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市集追蹤者

由於市集混亂人多，我始終不敢輕易解下肩膀上背著的那個包袱。

一共就幾樣東西而已，但若是丟了可真的什麼都沒了！

事到如今，我還是得珍惜自個兒的這點家當啊！

此刻，我從裡頭取出那個讓我看了很感觸的小袋子。

我看著袋子，默默地想著多虧了大娘她們......我才能有頓飽飯吃！

......然而，片刻后，原本打算離開的我神情窘迫地望著攤主，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的，此刻我被人攔在攤前，沒法走了！

攔住我的正是小吃攤的攤主，至於原因嘛......

「小兄弟，」攤主數了一遍手心的錢，望著我語氣無奈地道，「你這點錢去鎮上吃一碗。」

「挑個便宜些的攤子倒也是夠的。」

這話只說了一半，自然還有下文的。

攤主頓了頓，接續道：「小兄弟，咱們這裡的行情你不曉得么？」

「江邊封航了，所以東西都得走山道過來的。」

攤主接連對著我說了一通教育的話。

意思就是我支付的錢不夠我吃的那一碗東西。

隔了小會兒，我才開口回應道：「那個，那個......我確實是第一回來，真的不曉得這裡吃東西那麼貴啊！」

我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因為我坐下來吃的時候，思路就沒有轉移到夠不夠付錢這件事上。

難道是以前跟著傲嬌少年在山中跋涉的時候，那會兒缺錢的感受已經被我淡忘了？！

貌似也沒有吧！

只不過那一次雖然窘迫卻能在鎮上找到賭坊讓我試試手，贏點小錢，可是這裡呢？

我可沒瞧見有類似的地方啊！

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的，或者換一句話來說，就是我心思都圍繞著如何才能進鎮子的事情上，卻沒留意到周遭的一些細節。

思量之下，我只好硬著頭皮對攤主低聲道：「這樣吧，您看實在不行，我現在也拿不出更多來了。」

我用力地咬了咬牙，對著他低聲說道：「我有個辦法，不如留在攤子這裡，幫您洗洗碗吧！」

因為，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能臨時應急的。

「您看著洗的碗夠抵得過我缺的錢了，到時候我再離開。」

「您看這樣......成么？」

我很想讓他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我肯定不是來吃白食的，絕對沒有要佔便宜的意思！

確實！在我的印象里，一碗普通的小吃攤上的食物，是沒有那麼貴的呀！

我將地點的因素給忽略了，他沒有說錯，鎮上的物價應該比這裡要低。

攤主聽完，正遲疑的時候，一旁有人站了起來。

大鬍子在我的視線中走到攤主跟前，語氣決斷地道：「他差你多少錢，我替他給了！」

話音剛落，幾雙眼睛一齊望著大鬍子。

尤其是我，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啊，這怎麼好意思呢，您真是......多謝啊！」

