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終章

出院這天,辛如喬也沒真把人給接走,柯越在一邊高興的不得了,唇角保持四十五度，看着其他人紛紛搖頭——人一談戀愛，果然容易變傻瓜。

等到兩個人單獨相處時，柯越很得瑟的問辛陳,「咱媽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靠了？」

「才怪。」辛陳嘲笑道,「肯定是被你給嚇到了。」

「我怎麼啦？我這麼和藹可親。」

「你那叫沒臉沒皮。」

柯越哼了一聲，完全不介意，不管辛陳說什麼都擋不住他的好心情。

所以當姚希回和池近晗到柯越家的時候，就看見某人一臉盪//漾的小表情，不知道在那自娛自樂個什麼勁兒。

「辛陳呢？」姚希回進門之後,忍不住四處看了看。

池近晗笑呵呵的說道，「哎呀，今天終於可以見到真人了。看看把我們小越迷得暈頭轉向的大美人~」

柯越瞬間就想把他給趕出去了。

池近晗還要在火上澆點油，摟過柯越肩膀，油腔滑調的說道，「你別這麼小氣好不好，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又不會……」剩下的話隨着房門口出現的人而自動消音，池近晗呆了兩秒后在心裏卧//槽了一聲，柯越這傢伙看上的人果然夠漂亮……

柯越在旁邊不耐煩的咳嗽。

池近晗今天偏想逗逗這個傢伙，直接無視了柯越，他對着辛陳就開始熱情的打招呼，「你好，我叫池近晗，是柯越的好朋友。我經常……」

「你再這樣，我要打電話讓阿爭過來了。」就看着池近晗這個發//情的孔雀到處開屏，柯越不打擊打擊他都感覺對不起自己。

很顯然，這話起了作用。池近晗臉上雖然依舊保持禮貌，但轉身後就很沒風度的猛瞪柯越。

兩個人死幼稚的開始互相較勁。

辛陳看不下去了，「柯越，我腿有點痛，能不能過來扶一下我。」

於是，柯越立刻撇下池近晗，小心翼翼的扶著辛陳讓他坐到沙發上，又倒了杯牛奶放對方手心裏。

池近晗說道，「好歹我也是客人啊，我也要！」

柯越頭也不回，「自己倒去，順便幫希回也倒好。」

氣得池近晗咬牙切齒。

姚希回則是一臉無奈：這兩傢伙都沒救了，真是苦了阿爭和辛陳。

之後，在池近晗存在的這大半個下午，柯越始終把他擋在自己和辛陳的半米範圍之外。

池近晗在心裏則把柯越從頭到腳唾棄了無數遍。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沒少互相吐槽。

最後還是姚希回英明果斷的說了件正事，讓柯越和池近晗的注意力總算回歸。

「聽說柯叔叔開始插手華亞了？因為薛遠害你受傷的緣故。」

「我沒有受傷他也會插手的。」柯越並不是十分贊同姚希回的說法，「只不過我這件事加快了他的計劃推進。」

「而且……」姚希回目光掃過辛陳和柯越，「他對你倆的態度好像有點鬆動？」

辛陳不確定的看向柯越，柯越笑着握住他的手，「估計過兩天他就會把我叫過去談一次了。」

「恩，簡檸合同也要到期了，他答應我不再簽約。你這邊如果進展順利，那我只需要搞定家裏那位固執老先生就皆大歡喜了。」對於能否搞定姚老爺子，姚小姐倒是顯得信心滿滿，轉而又說道，「這次真的多謝你了，柯越。」

