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記憶中的她是什麼樣
胡興德喜極而泣。
太好了！
「喂！你還清醒著嗎？該死！」
紀五拚命拉他的手臂。
但是，胡興德依舊面無表情、紋絲不動的繼續朝前走，只有眼中泄露出的情緒能證明，他還有自己的意識。
「紀五。」
一道陌生的卻飽含悲傷的呼喚，令紀五身體一僵。
他猜到了一個可能，但是又不敢去相信這個可能。
他是一個被拋棄在貧民窟，靠撿垃圾與狗搶食的方式活下來，像是他這樣的孤兒。
原本他一開始就活不下來，但是人理守護公司會定期救助孤兒，特別是小孩。
自他記事起，他就待在一個空白的只有床架木板的狹窄小房子里，有穿著白色衣服的大人進進出出，為他帶來水和糊糊一般的食物。
那時他好像是三歲吧？
然後在這群人的照顧下長大，教他識字，教他一些生活常識，到了十歲，他就被趕出那個狹小的房間。
到了外面，他第一次知道，外面的生存有多殘酷，到處都是硝煙和輻射，路面上隨處可見腐爛的屍體。
他從無知的孩童，變成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做的出來的狂犬。
在他的記憶里，父母一直都是缺席的，有關於他們的影像都是一片模糊。
他有時候會懷疑，他真的有父母嗎？
「紀五！」
紀五閉了閉眼睛，然後他笑了，瘋狂的大笑，笑得歇斯底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紀五笑完后，突然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趣，因為他已經知道，這裡所謂的親人是什麼東西了。
「我說啊！」
「你們這些詭異就算讀取我的記憶，也不讀取完全嗎？」
紀五轉過頭，看向身後呼喚他的兩個臉上一片模糊，完全看不出面容的怪物。
「真是的，好歹也要尊重一下我的智商，你覺得長成這樣能騙到我嗎？」
「還是說，因為我的記憶里根本就不知道親人長什麼樣，所以你無法變成他們的樣子來騙我？」
「還有啊，我的本名不叫紀五啊！這只是我加入異軌會成為監管后所取的代號，就算你們是我的父母，也不應該用這個名字來叫我。」
紀五嘆氣，這不是想自我欺騙都欺騙不了了嗎？
胡興德離的近，聽到了紀五的話，他內心愕然，原來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妻子嗎？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妻子在底下太寂寞，想要他下去陪她。
原本不是這樣啊！
在他想通了后，他感覺渾身一松，那種被控制全身無法動彈的感覺消失了。
他嘗試動了動手指，被紀五一把拉出了喪隊。
喪隊忽然停下，那一直敲著的銅鑼聲也停止，那些「人」扭過頭，靜靜的注視著他們。
臉上的惡鬼面具變成了臉色，變成怒目圓睜，一副要張口吃人的模樣。
「快走！」
紀五拉著胡興德拔腿就跑！
路過許舟所在那家店，他大喊一聲：「許舟！我們要走了！」
許舟連忙跑出來，他身後跟著一臉緊張的母親。
「紀監管怎麼了？」
然後許舟就瞪大了雙眼，目睹一群戴著惡鬼面具的人飛快的追著兩人跑過。
「這是犯了天條嗎？」
「等等！紀監管……媽你在這裡等我，我忙完工作就來陪你。」
「傻孩子，媽知道的，你去忙吧！」
許舟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母親，最後還是追著喪隊跑了。
那些東西一直追著紀五和胡興德不放，它們的速度很快，而且好像不知疲倦一樣。
胡興德已經累的直喘粗氣，要不是被紀五拉著，他早就跑不動了。
「歇，歇會兒！我，我實在跑不動了！」
胡興德感覺自己兩腿發顫，腳下如踩浮雲，腿酸而麻木，不止如此他喘的厲害，都快要呼吸不過來氣了！
紀五往後看了一眼，那些傢伙還真鍥而不捨，看來不追到他們是不會罷休了。
於是，紀五拔出腰間的武器，對準跑在最前面的傢伙開了一槍。
砰！
子彈不偏不倚的射中白色喪服的傢伙，它的身形一陣扭曲，黑色的血液四濺。
它跑著跑著，突然解體，衣服空蕩的飄著，手上拿著的引魂幡也掉落在地。
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從衣服裡面爬出來，它左右看了看，最後一頭鑽進地里消失不見。
那群東西一看領頭的跑了，前面的立刻停下來，不敢繼續追，後面的看不清面前發現了什麼，沒有停下來，於是它們撞到了一起，歪七扭八的撞成一團。
大概是撞得狠了，一時間你纏著我我纏著你，倒在地上都快擠成肉餅。
意識到它們這樣分不開。
一團團黑色的東西灰溜溜的從衣服底下爬出來，鑽進地里消失不見。
很快，地上只留下散亂一地的喪服、哭喪棒和引魂幡。
許舟終於追了上來，他看到這一地垃圾，有些驚訝：「紀監管，這都是你做的？」
紀五揉了揉眉心，早知道這群東西這麼不堪一擊，他何必被攆得那麼狼狽！
胡興德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點面子不要。
紀五把他遇到喪隊后遭遇的事告訴了許舟。
許舟聽完后，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你說我媽是怪物變的？但是她一直沒有傷害我，而且，她一點也沒變啊！」
「她是根據你記憶中的人創造出來的，你記憶中的她是什麼樣，她就會是什麼模樣，因此具有極大的欺騙性。」
「如果被感官欺騙，恐怕最後就會像這個人一樣，身體受限，被裹挾進喪隊中。」
許舟還是有些不相信：「那我為什麼沒事？」
他與她相處了那麼久，他也一直以為那就是他的母親，為什麼他沒出事呢？
紀五無語的看著他：「你是契詭師，可能是顧忌你身體里契約的詭異，不好對你下手吧！」
當然，更有可能是想要一步一步，慢慢的侵蝕許舟的理智。
許舟雖然不想相信，不過他還沒有失去理智，「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