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夢話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天空美輪美奐。
但是,鳳汐離的心情就跟天空的顏色一樣,焦黃焦黃的。
晚餐就喝了碗湯,她心情不佳的早早屏退了丫鬟們,並吩咐自己要睡了,嚴禁打擾。
等到夜黑透了,她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拿上了紫色的錦袋,從自己院中一叢假山的後面推開一扇小門,側身擠了過去。
直到推開沐沐的房門,她心裡還在天人交戰。
她低著頭一步一步的挪過去,扭扭捏捏的姿態惹來一聲輕笑。
「姐姐,來喝茶。」沐藍尋坐在桌旁,規規矩矩的給她倒茶端茶。
等她挪過去一看,後背發涼。
桌上有兩杯茶,一杯茉莉,一杯玫瑰。
鳳汐離破罐子破摔的往那一坐,恨恨地瞪他一眼,端了茉莉就一飲而盡。
沐藍尋靜靜地喝著茉莉,低聲問她:「姐姐……她怎樣了?」
她眨了眨眼睛,心存僥倖:「我好好的呀,沐沐你是怎麼了?」
聞言,沐藍尋一記眼刀殺過來,她彷彿又看見了拿著斷指的沐沐,渾身一僵。
發現就發現唄,神氣什麼!
鳳汐離嘆了口氣,「昨晚應該是夢見她了,她說我倆有緣,我佔了她的身,她在那邊應該也佔了我的身。」
「我們應該就是互相替換了靈魂。」
語不驚人死不休,她毫不在意的語氣若讓旁人聽了,估計早就喊來道士驅邪了。
「也許,或許,將來有一天我們還能換回去也不一定啊!」
她眼看著沐沐的臉色一寸寸的變黑,忐忑的又補了一句。
當事實真的擺到檯面上來說,對他而言還是難以接受,他努力忍著心中翻湧的思緒,眼神變幻不斷。
姐姐……他心中有著不解和不甘,為什麼朝夕相處的親人說沒就沒了呢?
她占著姐姐的身卻不是姐姐的魂,憑什麼呢!
沐藍尋心中空落落的,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而鳳汐離已經心大的想開了,畢竟玄幻小說她也看了不少,如今,不過就是穿越嘛。
既來之則安之吧!
「姐姐對我有恩,我還沒有回報呢!」沐藍尋喃喃的說著,心情委屈又失落。
鳳汐離看著眼前委屈無措的少年,像一隻奶唧唧的小狐狸,只覺得心中一熱,下一瞬就握住了他的手。
「沒事啦~她正好好的在我那個世界活著,那裡的女子跟男子一樣能頂半邊天。」
「她心思活絡,又比我沉穩,那裡比這裡自由很多,肯定能順風順水的,別擔心啦!」她轉眼安慰起了他。
沐藍尋失笑,不知道剛剛是誰縮手縮腳的跟個鵪鶉似得。
手上傳來的溫暖細膩,溫柔,軟軟的觸感讓人不自覺的想捏上一捏,跟姐姐的暖不一樣。
剛動了動手指,溫暖就乍然消失了。
沐藍尋低垂的眸子暗了暗。
鳳汐離有些尷尬,古人成熟的都早,不能再動手動腳了,要是被誤會就完蛋了。
「你跟丞相大人說了嗎?」沐藍尋正了臉色,沒再糾結那不同於姐姐的溫暖。
一提到這個,她瞬間忘了尷尬,坐在桌邊伸長著脖子跟他說悄悄話。
「我問父親了。」
鳳汐離一字不落的,把昨天跟鳳林商的對話轉述了出來,自己娘親的那段模糊了一下。
末了還補了一句:「萬幸,我跟蕭則並不是兄妹關係。」否則,不得噁心死。
他看著她,這個人的個性太跳脫,跟姐姐反差實在太大,好不習慣。
「對了,昨天父親給了我一個錦袋,裡面是我娘放在我襁褓里的一塊玉石,我拿來了,你看看有沒有見過。」
她說著就把那塊疑似水晶的石頭遞給了他,沒有絲毫防備。
他看著放在自己手邊的璀璨晶石,一瞬間愣住了。
她就這麼相信自己?
她剛剛還說丞相大人交代她不可告訴任何人,這轉眼就告訴自己了?
他不禁扶額,輕笑出聲。
「有件事我需要重申一下,那位嬤嬤說的話不是夢話。」
嗯?不是夢話?
看著她驚訝的張了張嘴,又後知後覺的瞪他,他就莫名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我發現那個嬤嬤大半夜的,大包小包從明威將軍府後門出來,心生疑慮,跟了她一段路,發現她停在丞相府門前,一臉的狠毒的盯著丞相府的匾額。」
啊?
「若她不是從蕭則府中出來,若她沒有憤恨的停在丞相府門前,我就放她離開了。」
「但她的眼神太毒,我心不安,就命元日請她來坐坐,順便套套她的話。」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里儘是冷漠。
「元日?」她疑惑的開口,紫香王府雖是他的住所,但總共也沒幾人,元日是哪個?
沐藍尋一噎,她不再端著姐姐的姿態之後,他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他摸了摸鼻子。
接著說:「經過仔細詢問,這位嬤嬤是柳宵,也就是蕭則的奶娘,同時也是他娘的陪嫁丫鬟,從小就負責照顧蕭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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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寧侯府出事的第二天,蕭則就不見了,直到一年前,這位嬤嬤才確定蕭則就是她家小姐的公子。」
他說到這裡就停住了,臉色有些難看。
這個嬤嬤隔天一早突然發狂,眼見就要衝破阻攔,卻在下一秒就七孔流血倒地身亡了。
經過昨天一晚的查驗,嬤嬤應該是被人下毒,且是需要三天一解的夙夜散。
夙夜散無色無味,需要連續下毒七天,很容易被察覺。
而且,人一旦中了此毒,終身無法徹底根除,只能三天一解的服用所謂的解藥,真的是又霸道又纏人。
故而,很少人用,下毒費勁,解毒更費勁。
鳳汐離沉下臉,不管怎麼說,這個嬤嬤是死在沐沐手上,不管是中毒還是意外,這盆髒水是洗不幹凈了。
「那枚斷指是怎麼回事?」她突然想起當時沐沐一臉的諱莫如深,而蕭則竟然就那麼收手了?
「斷指是戶部一個官員的手指,蕭則他倆勾結,私吞了一筆軍餉。」
他早就告訴過姐姐,蕭則不是良人,奈何姐姐深陷情網,說他有偏見。
他賭氣不見她,如今竟再也見不到了。
不過,這樣也好,若真是姐姐受到那等欺辱,被自己的夫君如此算計,還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呢。
幸好,姐姐安好,這個人也還差不多。
夜半,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咯吱咯吱」地輕響不絕於耳,守夜的小兵不堪其擾,拿著油燈上前查探。
直走到倒數第二間牢房的門口,赫然看見一個影子直直地飄在屋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