池近晗插了一句，「為什麼不謝我啊？」

「你不是也把阿爭給哄回去了么？」姚希回瞥了他一眼，「得了這麼大的便宜，少賣乖。」

然而柯越卻很真心誠意的向池近晗道了聲謝，「要是沒你幫忙，估計我還要走不少彎路。近晗，謝了。」

「客氣什麼啊。」池近晗笑呵呵的說道，「下次多請我來你家玩一玩嘛，對吧，辛陳？」

……能收回剛才道謝的話么？這傢伙死性不改！柯越拉着辛陳不讓他開口，自己涼涼的應道，「想來玩隨時歡迎啊，不過我會通知一下阿爭的。」

池近晗立馬被堵得沒話說。一臉鬱悶的樣子把其他幾人都給逗樂了。

房子裏的溫聲笑語一直未斷，氣氛讓人輕鬆而愉快。

正如柯越預料的那樣，幾天後，柯慶韜果然讓柯越回了一次家。

柯越知道，這次要談的估計是自己和辛陳的事情，*不離十。雖然他覺得自那次車禍之後，柯慶韜總有哪裏不太一樣了，但又不太敢確定。畢竟自己爸爸常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此刻，在安靜的客廳中，袁素君和柯婷都不在，小土豆也不知道跑哪去玩了。唯有柯越和柯慶韜兩人沉默相對。

在猶豫是否自己先說點什麼來調節調節氣氛時，柯慶韜已經開口了。

「身體沒事了么？」

柯越抱着試探他態度的想法，凡事有問必答，「恩，本來就沒怎麼受傷。」

「……他呢？」

心裏激動了一小下，沒想到柯慶韜居然會主動問起辛陳，這代表事情還是很有戲的吧？柯越連忙說道，「他也很好，還在恢復中。再過段時間就能去拆線了。」

「你們又住到一起去了？」柯慶韜抬眼看着柯越。

自從辛陳受傷后，柯越是怎麼都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住的，反正現在腿不方便哪也去不了，柯越不顧辛陳反對，直接把人接回來了，讓他整天呆房子裏養傷，其他地方都不準亂跑。

當然了，對着柯慶韜，他也沒解釋這麼多，只是點了點頭。

「你確定自己想清楚了？」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不管問多少遍，都是那個答案。柯越在這件事上一向很堅定。

兩人一時無話，柯慶韜沒有再問下去，柯越也不好貿然開口，他怕一個衝動又把事情弄砸。

良久，柯慶韜終於低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柯越一時間有些不懂他的意思，「爸……？」

「你真的已經想好了？」

「是的。」

「我是管不了你了。」柯慶韜嘆了口氣，只是輕的幾乎聽不見。但柯越離他很近。

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總是冷峻又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會嘆氣，他是一個強硬又威嚴的存在，柯越為他瞬間的不加掩飾的情感而驚詫非常。或許在自己孩子面前，他也曾經試圖想過溝通和交流。但他不會表達。

柯越突然想起裴若謙，那個人也質問過自己，是否不善表達的人就該死？現在想來，自己從來就不了解柯慶韜。對於裴若謙，也更是如此。

「你看着辦吧，」柯慶韜的聲音打斷了柯越的思緒，頓了頓，又說道，「先別和你爺爺奶奶說，日子還長，等以後再提。」

這是……不反對了！？柯越一動不動的盯着柯慶韜，想要問一問，卻又不太敢開口。

柯慶韜看不得他那傻樣，起身說道，「該說的我也說了。你自己選的路別後悔就行。」

關上房門后，袁素君看見柯慶韜，臉上依舊有點愁容。

「行了，讓他去吧。」柯慶韜知道她在煩惱什麼，「那麼大個人了，以前攔不住，現在更攔不住。」

袁素君搖搖頭，「以後日子會過得很苦。」大約明白這件事沒有轉圜餘地，她拿手帕擦掉無聲滾落的眼淚，「他們……也不會有孩子。」

「他就是個一條路走到黑的，你還不了解。」柯慶韜難得罵了一句，「小兔崽子不知道像誰。」罵完又察覺這和自己形象不符，咳了一聲，恢復平時的不苟言笑。

倒是鮮少看自己丈夫這個樣子。袁素君臉上還帶着淚痕，卻又忍不住抿了抿唇角。片刻像是想到什麼，擔憂的問道，「希回那邊怎麼辦……姚家那位脾氣不太好。」

你兒子估計私底下早就和人家達成什麼協議了。柯慶韜擺擺手，「他的事讓他自己去解決。」

袁素君也不再多說，算了算了，現在是真的管不了了。

繼利高有限被中泰收購之後，商業圈內還未完全平息，華亞傳媒的事情又再次升級了。

據報紙刊載：當紅明星巫紹均吸//毒被證實，同時還犯有藏//毒//罪。公眾形象跌到谷底，且官司纏身。

眾位堅守的粉絲看完這則消息后，玻璃心紛紛碎了一地。曾經豪情萬丈維護自己偶像的呼聲慢慢消匿，罵聲反而越來越多，還真是牆倒眾人推。

而巫紹均所屬的簽約公司華亞傳媒最近也不太好，開創二十多年以來，偷稅漏稅的數額讓人為之震驚。華亞的老總薛遠被調查傳訊已成公開新聞。如無意外，他將面臨三至七年的牢獄之災。還有人傳出華亞傳媒可能要停業接受整改和審查。