原以為今兒糗出大了，結果剛才那個同桌的大鬍子站出來。

他願意在尷尬時刻伸手相助，以解眼前窘境，我自然感激他！

「這位......大叔，不曉得該怎麼稱唿您啊，多虧您幫忙。」

等從小吃攤邊走開，來到一旁的樹下，大鬍子跟著我走了幾步。

我對上他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說了感謝的話。

「剛才要不是您，我就要留下洗碗了啊！」

他搖搖頭，隨後上下打量我一遍道：「你是什麼地方人，我聽你口音不是這裡的。」

「我啊，我住在鎮外的深山裡，難得來一次鎮上呢！」

「長這麼大還沒來過。」

大鬍子盯著我問道：「你住在鎮外的深山裡？哪座山？」

「啊？」我傻眼了，一下子要我說這個，我要怎麼編呢？

問題在於我哪裡曉得是哪座山，甚至是大娘家附近那一片的名字我都不清楚啊！

我在深山裡行走很久，連我自己都快辨不清方向了。

到了大嬸家之後，我仔細想想，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地名的呢！

聽到大嬸告訴我到達的地方居然是那位公主的領地的時候，我完全懵了！

我努力回想跟大娘她們的對話，想回憶起關於這方面的片段。

可惜我想了好一會兒，關於地名還是一無所獲。

我實在想不出到底叫什麼，眼下還是沒法撒謊的情況。

不像在西蘭，至少我走過不少地方了。

從肅州到南華鎮，還有北地鎮，我都能說得出一些來，不至於露出破綻。

「我，總之確實不是這裡的人啊，大叔，不管怎麼說，都得謝謝您，我走了！」

我知道很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跑。

眼前的局面是我又拿不出錢給他。

要是任由他接著追問下去，我不回答是不禮貌的。

我要是勉強回答的話......會不會露出更多破綻？

不僅僅是這樣，其實我心中還有別的顧慮。

眼下的小鎮，因為處在接近北地的特殊位置。

開戰前，這一帶的局勢正是最緊張的時刻。

我跟大叔的對話，要是再繼續的話，這裡人多嘴雜，萬一哪個有心人聽了去，到時候給我帶來麻煩要怎麼辦？！

我不是這裡人，會不會被誤當成細作給抓去？

無奈之下，我只好落荒而逃，想到我還欠了大叔幫我付的那點錢，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非常時期，對不住大叔了！

不過，看大叔的樣子，似乎也不差錢......我顧不上多想，一路跑得飛快，一下子就跑進了人群中。

市集很大，大叔一轉眼應該就找不到我了。

等我跑到一棵大樹後頭躲了一陣子。

時不時看著來往的人流，等到街上停留的人看著都換了一撥兒，我才從樹後走出來了。

站在原地，四處看看，已經瞧不見那個大鬍子了。

我心生警覺，暗自思索覺得這裡不能久留。

我要儘快想辦法問問那些需要進鎮子的山民。

跟著他們的車子走，至少得等天黑前找到去鎮上的機會吧！

我已經觀察了好一陣子市集上來往的人，知道有不少車子從江邊這一處集中地沿著山間大路前往小鎮上。

我要找的機會......還是需要去問問那些人才行！

聽山民的語氣，鎮上的這個入口相對於我先前停留的破廟邊山道通往的道口要寬鬆不少。

尤其是隨行車子的山民。

思量至此，我忍不住低頭打量起自己來。

其實我穿著的這身衣裳在路人眼中看著十分普通，不過我跟這裡的山民還是有些區別的。

為了順利趕路，我一直易容，哪怕當初在西蘭山中的先鋒營地停留時候也不例外。

之後到了北地鎮住在宅院內充當臨時工匠的身份，我也是一樣的。

然而到了這裡，我很快發現了我跟那些山民的區別。

比起北地鎮那邊街頭行走的人，我看著還是跟這裡的山民......不一樣。

這是一種感覺，哪怕路人留心些觀察都能發現的。

我思量著到底要不要往自己的臉上抹點泥土啥的呢！

作為一個行動力足夠的人......一想到，我便立刻去做了。

我走到一邊半山坡的林子里，真的找了處溪水邊將自個兒的臉弄髒了。

看著身上的衣裳因為趕了不少泥濘的路顯得狼狽的樣子，再加上眼下的最新「易容」。

兩者加起來，我心道看著應該跟山民的區別更小一些了吧？！

......我沿著市集上的小路往前走了一段。

看到一處正在裝車的山民們集中的點。

他們就在市集邊的空地上商量東西運去鎮上的事情。

因為在這裡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眼下要負責將東西運送過去的，則是當地的山民。

我思量這些人的身份，心道他們大約也是替人做事的。

相當於是他們在這裡找到的臨時活計。

我上前看了一圈，然後對著一個看上去面相和善些的山民大哥問了幾句。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人很好說話，很快就答應了我的請求。

