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猛虎面前無溝壑
「來也!!!!」
下一刻,一道身影呼嘯而來,在山間跳躍,一次跳躍便跨過數十百米,從回應到出現在周易面前,不過十幾個呼吸。
砰!!!
劍聖魁梧高大的身軀落在周易前方百米之處,衣袍獵獵,氣勢雄渾如山。
「劍聖,道田盛二!!」
有人喃喃自語,僅僅這個名字,就能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無論是華夏還是高麗的高手,都不得不承認『劍聖』這個名號的分量,這是屬於站在當今武道巔峰的存在。
周易凝視著劍聖,從這個魁梧的身軀上,他可以感受到一股極為濃烈的武道意志,一身的陽剛氣血如烈火烹油,滾燙炙熱。
不愧是三練大宗師,其氣血之磅礴令人側目。
站在地上好似烈日墜落,周身空氣微微扭曲,似乎是被烈焰炙烤而致。
劍聖凝視著周易,淡淡道:「上山的時候,似有所悟,耽擱了一些時間。」
他拍了拍身後的刀,那柄刀的刀柄是木質的,沒有刀鞘,充滿了歷史的斑駁,一看就跟隨了他許多年。
需要知道的是道田盛二雖然被尊稱為劍聖,但他卻是練刀的,只是東瀛的文化中習慣把『刀』稱之為『劍』,所以他才是劍聖。
準確的說,他在東瀛應該叫做刀聖。
「你知道嗎,今天我來這裡,其實是破了自己的誓言。然而我心中又隱隱有些期待,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小小的驚喜。」
他的中文非常流利,是周易見過的中文最正宗的東瀛人,但並不標準,這個不標準是他的口音中有方言的痕迹,像是西北那邊的方言。
閉眼一聽,像是一個關中人在說清朝北方官話。
「哦?誓言?什麼誓言?」
周易微微疑惑。
道田盛二淡然道:「我的恩師,這輩子唯一的師父,是關中人,他是一個關中刀客,在關中那邊有些名聲,出了關中便沒什麼名氣了。」
關中刀客,是西北武林中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同東北鬍子、山東響馬一樣,都是是帶有地域色彩的綠林好漢。
但顯然關中刀客的名聲要比后兩者好得多。
清廷對關中的盤剝過於嚴重,於是一部分人便組織起來對抗官府的盤剝,這些人多用刀,被稱之為關中刀客。
「沒有師父,就沒有現在的我,所以發誓,這輩子不殺華夏人。」
道田盛二說到這裡就停了,沒有說自己為什麼破誓,周易也不好奇。
「你很年輕,你的天賦冠絕古今,若無意外,三練圓滿都不是你的終結,或許這個世界上會誕生一個武聖。」
說到武聖,他眼中充滿了極致的狂熱。
對他來說,那是一個要用盡畢生精力去追求的境界,甚至有一種『朝聞道夕可死矣』的意味。
道田盛二繼續道:「我是真不想殺你啊,因為你死了對這個世界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周易輕笑一聲:「可惜,你沒有殺我的實力。」
嗯?
道田盛二雙眼微眯,他能感受到周易並不是在嘴硬,而打從心底里有這個自信。
這就讓他比較詫異了。
他可是三練大宗師!
是了,原來是這樣。
道田盛二念頭一轉就明白了:「你是冠絕古今的天才,你這輩子從未失敗過,所以你狂妄,你自大,你覺得你面前沒有溝壑可以阻礙你……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猛虎面前無溝壑,慫人面前全是坎……」
「嗯?好!好!好!!」
道田盛二仰天大笑,全身筋骨舒展,如大江入海般的滔滔之聲自他身上傳遞而出,強悍似凶獸的軀體發出噼里啪啦如驚雷般的聲音。
磅礴無鑄的陽剛氣血升騰而起,如同一顆小太陽散發出炙熱的陽氣,肉眼可見方圓百丈厚厚的積雪在融化。
要知道,富士山上的積雪是經年不化的,溫度常年零下,這才能保持積雪不化。
然而此時,道田盛二周身的溫度在迅速提升,如同盛夏降臨。
遠遠遙看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煙股熱浪撲面,就像是普通人靠近鍊鋼的大爐子,那種熱氣好似連毛髮都要被燒焦了。
這位劍聖,無愧於東瀛武道巔峰,慕容老道士,柳生太郎之流在他面前連毛都不是。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兩人要開始激烈大戰的時候,兩人竟然互相對視,一動不動,似乎成了兩座雕塑。
實則兩人的武道意志正在劇烈碰撞。
看似軀體,武器沒有任何碰撞,可這種意志和心靈的碰撞卻比武器,軀體的碰撞還要兇險的多。
這種碰撞,等閑武人根本無法理解,但是換一種說法就能理解了。
目擊!
武功中有一種打法叫做目擊,不需要動手,僅憑目光就能震懾住敵人,讓敵人不戰自潰。
有些位高權重之人,即便本人武力和常人無異,這種人目光看到誰,誰就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威嚴力量,受到無形的震懾。
而武功高手,卻是因為自身實力強大,氣息凌厲驚人,普通人被這樣的高手一瞪,立刻肝膽俱裂,就算同樣是練武之人,要是心智不堅,難免心生畏懼,心神搖曳,還沒開打就落了下風。
周易和道田盛二的交鋒相當於目擊的升級版,兩人周身意志糾纏,化作了一股氣場。
這氣場無形,肉眼不可見,只有心靈能感應到。
這一刻,一些實力不到位的人忽然發現,好多高手突然閉上了雙眼,他們的眼皮之下可以看見眼球在劇烈運動,像是正在在觀看一場激烈的搏殺。
意志交鋒,宛若利刃相交,鏗鏘錚鳴。
黃飛鴻等人閉著眼睛,彷彿感覺到通天之刃橫亘長空之上,彷彿心靈都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周易的武道,竟已臻至這種地步了嗎?這兩人,好濃烈的武道意志!!」
石堅心中驚訝。
「接我一刀!!!」
忽然,道田盛二動了,一步踏出,氣血滾滾奔涌,背上之刀已經被手握住,鋒刃割裂長空,如長虹貫日,流星墜落,迸發出浩瀚無邊的氣勢。
這一刀無疑是強橫至極的,遙隔數百米,石堅等人都感覺到神魂上一種切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