有了利高有限這個反面教材，華亞的員工都開始忐忑起來，一大半的人開始尋找新的出路。

而裴若謙出現在柯越面前時，表情始終淡淡的，彷彿不受這些消息的絲毫影響。

清風吹動綠葉，樹枝輕輕搖擺。中泰的樓頂，視野很好，可以俯看整個南臨市。

柯越的視線落在遠方的渺小建築上，聲音被風卷散，依稀能聽到他在問，「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裴若謙卻始終看着柯越，緩慢而清晰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短暫的時間過渡后，柯越轉身，他對上裴若謙的目光，「華亞還能撐多久？」

「沒多久了。」

「這次的事情，」頓了頓，柯越說道，「牽扯到了很多高層吧。」

「很奇怪我獨善其身？」裴若謙的笑容不達眼底，「我和華亞沒有利益牽扯，和薛遠沒有曖昧關係，有什麼可奇怪的？」

「我沒這麼說。」

「但你的意思就是這樣。」

柯越皺眉，躊躇很久，他終於問出了讓自己一直無法想通的那個問題，「為什麼你改變主意了，明明有證據……或者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倒是難得一次比你想的少一點。」裴若謙沒什麼特別情緒，「你說得對，我明明可以把東西給薛遠，但我沒有。你當時說要讓我身敗名裂，可你也沒有。」

「但你在華亞多年的努力全部報廢，不是即將一無所有？」

裴若謙聽到這句話后突然笑了，他點頭，「那倒也是。」

柯越腦袋裏閃過很多破碎的片段，紛雜的讓他想按暫停鍵，「我覺得夠了。」

「我也覺得夠了。」裴若謙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我想要的東西一直很多，你知道的。但對於你，我已經克制的很辛苦了。」

裴若謙走到他的面前，說道，「柯越……」

手指不自覺的緊握成拳，柯越沒有說話，他只是微垂著頭，始終不發一語。

試探的伸手碰到對方的肩膀，裴若謙慢慢抱緊眼前這個人。他們的距離從來沒有如此的近，心裏長久以來堅硬成牆的防線突然崩塌瓦解，陽光太晃眼，微風太多餘，以至於裴若謙覺得眼睛難受到發酸。

如果當年，他們的見面是這樣的平和，那麼也許會不會有一些不同？

其實我對你的渴望從來就是這樣簡單，卻偏偏被我一手搞砸。

「對不起，」他覺得自己是欠懷裏這個人一句話的，「柯越，我很抱歉。」

裴若謙離開南臨了。柯越後來是這麼告訴辛陳的，具體去了哪裏無從得知。

但他知道，那人一向都有自己的打算。

辛陳聽了之後，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看柯越沒什麼不對勁，才悄悄鬆了口氣，「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記掛了，從現在開始，就咱們兩個。行么？」

「當然，」柯越笑了，「我只有你啊陳陳。」

華亞的事情，沒多久就出來了結果。薛遠將在監獄待上六年，公司不少高層被查出資金問題。曾經在商界叱吒一方的華亞傳媒彷彿瞬間被蛀空，股份也被分割低價轉讓。而中泰則恰逢機會，接收了華亞的全部股權。自此，華亞傳媒不復存在，即使偶然出現，那也是作為人們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從那些人的言辭和語氣中似乎還能想像當年的輝煌。

