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娘親……曦曦疼……

直到懷裡的小身體顫抖的架勢愈演愈烈，靈隱子知道，洗髓果真正的藥性正式發作了。

果不其然，剛剛還忍著一聲不吭的小糰子頓時悶哼出了聲，兩隻小手也緊緊攥成了拳頭。

「嗯哼……師父……曦曦好疼、好疼啊，啊——」靈曦只覺得自己全身的經脈和骨頭像是都被打碎了，四肢百骸之間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小腦瓜也痛的像要炸裂了一樣。

「堅持住……」靈隱子把疼的在床上翻滾的小糰子緊固在懷裡，又打開緊握的小拳頭以免她傷到了自己，此刻的他覺得心中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看著飽受煎熬的小人兒，讓他覺得身體每一處肌膚彷彿都在被一把淬了辣椒的小刀凌遲一樣。

他除了讓小糰子堅持住，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很快，洗髓果淬體的負面效果出來了，只見靈曦原本白皙剔透的肌膚上開始出現灰黑髮臭的泥漬與血紅，整個房間里都瀰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和愈演愈烈的濃濃血腥味。

「啊——！好疼—好疼——曦曦好疼——師父救救我——」皮膚龜裂帶來的癢痛感，讓靈曦受不了的用手用力抓了起來，很快，尚未損壞的皮膚上也被生生挖下了一層皮。

靈隱子內心備受煎熬，卻只能緊緊握住小糰子自虐的手，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別抓……」

由於小糰子身體里一半流淌這凡人的血，因此洗髓伐筋的過程更加痛苦，洗髓果的藥效會主動剔除凡人的血脈，在造出完整的靈脈，體內的血液經過反覆進化清理在通過皸裂的皮膚排出來，這過程所經歷的痛苦連一個成年男人都不一定忍受得了，更何況一個四歲的孩子了。

靈隱子無暇顧及被鮮血和污泥弄髒的衣服，抬手給小糰子打了個凈身訣，原本黑紅黑紅的小人兒又露出了原本可愛的模樣，除了毫無血色的臉色和滿是鮮紅裂痕的身體。

第一波藥效發作後有一小段可供喘息的時間，身體上原本皸裂的傷痕也漸漸恢復，靈曦窩在師父的懷裡，虛弱的問道:「師…師父，結…結束了嗎？曦…曦曦可以不痛了嗎？」

兩個簡單的問句，卻讓靈隱子忍耐已久的淚水潰堤般流了下來，他沒有說話，只是輕柔的揉了揉靈曦的小腦袋。

靈曦沒有得到師父的回應，心裡終於明白這可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為了應證她所想，新一波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且疼痛遠比之前更加劇烈。

「啊——！娘親——曦曦疼——曦曦疼——娘親——」靈曦撕心裂肺的喊著，原本復原的皮膚再次裂開，鮮血順著裂口奔涌冒出。

太疼了，疼的她恨不得現在就死掉。

死了，就不會再疼了，可以和娘親團聚了吧……

靈隱子敏銳的察覺到了小糰子逐漸消沉的意志，心裡頓時慌亂成了一團連忙往微張的小嘴裡餵了一顆補血丹，以免小糰子血流太多休克:「曦兒堅持住，不可以睡！」

靈曦半閉著眼睛，眼中往日清澈靈動的神色也消失不見，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一直在下沉、下沉然後掉進了一處溫暖的水流里……

屋外的幾人從聽到稚嫩痛苦的喊叫起，就著急又是擔憂的心急如焚了起來，白亭修坐在石桌前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封明鈺亦坐在石凳上額頭和後背都被冷汗浸濕，蘭序之把手裡聚靈陣最關鍵的符紙攥出了深深的褶皺，最小的兩人則焦躁不安的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直到高亢的痛哭聲響起，五人同時站在了原地。

「嗚嗚嗚怎麼辦，小師妹好痛苦的樣子……」曉星月眼睛都哭腫了，她很急，但她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幹著急。

「小、小師妹怎、怎麼沒聲音了？！」御行風急的都結巴了。

五人一同擔憂的朝竹屋看去，石桌上突然泛起暖暖的白光，白亭修敏銳的察覺到看了過去。

只見一團散發著暖意的白色光團從牌位中飛出徑直朝著竹屋飛去，然後暢通無阻的透過房門飛了進去。

光團進入房間后直奔床榻，在看到毫無生氣的靈曦后閃了閃落在小糰子的額頭融入了進去。

悲痛欲絕的靈隱子在看到光團后，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彩。

靈曦蜷縮著小身子側躺在溫暖的水流里，水水暖暖的，就好像回到了娘親的肚子里一樣……

突然，靈曦感覺到腦袋上出現了一雙又軟又暖的手，就像娘親的手一樣，這樣想著也就呢喃出了聲:「娘親……」

聽著小糰子的呢喃，素白的手溫柔的摸著蹭著掌心的小腦袋:「曦兒，不要睡。」

靈曦依戀的把小腦袋往頭上的掌心裡更貼近了一:「可是娘親…曦曦好睏呀……」身體也好痛……

「娘親的曦兒最棒了，娘親還等著和曦兒見面呢，曦兒不想和娘親見面嗎？」

「想…想和娘親見面，想娘親再像以前一樣摸曦曦的頭……」

「那就醒過來，娘親會幫助曦兒的。」

「好……」

於是，靈隱子就看見了神奇的一幕。

只見白光逐漸包裹住了小糰子的身體，純凈的靈力開始修復受損的經脈和皮膚，在看小糰子那雙原本死灰般的雙眸也出現了神采，每當經脈碎裂皮膚出現裂痕滲出鮮血，白光就會滲入小糰子的身體進行快速修復，就這樣反反覆復、反反覆復直到洗髓果的藥效徹底被吸收小糰子的嗓子都喊啞了，白光也已經微弱到近乎要消散的地步了。

「瑤兒…你可有大礙……」靈隱子哽咽的問道。

光團虛弱的閃爍了一下便歪歪扭扭的朝門口飛去，然後穿過房門飛回到了牌位里。

靈隱子收回目光趕緊喂小糰子吃下復元丹，隨後傳音給屋外的幾人。

「序之，啟動聚靈陣。」

蘭序之接到傳音，立即將手中的符紙拋向預留的位置，雙手間手勢快速變幻:「師父，聚靈陣已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