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隱於野，大隱於市

聊的正起勁，三人不願打斷這麼好的氛圍，點了外賣瓜子小零食去了隔壁的冷瓏屋裡繼續聊。

說起來，這個小區住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

門衛大爺老慕是個老兵，並不是完全的簡單退休老大爺，慕大爺保家衛國上過戰場。他還有個特別的經歷，參軍之前，是他們老家川渝那邊的一個道觀里的道士！有一天下山，無意間路過徵兵處就報名了，他說自己會功夫。

說到這裡，燕雁說:「我想起來經常看一個動畫片，就是種花家兔子的那個片子，就有一集里看到有高手在亂世中出征保家衛國的，很了不起的，以前也看過道士下山救人的故事，金陵那邊的一個寺廟也曾在抗戰時期立下汗馬功勞。」

種花家生生不息，代代相傳，位卑未敢忘憂國的精神使得危難之際，總是有勇士站出來扛起責任、保家衛國、忠魂永存。我們就是要團結各行各業的奇能異士，讓我們的種花家越來越強大。

慕大爺除了這個身份，他能夠當道士肯定也是有些特殊本領的。所以他能在神秘部的小區當門衛也是有著特殊性的。他就像是有個結界一樣守護著我們的小區。

不是有人說過嘛，妖魔鬼怪路過光榮之家也得踢正步！正道的光就是無堅不摧的光，百毒不侵！

說起特殊本領，三人組說起了神秘組共同的特性那就是鶴髮童顏！為什麼三十幾歲的燕雁加入特殊組竟然被稱為小丫頭，因為在他們這裡，就是燕雁年齡最小，然後他們又都是容顏未老逆生長永遠像個童子一樣。據說這樣的人直到去世都可能還是童顏。

燕雁想起父子倆很像的熊族人，師父，好像都是超級年輕，就是因為看不出年齡才會讓別人誤會。

說起師父老關，冷瓏透露了一些，她是大師姐，她和大師兄是最早跟著師父的。

老關和老熊一樣是老秦人，就像他的姓氏里的大人物關二爺一樣忠勇義氣，然而他並沒有那麼幸運遇到了義結金蘭的昭烈帝，也沒有愛憎分明的三弟四弟，他遇到了一幫散裝兄弟，看他憨厚老實就任意欺騙，他們捲走了老關的錢財，搶奪了他擁有的一切，還到處敗壞他的名聲。老關一氣之下出走秦地，遠離故土。老關是個50后，他經歷了很多那個年代的痛苦不堪，他的家人在得知他的遭遇時，難過的鬱鬱而終，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老關本以為此生也就是如此了，在一個大雪天，他打算出門自絕於世，卻不小心迷路誤入了終南山腳下的一個破屋裡。在那個屋子裡，他由於太冷又餓暈倒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屋裡，爐子里燒著柴火，他身上蓋著被子，他正懷疑是不是自己已經死了上天堂了，這是死後的景象。

就是這時，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推門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像《西遊記》里鎮元大仙的徒弟清風明月那樣造型的童子。老關愈發覺得自己就是死了，要不然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夢境。

老神仙對他說:「年輕人醒了，那就別躺著了，我和我的徒弟小雁進山裡挖了點參須給你熬了湯，你喝點就會好起來了。」

老關緩了緩神，決定既然死了，既來之則安之，死後能遇到這樣的情境也不枉他生前倒霉成那個死樣。

老關謝過了老神仙，便端起爐子上的參湯喝下，「微苦好燙」老關想死後的感覺也太真實了。

喝完參湯，老關停頓了片刻，對老神仙感謝道:「謝謝老神仙的照顧，我生前倒霉到了極點，沒想到死後能在這山裡遇到您，也是我三生有幸了，也許這也是上天的好生之德吧！老關越說越覺得委屈，瞬間就嚎啕大哭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既然已經死了，老關便覺得沒什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哭一場。」