再看柯越這邊，此時他已經輕鬆太多。曾經具有威脅性的障礙都被一個一個的掃除了。是否自己可以和辛陳過一段優哉游哉的小日子，而不用整天擔心這個，害怕那個了？

頓感人生無限美好的某人愜意的嘆息了一聲：今天天氣真是好。

安逸的生活讓人流連忘返。眨眼間，盛夏過去，秋天到來。

九月底的好時節，這天，正與辛陳忙裏偷閒睡着午覺的柯同學接到了一個電話。

「柯越。」電話那頭熟悉的歡快聲音像是從未改變，「我要結婚了。」

「這種孩子要嫁人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柯越嘖嘖搖頭，「好不舍啊。」

當李航一打電話過來通知兩人自己要結婚的消息時，柯越差點沒激動的從床上翻下去。還好辛陳及時把人給摟住了。

於是，自那通電話之後，柯越就一直在絮絮叨叨，一秒前在為人家高興，一秒后又哀怨的表示很惆悵。川劇變臉都沒他來得快。

一邊收拾著去崇州的東西，辛陳一邊笑話他，「人家不結婚你又要催，結婚了你又不捨得。」捏了一下柯越的臉，辛陳說道，「你很難伺候啊。」

柯越不服氣的拍開辛陳的手，轉身把人壓床上，「我就是擔心萬一他和溫璟吵架，溫璟會不會把他拍飛。」蹙眉說道，「二貨的戰鬥指數一直很堪憂啊。」

辛陳聽他說完后，笑得不行，「溫璟根本沒你說的那麼暴力。」

柯越看他笑得那麼好看，心裏痒痒的，低頭就去吻了一下辛陳，吻完又不捨得放開了，繼續親親蹭蹭。

「……你不是要收拾東西么？」

「晚點收拾啊，」柯越咬了一下辛陳的鼻尖，「針對咱倆剛才意見不一致，我覺得先和你交流一下感情比較重要。」

大白天的，窗帘還沒拉……

辛陳覺得自己和柯越待久了，節//操//什麼的……都成天上的浮雲了。

懶得管了，摟着對方的脖子，辛陳專心迎合了柯越纏//綿的親吻。

等兩人來到崇州，見到李航一后。雖然早就得知了消息，卻還是忍不住感嘆歲月飛逝。以前他們幾個還是什麼都不懂，只知道玩玩鬧鬧的小屁孩，現在……都是要結婚的人了。

李航一依舊不改二貨本性，緊張兮兮的拉着柯越和辛陳，「怎麼辦？我心臟一直撲通撲通跳是怎麼回事？」

「廢話，心臟不跳，除非你……唔！」柯越話說一半就被辛陳給捂住了嘴巴。

「要說吉利的話。」辛陳擰著柯越的鼻子。

柯越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心臟不跳，除非喝多了靜心口服液啊。」

李航一立刻追着人就要揍他，「你才更年期呢！」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送你兩盒了啊！」柯越把人逗得炸毛，然後又跑到辛陳身邊來求幫助。

經這麼一鬧騰，李航一也徹底不緊張了，滿心就是想好好虐一下柯越，讓這傢伙再嘴賤。

李航一和溫璟的婚禮選在了國慶的假期。

當天，現場很多人，雙方的親朋好友滿面笑容，喜慶的鞭炮聲見證了一對新人的幸福長路。

裝點着艷麗玫瑰的旋轉長廊上，溫璟身着一襲白色長擺婚紗婷婷而立，透明的輕紗遮住了她的清秀容顏，香檳色的花朵綴於發側。她美麗而安靜，手中是一捧開的絢爛的馥郁鮮花，唯有唇角始終帶着微揚的笑意。

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柯越側頭，能看到李航一眼中點點的晶亮。

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之一，看着自己深愛的人，和她牽手，和她親吻，和她擁抱，然後共度餘生。

