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岳母登門
呵呵！方山縣還真是與眾不同，手段百出啊！
羊方圓推開門，冷著臉剛要出去，縣紀委書記盛振漢臉上帶著撓痕，搶先一步跑了進來：「羊書記，死者家屬鬧了起來，穆文寬心梗屬於自然死亡，可無論我怎麼解釋，家屬不相信。您千萬不要出去，先躲躲吧。」
「你讓我逃避？穆文寬的死因沒那麼簡單，省紀委懷疑，要麼是謀殺，要麼是畏罪自殺，自然死亡的幾率很低。」
「一幫潑婦，咱們總不能使用武力吧！」
陳明信探頭看了一眼樓道，一大群老娘們，張牙舞爪，跟螃蟹似的。盛振漢臉上的抓痕表明，現在不是講理的時候：「羊書記，盛書記的建議符合實際情況，您還是先不要出去了。」
「就這樣由著她們鬧騰，我們以後還怎麼工作。」羊方圓身居高位，洞徹人心，但畢竟沒有與這群潑婦打交道的經驗，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陳明信想了一下，建議道：「羊書記，我有辦法，不過可能有點上不了檯面。」
「什麼辦法，說出來聽聽。」
陳明信走到盛振漢身邊，說道：「盛書記，這些鬧事的人都是穆文寬的親屬，大都在體制內工作，就算不在體制內，也是在醫院周邊開藥店、開賓館、做生意的，通知各單位一把手過來領人，哪個單位的人繼續鬧事，讓其單位領導說明情況，平時的思想教育是怎麼搞的？
至於在周邊做生意的這些人，請衛生局長過來安撫一下！」
盛振漢眼前一亮！陳明信這個主意真的是上不了檯面，還有點損，不過應該好用。
盛振漢打了一圈電話，各單位的領導不敢怠慢，一溜煙開車趕到了醫院。誰敢得罪盛振漢，一旦被紀委盯上，有幾個人能全身而退。
樓道里的喧囂很快歸於平靜。只剩下穆文寬的妻子謝金鳳帶著女兒在低聲抽泣。
「領導，求您啦，讓我進去看看文寬。」
羊方圓和龐家洛沒有回答，盛振漢直接撅了回去：「等調查結束會讓你看的，記住，再敢鬧事，按照規定處理。」
省公安廳專家連夜出發，趕到方山縣后立即展開工作。
首先排除了他殺的嫌疑。
穆文寬確實死於心梗，只是穆文寬早幾年就患上了三高和心臟病，他一個醫院院長，難道不懂得保養和緊急處理嗎？
身上備的有心臟特效藥，但是屍檢沒有發現特效藥的成分，故意不服用應急特效藥，他這不就是畏罪自殺嗎？
知道是自殺也沒用，人死了，在太平間凍得冰棍似的邦邦硬，說不出誰是幕後主使！
專家組查到有一個號碼，在事發當天18:15左右給穆文寬發了一個簡訊，內容是：你家樓下面談。
不過這個電話卡的登記人是外市的一個農民，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線索徹底斷了！
羊方圓派人去京城詢問了在醫院陪護兒子的周花枝，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所有人只能寄希望於針對縣醫院的調查。
不斷有縣醫院的中高層領導落馬，按照羊書記的指示精神，從嚴從重從快處理。但這些人都與劉縣長的車禍扯不上關係。
「羊書記，種種跡象表明，主管文教衛的副縣長吳朋飛有嫌疑。」陳明信詳細地講了一下自己懷疑吳朋飛的理由。
「小陳，你不懂，省紀委權力大不假，但是不能濫用啊，否則與它們就沒有區別了。向穆文寬施壓，是因為李延宗假癌症的嫌疑明確指向了他。其次，穆文寬級別低。萬一出現紕漏，能夠及時彌補。
吳朋飛不同，他是負責文教衛的副縣長，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時候調查他，一旦出現差錯，我沒有辦法跟領導交待，也違背了紀委的工作原則。」連續幾天，高強度工作，羊方圓一臉的疲憊，不過還是耐心地解釋了一番。
房間里沉默起來。過了許久之後，羊方圓開口道：「小陳，我讓龐處長協助你，可以做一些外圍調查。但是一定要記住工作底線，不允許監聽，還有，一定要注意個人安全。」
「羊書記，有件事想麻煩您一下？」
「還有什麼事？」
陳明信就把段仲禮停職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羊方圓可以出面斡旋，讓段仲禮官復原職。
「這事還比較麻煩，我直接跟縣委辦主任祖照明或者縣委書記盧建平打招呼不太好。
嗯，我明天要回省城向虞書記彙報近段時間的工作情況。到時候順便去一趟公安廳，找廳里的熟人跟市公安局說說情，爭取不暴露段仲禮與省紀委的這層關係。」
「謝謝羊書記。」
「不用，你們也是為了案子，不容易啊。」
明天羊書記要回省城，走之前要安排縣醫院的具體工作，陳明信顯然不適合旁聽，又坐了幾分鐘，起身告辭離去。
龐家洛安排張誠開車把陳明信送到了縣政府門口。
下車步行往裡面走，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抬頭一看，原來是岳母黃美榮。陳明信加快步子走了過去：「媽，您怎麼來了？」黃美榮抬手拎起飯盒：「過來給你送點吃的，你這是剛從紀委工作組駐地回來嗎？走吧，我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
「哎，好的，您慢著點。」少年喪母，後來又跟家裡決裂，陳明信極度渴望親情，面對岳母的關心，陳明信鼻子一酸，心裡十分感動。
來到宿舍，陳明信忙著讓座、倒茶。「明信，你別忙活啦，趕緊吃飯吧，過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陳明信吃著送來的紅燒牛腩，生怕岳母問起自己和妻子的矛盾。誰知岳母只是問了幾句工作生活上的事，壓根沒提小兩口鬧矛盾的事情。
吃完飯送黃美榮出去坐車，陳明信攔了一輛計程車，黃美榮臨行前突然來了一句：「明信，江霞被我寵壞了，性子要強，還有點虛榮，你是男子漢，別跟她計較，好好過日子，好嗎？媽年紀大了，就想看著你們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
行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黃美榮上車離去，陳明信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是的，妻子俞江霞的功利心有時候確實有點重，但有一說一，芸芸眾生，誰沒有功利心呢？尤其是在體制內工作的。
世上沒有完美的男人，也沒有完美的女人，婚姻是需要經營的。今天岳母親自過來說了，管誰對誰錯，明天就去跟妻子道歉，繼續搭夥過日子吧。
陳明信暗自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