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柯越站在房間門口和他對視着。

而經過之前短暫的驚詫后,辛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如果可以的話,我根本不打算告訴你。」

「為什麼要這樣去整利高?」

「我不是針對利高。」辛陳的眸子不像以往那麼明亮,此刻涌動的是一種陰鬱的情緒,「只是因為利高的老闆是席致遠。」

「什麼?」柯越皺眉,「席致遠和嘉成影視從來就沒有生意往來,你們也不可能有什麼交集,為什麼你要……」說到這裏,柯越覺得有點不對勁,席致遠…這個名字,應該說是這個姓氏……

臉上的不確定和猜疑被辛陳看的清清楚楚,接下去說出的話證實了柯越所想,「沒錯,席致遠,他曾經和我媽媽在一起。」

雖然隱約猜到了,但還是感到驚詫,繼而卻又恍然,「你是為了報復他當時拋棄你媽媽?」

辛陳沉默了很久,他垂下頭不再開口。

秒針嘀嗒嘀嗒的轉過軸盤,氣氛安靜的令人心慌。辛陳身體動了動,像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般,語氣低緩又壓抑,「我計劃這件事,已經很久了,大概有兩年多。」

柯越看着他,並不打斷。

「席致遠拋棄我媽媽,用我的那件事威脅她,逼我們離開崇州。」辛陳表情近乎漠然,「可我媽媽偏偏要選擇南臨市,我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知道席致遠的全部事業都在這邊。」

「這麼多年,我看着席致遠的公司一步步越走越好,他春風得意,順風順水。」

「他怎麼能過得這麼好?」辛陳對柯越笑了一下,「是不是覺得我心胸狹隘?」

柯越走近辛陳,像是初次見他似的,看得那麼認真,彷彿要看到他的心裏去。手指輕輕碰了碰辛陳的臉,沒有說話。

「你問我為什麼要去整利高。其實,我要折磨的只是席致遠而已。」辛陳的目光有些晦暗,柯越從未看過他這個樣子。

「報紙上的新聞你看了么?」頓了頓,辛陳一字一句的說道,「性//侵//未成年。」

輕撫對方臉龐的手指猛地停住,柯越瞪大眼睛,一時反應不能。心臟猛地收縮,然後是洶湧而至的驚怒,「他……他以前對你…」雙手按住辛陳的胳膊,柯越問他,「是不是?!」

辛陳像是想起糟糕的回憶,表情變得痛苦,但卻搖搖頭,「不是……不是我……」

他的樣子很難受,難受的讓柯越呼吸都窒了幾秒,抱緊眼前這個人,低聲重複道,「對不起辛陳。」

「你說,」辛陳在柯越頸邊,柯越看不到他表情,「我怎麼能讓他過得那麼好?他隨意的毀掉別人的一生,自己卻逍遙自在。這個世界上沒這麼好的事情。」

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在脫軌,柯越安撫的吻着他的側臉,讓辛陳放鬆。

「我不能,」辛陳的身體有些顫抖,他的聲音受心緒影響而哽咽,「對於席致遠,我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知道,陳陳,我知道。」柯越輕輕拍着他的背,「咱們不要再說這個了。」我實在害怕看到你痛苦崩潰的樣子。

即使一開始對這件事有着很多疑問,但自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辛陳。因為他了解他,事關家人,他才會不顧一切。這些年,辛陳恐怕沒有真正快樂的時候,復仇、不斷的噩夢可能從未遠離他。

在辛陳身上,柯越好像看到了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想着要去報復裴若謙?席致遠這件事,辛陳做的很果斷、也很決絕。席致遠現在手忙腳亂,可能一時無所察覺。但稍微回過神,也許他就會發現其中的漏洞,萬一那時候再追究起來……

抱着辛陳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了點。柯越心中有了一個主意,他不能讓辛陳受到一點威脅。