正哭的起勁，老關感覺到腦袋被揍得痛了一下，鼻涕眼淚還沒有擦乾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老神仙。

剛才還慈祥的老神仙，此刻像個炸毛的刺蝟大罵起來:「你這慫娃，老漢我好心救你，你卻咒我死翹翹了，老漢我還沒活夠呢，哼」。老頭氣的坐下吹鬍子瞪眼睛。一旁的徒兒小雁撇了撇嘴，大氣不敢出，生怕發出聲，殃及無辜的他。

老關沒見過這種場面，獃滯的像個二傻子一樣，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頭頓了頓，捋了捋自己的白長鬍須，說道:「算啦算啦，老漢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這種小孩兒計較，我看你是餓昏頭了亂說八道，你沒死，你還活著，不信我給你報個日子，今天是72年2月5日，雖是立春節氣，但是南秦雪，南秦雪，這裡常年積雪，再過九天就是除夕了，你這慫娃怎麼大過年的進山裡，要不是老漢我發現你，你真的要沒命了。」

老關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死，看著老漢慈祥的面孔，老關再也忍不住了，把心底憋屈了很久的話說出來給老漢聽。

火爐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響，屋裡是老關的苦難少年時代。

聽完老關的故事，老漢默默良久后刀子嘴豆腐心的安慰道:「你這慫娃想不開了，那些人是個什嘛人，又不是你的老婆老漢，也不是你爹媽，你又不和那些人過日子，為啥要被那些人影響自己的道心。人生在世誰還不會遇到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知道那些人壞了不來往就是了，至於那些錢財就當餵了狗了，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人還活著，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才十九歲，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遇到不公的事情要勇敢反抗，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咱就不信了，大不了就像今天一樣死過去，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肯定能活出個人樣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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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把你的手心展開，老漢有點小本事，能掐會算，老漢給你看看，以前老漢在外面看這些，這年頭忌諱這些事情，老漢就在山裡頭頤養天年了。」老漢絮絮叨叨的拽過老關的手給他看手相。

「你這娃娃有福氣的很，少年時多磨難，但是只要你扛過去了必能成大事，看出來你以後會有很多個徒弟，不像老漢人丁稀少就有一個小徒兒。你也有個和我一樣的『燕』字輩的徒兒呢，你要去救她於水火之中，這是你的責任。你以後會帶著你的徒弟們為家國做貢獻，這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你要謹記在心裡。」老漢認真的囑咐著老關。

老關聽的熱血沸騰，但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我經歷了太多事情之後，越來越沒有勇氣，也想像你這老漢一樣避世于山野中，修行打褂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老漢一聽道心又不穩了，急忙喊道:「你這慫娃不識好歹，你還沒到和老漢一樣享清福的年紀呢，就來和老漢搶生活，那不行，這山裡頭本就難生活，打獵挖山你以為很容易嗎？就你這小身板兩下就叫野獸叼走了。」

老關被老頭逗笑了，他好久都沒這麼笑過了。他知道老頭是真心對他的，這些年見過了太多的虛情假意，他還是知道什麼是真心實意，雖然老頭嘴巴不饒人，卻是心底無私天地寬。

老關站起來望了望秦嶺終南山下無盡的黑夜，他默默的下定決心，既然老天讓他不死，他就試試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走到老頭身邊，猛的把老頭抱懷裡感謝道:「謝謝你，老神仙，你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頭推開老關大喊:「快不要噁心老漢啦，你好好的就是老漢積德啦！」

多年以後翻過身的老關已經不再是那個被人欺辱的少年，莫欺少年窮。他時常想起站在終南山腳下的那個夜晚。

他對他的徒兒們曾念過一首詩是魏晉時期的王康琚的《反招隱詩》:「

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

伯夷竄首陽，老聃伏柱史。

昔在太平時，亦有巢居子。

今雖盛明世，能無中林士。

放神青雲外，絕跡窮山裡。

願每一個修行人都能理解這種境界，不必尋求同一種避世方式。因為生而為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