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關月下鄉
回到家，姜寧從柜子里拿出了宋母一早買的豆芽。
早上那會剛打聽到消息，趁著店還沒開門，沈瑛就趕緊過去排隊了，還不用票，慢幾分鐘，連菜葉都搶不到，這豆芽還是宋母排了半個小時才買到的。
姜寧把飯煮上后，把打回來的菜熱了后，還上了道清炒豆芽。
飯煮好不久后，姜父薑母也下班回來了。
飯桌上沈瑛對姜寧炒的菜誇了又誇，整的姜寧小臉紅紅的，滿是不好意思，她自己做菜水平怎麼樣，她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關月好像要下鄉了。」一聲不吭的，沈瑛拋出了個大消息。
「不是吧，」這消息太突然了，這幾天姜寧都早出晚歸，大院里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一點消息都沒收到，雖然早有預料關月會下鄉，但這也來得太快了。
沈瑛咽下口中的飯，放下碗，也沒賣關子，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聽你陳嬸說，今天關月去找她申請換個地方插隊，看在她之前見義有為有功，同意給她換。」
陳嬸是姜家在知青辦的老熟人，二哥姜遠下鄉的時候，托她找了不少關係安排分配，一來二去也就相熟了。
知青下鄉換地方可不容易，生活水平較高的地方，自然人人都想去。
姜寧一臉好奇，「媽，陳嬸有說給換到什麼地方去嗎。」
沈瑛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在本省，離我們這裡有點遠，再多的就不說了。」
姜寧懂了沈瑛沒說完的話，也就沒有多問。
不對!
姜寧突然想到，要是女主都換地方了，那還會碰到男主嗎?
難道男主也在江省插隊？
姜寧看小說總喜歡跳著看，更何況距離她看那本小說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以至於她忘了劇情究竟是在哪裡發生的，只記得大概情節。
姜寧不是糾結的性子，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
晚上躺在床上，姜寧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八點，今天姜寧休息，不用去上班，也就顯得懶洋洋的。
她吃完早餐，帶上菜籃子，鎖上門，準備出門去供銷社買點菜。
姜寧剛從樓道里把自行車推了出來，就在門口看到了背著包臉色白凈了不少的關月。
「你這是…今天下鄉嗎?」姜寧看著背著不少包袱的關月，不由停下了腳步。
「是，」關月笑得沒有絲毫勉強，渾身上下透出輕鬆的氣息。
上輩子，她不是沒有反抗過，最後就連工作也拱手讓人，還落得那樣下場。
渾渾噩噩過了一輩子，關月安慰自己身邊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午夜夢回之際，她總會想起幼時鄰家的姜寧，家人疼愛，工作體面，順遂過了一輩子。不像她。
真讓人羨慕啊!
爸爸偏心，繼母刻薄，重男輕女到了極點，無論做了多少活都得不到一聲誇讚，即使在外人面前表現地對女兒多好，但一涉及財產，比如房子，工作，就只會想著兒子，不考慮女兒死活。就因為她不是男孩子?
這一輩子，她不會再那麼好欺負了。
對於姜寧，她心裡很複雜，小時候，人人都說她比不過姜寧，姜寧盡得父母寵愛，就連兩個兄長也事事寵著。
憑什麼，只差一堵牆，人生卻各不相同。
重生回來，她釋然了，或許她這輩子就是沒有父母緣呢，或許她的命運就這樣，那又怪的了誰？
這麼看來，下鄉確實是正確的決定，屬於她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帶的東西夠嗎？」
許是還有幾分舊情，又加上或許好久也見不到了，姜寧忍住心中的複雜情緒問道。
「夠了。」關月笑笑。
「那路上小心。」
姜寧沒再多說什麼，再多問就變成了炫耀了。
同為女性，姜寧心腸總是柔軟的，對於關月的遭遇也很心疼。
小時候見關月餓肚子時還會送點乾糧，一次兩次還好，送的多了在關月眼裡也就成了施捨，關係自然而然就疏遠了。
只是兩人之間有太多芥蒂無法消除，不再是朋友。
以前可能是，以後難說，但現在不是。
即使在書中，關月什麼都沒做，姜寧也沒有辦法做到和好如初了。
「好，走了。」關月拉緊包袱，擺了擺手。
告別之後，姜寧繼續往供銷社去了。
「我要一斤肥肉，半個月沒有吃肉了。」
「一斤白面，半斤紅糖。」
「有沒有土布，我要……」
「……」
姜寧剛停好車，就聽到供銷社裡七嘴八舌的喊聲。
姜寧也不是第一次來供銷社了，這麼熱鬧還是第一次見。只見一個售貨員在櫃檯上忙個不停，往裡擠的大媽大嬸越來越多。
真的是，無論什麼年代也阻擋不了大爺大媽的購物熱情啊!
「大娘，這是買什麼呀，那麼熱鬧。」
姜寧擠了擠也沒能擠進去，連忙拉住一個買完出來的大娘。
她之前來的時候也沒見過那麼多人。
「供銷社剛到了一批米面，要買的趕緊。」說完后，大娘急匆匆地抱著剛買的東西走了。
米面?
家裡還有，姜寧也就不打算去湊熱鬧了。
姜寧一家都屬於城市戶口，每個月都有定量的糧食供應，市裡面成年女性每個月的糧食是二十八斤，像姜父這種事業單位工人，每人每個月則是三十八斤。
當然這種糧食也不全是細糧，更多的是粗糧，姜家也是摻著吃，每個月還有少許剩的。
但在城市裡每月領的糧大多數都不夠一家吃的，還得額外買糧。
等人稍微少點后，姜寧連忙湊了上去。
看著櫃檯上剩下不多的東西，姜寧也不挑了，按沈瑛的吩咐買。
「來一斤雞蛋，半斤紅糖，再來半斤五花。」
售貨員抬了抬眼，報出賬目，「雞蛋三毛五一斤，紅糖一塊二一斤，五花八毛一斤，一共一塊三毛五加二兩肉票。」
售貨員麻利地把東西裝好。姜寧把數好的錢票遞了過去。
現在姜家有四口人拿工資了，帶上各種票據，足夠他們一家隔三差五地打打牙祭了，更別說他們家還有其他途徑可以換到票，所以姜寧買起肉來也是毫不手軟。
把買來的東西裝到背簍后，姜寧騎上自行車準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