中泰六十六層的寬敞辦公室里,柯慶韜坐在皮椅上靜靜的看着手上的文件,偶爾一抬眼,就見對面的柯越明顯走神的樣子,反覆幾次之後,柯慶韜皺眉出聲,讓人回神。

「上班時間你也這麼心不在焉,」柯慶韜語氣嚴肅,「管理公司不是過家家。」

「抱歉,董事長。」知錯就改是柯越在柯慶韜面前練就的一項超級好用的技能。

柯慶韜哪能不知道他心裏的小算盤,但看他態度實在還不錯,也就沒再板着臉訓斥,只是問道,「在想什麼?」大唐之理工天下

「沒什麼。」柯越說道,「只是在想中泰即將啟動的幾個項目,看看哪還有不完善的地方。」

「我倒不知道你現在也會為了工作這麼用心。」把文件資料放好,柯慶韜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句,「雖然工作用心是好事,不過自己的私事也要偶爾關注。這次回來我還沒見過希回,哪天讓她來家裏坐坐。」

柯越完全沒打算把姚希回往家裏帶,既然柯慶韜主動說起了這件事,那麼柯越也不想再拖,深呼吸醞釀了一下,終於說道,「我和姚希回的事情,恐怕有點變故。」

奇怪的是,柯慶韜並沒有驚訝和發怒,「是因為那個人對吧,你還和他在一起,同居?」

柯越沒料到柯慶韜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很快,他開始感到生氣,因為柯慶韜肯定又在背後調查了這件事。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看柯越皺眉沉默,柯慶韜瞭然,「看來你的決定一直沒變過。」

「我的決定永遠不會變。」柯越很堅定,「我要和辛陳在一起。」

說出來之後整個人都釋然不少,一直擔驚受怕,怎麼說出口、說出來之後被阻擾怎麼辦?猶豫、掙扎,不過現在看來,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這些問題也都不是問題了。

柯慶韜聽了他說的話后,情緒沒有太大起伏,只是看着柯越,直把人看的渾身不自在。

柯越迎著對方的目光,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你和他在一起,肯定會遇到很多阻礙,不光是來自於我。」柯慶韜靠着轉椅,目光淡然,「我可以同意,但是有個條件。」

懷疑自己聽錯了,柯越沒料到能從柯慶韜嘴巴里聽到同意這兩個字,他一瞬間覺得耳邊都有些轟鳴,只是條件反射的問道,「什麼條件?」

「讓我看看你的能力,讓華亞傳媒消失怎麼樣?」柯慶韜難得笑了,「中泰在國內的市場還不夠,華亞實在太礙眼。如果你有這個本事,那麼我勉強相信你能保全自己,或者還有餘力去保全別人?」

讓華亞傳媒消失,天方夜譚。先不說華亞在國內這麼多年,單憑柯越這麼個新人,想掰倒華亞,完全不可能。

然而柯越卻說,「好,我接受。」

「接受個鬼啊!你不可能做到的!」聽完整件事的始末后,姚希回第一反應就是:你這笨蛋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

「柯叔叔擺明了為難你,」姚希回重複了一遍,「絕對不可能。薛遠那個老狐狸,你斗得過他?」

「你傻啊,」柯越趴桌上只餘一雙眼睛盯着姚希回,「我又不和他硬碰硬。」

「總之就是不可能!薛遠那種性格,軟硬都不吃的。你當他是巫紹均那個傻……等等!」姚希回狐疑的看向柯越,「你該不會是……」

「就是巫紹均。」柯越當然不會和薛遠硬碰硬,他還沒蠢到那種地步。不過既然巫紹均和薛遠關係匪淺,巫紹均個性又那麼……讓人有機可趁,為什麼不好好利用?而且,柯越壓根就沒想過能弄垮華亞傳媒。但是如果能稍微想點辦法,打擊打擊一下華亞的勢頭也行啊。若是華亞受創,他不相信柯慶韜在那種時候能忍得住不出手。

其實,後來柯越很快就理清了思緒。柯慶韜之所以提出那個要求,重點根本沒擺在華亞傳媒身上,而是對方認準了自己會放棄或是知難而退。柯慶韜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考驗自己的決心才對。

