳳錦衣和金絲綉蛟靴，難道是因為我？」常耀笑著問道。
老掌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是因為你，但也不完全是。」
「玄鳳錦衣和金絲綉蛟靴，代表的是我錢氏布行的巔峰手藝，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完美的藝術品。」
「但因為其華麗張揚的顏色和圖案，更多只是展品，少有人會購買。」
「當年放眼整個玄武城，會花大價錢購買這兩樣的只有你。」
「後來你出事之後，就更沒人會買了，久而久之，我就撤掉了這兩件，並封存了圖紙，只當是留作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