「小兄弟，那你就坐咱們的車子一程，帶著你去鎮上。」

萬沒想到有人這麼好說話！

要知道我還計劃了一大段打算用來說服人家的說辭呢，結果連一句都沒用上。

剛才有人幫忙給了不夠的錢，這回又有人願意讓我搭順風車。

難道說被人從北地鎮帶出去扔在深山中的霉運已經結束了？

此一時彼一時嘛！

......山道上，車子行駛得還算平穩。

駕車那個山民時不時跟我說句話，我們的車子是跟在隊伍的最末尾的一輛。

「小兄弟，你聽口音不是咱們這裡的人呀，去鎮上是為了找親戚的？」

我都找理由跟他說了，自然要繼續說下去。

「嗯，我娘讓我來的，鎮上有個親戚，年紀大了，住在這裡挺久了，我娘說北地要打仗，能不能勸他離開這裡。」

山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問道：「那你怎麼不早點來，現在才到這裡呢？」

「我家離得遠，前一段時間要出發，結果我腿受傷了，耽誤了點時間，所以到現在才來。」

山民回頭又看了我一眼道：「沒事，你家的親戚年紀很大了，肯定不會被抓去當兵的。」

「大哥，說到這個，你怎麼也沒去軍中呢？」

山民對著我說：「我哥哥去了軍中，爹娘身體都不好，家裡得有一個留下照顧他們。」

隔了小會兒，他又道：「要是再來徵兵，那就難說了。」

我聽出他言外之意，意思現在的軍中......似乎人數這一塊，暫時是夠了的。

要是情況產生變化或者局面發生改變呢，就說不準了。

我低頭想了想，這種時候似乎也不適合說什麼寬慰的話。

再說，局面尚且不確定，下一回徵兵也未必會那麼快就到來......我嘆了口氣，視線轉向道旁。

這輛馬車跑得不算快，沿著大路行走，路況還算不錯。

依照山民跟我提點的，大約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小鎮的吧！

......風吹過山林，林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我先是裹緊了身上衣裳，接著便將一旁放著的包袱重新拿起，放在了膝蓋上。

馬車繼續往前趕路。

很快，繞過了一處山坡，我能瞧見遠處的小鎮了。

經過前方的林子，就到鎮子的外頭。

終於要到我想去的地方，一想到去了那邊應該會打聽到最新的消息。

西蘭女帝究竟有沒有從北地鎮的宅院里出發，還有大軍如今到底是何種狀態。

我心裡默念著，還有關口要過。

因為是跟著山民一塊兒過去的，聽說盤查會特別松。

他們運送東西去鎮上，一般也沒有理由攔阻。

況且，凡是雇傭了山民來做事的，都是鎮上的大戶。

那些人跟衙門的人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雙方一直都是利益共同體。

幾乎可以說是共同進退的。

我還是比較相信山民跟我透露的訊息，覺得可以試一試。

不過想是想，覺得應該能順利通過，但是不確定，心裡總有點不安。

尤其到林間的道路走了一大半，就要出去的時刻，我更加緊張了。

想到不一會兒或許就要面對鎮口的盤查，到時候沒準還得問些話，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我上車前跟山民大哥打過招唿，一旦被人攔下，請他幫我在邊上說幾句。

要是真的沒法通過，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那樣的話，就撇清跟他的關係，直說是臨時搭乘了一程的路人。

我不能牽連了陌生人。

......林中小道忽然間響起的馬蹄聲，這聲音讓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之前在山洞躲雨的時候聽到動靜，現在回想還有幾分忌憚。

很快，馬蹄聲近。

......抬眼看到被攔截住的場景，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從林中出來的馬共有三匹，打頭的居然是那個大鬍子。

我愣怔了一下，對方不是替我付了小吃攤上的錢么？

我落荒而逃，那個傢伙貌似也沒追過來啊！

單獨被截停了一輛馬車，前頭的車子甚至都不曉得落在隊伍最後頭的我們。

山民看見那幾個人，尤其是帶頭的大鬍子，眼中流露出驚懼的神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