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離京

第119章 離京

秋日的天黑的很快。

似乎是老天也要為難他們。

在晚間,天空突然起了風。

吹得外面的樹嘩嘩作響。

「還有一個時辰,咱們出發。」

宴九辰看向面前跟自己五分相似面容的人。

「最遲到明晚,就把這妝卸了吧。」

「那不行,演戲演全套,你們一天的時間,跑不出多遠的。」

「我們……」

宴九辰沒有繼續說。

他和姜九笙商量過了,他們打算繞道而行。

「總之,明晚卸妝,我要你們全須全尾的到底北地。」

「風影,這件事交給你。」

穿堂風吹過。

沙沙的開始落起了小雨。

帶著一股初秋的寒意。

吹到了後院。

姜九笙將從孤燈前輩那裡討來的毒藥,縫在隨身攜帶的袖子里。

以防萬一。

幾個丫鬟,還沒有同自家小姐分開那麼久過。

此刻都紅了眼眶,但也都知道,小姐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危。

姜九笙本想安慰兩句。

但想到也許以後到了北地,都是這樣的事,也就沒多言。

只是囑咐幾個丫鬟,等五日後跟著潘江一行人離開。

窗台上的沙漏,一點點接近重置。

在這漫長而又短暫的時間裡。

沈衛站了起來。

大雨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你們明日小心,今晚我們會引走一批人。」

眾人都以為他們會等到沈衛他們離開之後再走,但是今晚下雨了。

此時才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姜九笙看了看幾個丫鬟。

「小姐放心,我們會讓那些人認為你們還在。」

姜九笙當然是放心她們的,若是連她們都不能放心,那死了也不冤。

宴九辰拍了拍沈衛的肩膀,轉身回了院子。

此時的姜九笙已經換上了夜行衣,也背上了包裹。

宴九辰將包裹挎在自己身上。

語氣格外認真。

「要委屈夫人了。」

姜九笙其實倒沒有覺得多委屈。

要不是後面還有不知底細要殺他們的人,她可能還覺得有些有意思。

她和宴九辰打算從院中的暗河游到城外,再從城外離開。

這條暗河,裡面要經過一道巷道。

前些日子,大雨,林虎受傷一事,讓陛下下令整修坊巷。

為了排掉雨水,工部不知道怎麼打通了到了暗河裡。

當初這後院的池水便是從暗河引來的。

那些人知道這池子可以通往暗河,卻不知道可以通往第六坊。

天徹底的黑了下來。

馬蹄聲踩在地面的低洼處。

向四周迸濺出雨水。

馬車緊隨其後。

沈衛和幻菱坐在其中。

努力感受著馬車外的動靜。

「你們帶隊跟上,咱們幾個留守。」

黑夜中一群黑衣人也跟了上去。

隨著雨水落入水中的宴九辰和姜九笙兩人,在水下相聚。

宴九辰將一個蘆葦管遞給姜九笙,示意她跟著自己含著。

下了雨的暗河,格外的難走。

宴九辰護著姜九笙。

從第六坊鑽出來時,姜九笙有些力竭。

「珍娘。」

「主子。」

珍娘聽到從窗外傳來的聲音,連忙打開了窗戶,將兩人迎了進去。

「準備一些驅寒的湯藥和衣物。」

珍娘看了一眼姜九笙。

有些意外,竟然是以這樣的狀態看到。

此時姜九笙額頭的濕發還黏在臉上,妝容早在水中泡沒了,越發顯得明艷脫俗。

「先讓夫人洗一洗吧,我現在吩咐人熬湯藥。」

姜九笙牙齒有點咯咯響,這雨水真冷啊。

她確實有點受不住了,得趕緊去泡一泡。

宴九辰趁這個時間,給珍娘進行了安排。

京城所有的暗樁都沒了。

他現在的要求是只要珍娘保護好自己就夠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屬下明白。」

「主子和夫人是從水下過來的?」

宴九辰點了點頭。

珍娘看了一眼屏風后的人影。

她以前想不到站在主子身邊的女子會是什麼樣。

但是這一刻,她好像知道了。

「給夫人帶點防寒的葯吧。」

「快些準備,我們很快就要走。」

趁著夜色,他正好帶她出城。

雨漸漸停了下來。

地面上濕漉漉的。

空氣中只有雨後泥土的味道。

宴九辰將姜九笙罩在長袍之下,單手攬住。

一路從房頂踏步而來。

踩著城牆,借力而上。

又像個雄鷹飛快的隱在陰影中。

兩人是從珍娘那換的百姓衣服。

一直到離了京。

才敲響了一家農戶的門。

農戶打著哈欠出來開門。

宴九辰從身上摸出碎銀子遞了上去。

「天色太暗了,我和娘子想要在此借住一晚。」

那老農瞧了兩眼。

許是覺得兩人都不像是壞人。

又給了銀子。

便讓開了半邊身子。

不多時,屋舍里便亮起了昏暗的燈光。

老婦人給兩人整理了一下床鋪。

又從灶台下扒拉出兩個紅薯。

「咱們家中沒有什麼吃的,你們墊墊肚子。」

宴九辰拿了一個,拍了拍上面的灰,遞給姜九笙。

又逼著她灌了一口水囊里的葯,兩人才睡去。

加上連日的忙碌。

姜九笙睡得格外的沉。

暗衛們知道也是分批出的城。

每個暗衛都是一架馬車。

兜著那些跟蹤的人昨晚在林中轉了半天。

眼瞅著天色漸亮。

暗衛們騎著馬朝著朝著大道而去。

他們要在棲霞觀匯合,那裡差不多等背後的人反應過來,也改變不了了。

黑珍珠和踏雪都還沒有過來。

宴九辰也不著急。

這一夜的風影他們卻是遇到了不少刀客。

二話不說,劈頭就砍。

好在他們本就有所防備。

倒是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反而全滅了這群刀客。

一夜的雨將地上的血跡沖刷的乾淨凈。

次日路過的樵夫也只是看到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黑衣人。

踏雪和黑珍珠一馬一側挎著兩個包裹,頗有種閑庭信步的舒適感。

看到坐在河邊的宴九辰,還上前拱了拱。

宴九辰笑著摸了摸兩匹馬頭。

閃身進入房中,喚九笙起床。

這對夫妻許是上山了。

並沒有見到人影。

昨夜燈光灰暗,看不清楚裡面的情形。

現在再看,這家人過得實在艱苦。

米缸里只有幾粒米。

昨晚的那個紅薯,大概是他們一天的口糧。

兩人都沒說話。

在桌上放下了一些碎銀,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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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寒枝:鳳棲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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