何其美好，何其圓滿。還好是你，陪我走到最後。

在李航一緊緊握住溫璟的手時，柯越也輕輕握住了辛陳的手。

他們並沒有對視，但彼此都在微笑。

十月的崇州，沒有了八月的暑氣，也還未到十二月的寒冷。

走在林蔭小道上，能聞到隱約香味。遠處天空萬里無雲，一碧如洗。

柯越和辛陳手拉着手，一晃一晃的，慢悠悠的散著步。

「二貨和溫璟終於修成正果了，不容易啊。」

辛陳也有些感慨，「這麼多年，的確不容易。」

「和咱們一樣。」柯越哈哈笑道。

兩人邊聊天邊看看周圍風景，說着這個季節來崇州是最舒服的。

穿過蔥鬱綠樹，本想抄個近路回家，然而入眼的風景讓他們同時停住了腳步。

和正門相仿的巨大石塊，石塊上刻着蒼勁有力的四個字：崇州一中。深紅的顏色醒目非常，無不彰顯出這所學校的嚴正和悠久。

一時間有些沉默，柯越和辛陳都忘記了，這裏本來就是崇州一中的北門。以前他們逃課翻的圍牆就在不遠的地方。

這所學校，可以說是他們最好的回憶，同時也是最可怕的噩夢。

柯越看向辛陳，他問他，「你會害怕看見這裏嗎？」

辛陳搖搖頭。

十一長假，校園空空蕩蕩。他們兩個傻兮兮的站在校外不知道在等待什麼，終於，柯越拽了辛陳一下，「我們進去看看吧？」

依舊是選擇了老方式——爬牆。

並不怎麼費力，畢竟他們比以前長高了不少。

校園裏青草芳芳，繁枝交錯，澄澈的湖面偶爾隨風盪起波瀾，被吹落的葉子遇水逐流。

他們與一棟棟安靜的教學樓擦身而過，還有那像是從未變過的復古紅磚，以及深受小情侶們喜歡的茂密樹林。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可他們卻離開太久。

四百米的環形綠茵場，無聲無息，陷入沉睡。

這裏曾是全校人歡呼雀躍、揮灑青春的地方。如今看台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柯越和辛陳坐在草地上，心緒有些翻轉。

「你還記得么，陳陳，」柯越突然開口，「以前我和二貨他們站在看台第一排，給你加油來着。」

像是又記起了那時候的場景，辛陳勾唇道，「記得啊，第二天喉嚨都啞了。」

「當時大家超激動，把集體榮譽看的多重啊，」柯越笑道，「還真是熱血。」說完，他站了起來。

辛陳有些疑惑，「怎麼了？」

柯越也不說話，只是從樓梯處跑到了看台上。

辛陳依舊坐在草地上，他們遙遙相望。

以前遇到自己班上的同學有比賽時，一個班的人都會很激動，巴不得自己的聲音全場最大。大家都站起來為場上的人吶喊助威。

對了，就像現在這樣。柯越站在那裏，任時光奔走，穿着運動服的少年們像是從未經受過任何的磨難，他們在跑道上笑得和當天的陽光一樣燦爛。而柯越則學着多年前的自己，站在看台第一排，雙手攏在唇邊，於一片喧囂中對那個最耀眼的男生喊道，「辛陳——」

聲音在空曠的校園上空不斷盤旋。

辛陳站在操場的正中央，抬頭看着柯越的方向。

「加油——！別給四班丟臉——」

辛陳笑了，過往記憶太洶湧，淚水幾乎是立刻就模糊了眼睛。

「辛陳——」柯越依舊喊着他的名字。

你知道嗎？我曾站在這裏，無數次的想對你說出這句話，想要大聲告訴你……「我愛你——」

我愛你，我無所畏懼。

如果在十六歲的時候重新遇到你，我覺得一切都不會改變，你也不會變。

我還是要固執的走進你的生命，陪你共度無盡的日日夜夜。

直到垂垂老矣，滿頭白髮開始笑我。

然後，在梧桐花繽紛的午後，看你走過一條條舊年小巷，走過韶華飛揚，走過明媚春光，走到我身旁。

時間偷偷崩塌，光陰懵懂浮沉，

唯我一往而深。

——全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凌晨1點55分，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和陪伴。

這篇文至本章，已經正式告一段落。

之前一直說要完結，結果還是拖了這麼久，要和你們道個歉。

人生中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寫了三十多萬字，各方面都不足，感激你們的不嫌棄–v–

陳陳和柯越總算圓滿了。敲下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百感交集。

小說里的他們倖幸福福，也希望現實中的你們同樣如此。

最後，再次感謝你們。謝謝你們的留言鼓勵，一個又一個的地雷，以及讓我看了不下N次的第一個長評，非常感動–v–

新文《禁獸》會在四月填坑，具體時間沒有定下來。如果有緣分的話，我們到時候再見。

諸位，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