果然還是不夠了解我啊,董事長。

之所以和姚希回說起這件事,完全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華亞傳媒。

針對如何搞定巫紹均,姚希回出了個主意:不如找到池近晗,讓他去把人勾引過來,試探試探薛遠的態度。如果能讓巫紹均和薛遠之間出現裂縫,那就最好不過了。

柯越對這個主意不太認可,「不太好,萬一把近晗拖累了怎麼辦?」

「拜託,又不是讓他去做什麼大事,不過是和一個小明星談談情。」姚希回翻了個白眼,「這不是他的拿手好戲么?況且,誰敢動他?他老爹動動手指就能讓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柯越還是不主張把池近晗扯進這件事。姚希回懶得理他,直接把池近晗喊來了中泰,和對方說起了這件事。

聽完后,池近晗一臉輕佻笑意,「沒想到啊沒想到,小越你也有讓我幫忙的時候。」

還沒等柯越說什麼,姚希回拍拍他肩膀,「這事你出馬絕對能拿下,如何?想要什麼好處,隨你提。」傻王誘寵:醫妃難上

「隨我提?」池近晗笑眯眯的看向柯越,又看到站在他身邊的章爭,正好碰到了對方望向自己的目光。只一瞬,章爭又把目光移開了。

池近晗莫名想到了這個人和中泰少董關係匪淺,不止一次為了那人頂撞自己,於是開始不滿意了。

起身說道,「我想了想,還是抱歉啊小越,」他送了個飛吻,「巫紹均不是我的菜。」

哼著小曲離開時,池近晗看到章爭有些着急的目光,心中一陣快意,不多會卻又更加不爽。每次都是為了柯越,偏不如你意。

姚希回很無奈,「這傢伙還真是,關鍵時刻來玩這一手。他不是向來『廣納百川』么?」

柯越倒是不在意,「原本就覺得把他扯進來不太好。想其他的方法吧。」

姚希回聳聳肩。

入夜,半島花園前的噴水池閃耀着迷幻的色彩,隨音樂變化的水柱邊有許多年輕男女。不遠處的購物廣場播放着一首輕快甜美的英文歌。

穿過這些熱鬧的聲音,悅湖別墅群臨水而立。

站在其中一幢樓前,他很猶豫。良久,終於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人是池近晗,當看見外面的人後,他並無半點驚訝,彷彿知道別人會來似的,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風流多情的樣子。只是斜倚著門,笑着低聲說道,「稀客啊……」

第二天一早,柯越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趕着趟兒的電話。

「小越,是我。」

「近晗?」聽聲音心情不錯嘛,柯越默默想着,問道,「找我有事?」

「唔……就是昨天你和我說的那件事,我突然覺得挺有意思的。你應該還沒定好新計劃吧?不如讓我試試?」

……這什麼情況?

和池近晗通完電話后,柯越有點百思不得其解:這傢伙該不會是被附體了吧?怎麼才一晚上,就又改變主意了?

直到章爭推門進來,柯越才明白過來。

拉着自家助理的手,柯越問他,「你是不是去找近晗了?」

章爭點點頭,「我就和他好好說了說,然後他同意了。」

嘆了口氣,柯越晃了晃他的手腕,「阿爭,你多為自己考慮考慮,過得開心才好。」

章爭笑道,「我目前還挺開心的。」

「終於和好了么?」

「我想一下……」章爭看向別處說道,「少董你今天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別偷懶了。」

柯越很想問,阿爭你這招轉移話題玩的很順手啊,和誰學的。突然想到自己也經常做這種事,於是果斷閉了嘴。

自從和姚希回達成共識,針對華亞傳媒開始聯手制定計劃后,姚希回有事沒事就往中泰跑,每次來都要順便騷擾一下柯越,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心。

柯越說道,「你也太悠閑了吧,又把事情都讓辛陳去做。」

「哎呀,那些事本來都是他在做,」姚希回擺擺手,「我自己的工作我都會好好做完的。」

柯越很鄙視她。

「咳……你那是什麼表情,」姚希回目光一轉,說道,「對了,明晚辛陳要陪我去一個酒宴。我先告訴你一聲。」

「又是什麼酒宴。」柯越皺眉。

「這不是薛遠回來了么,說是要請自己的合作夥伴吃個飯。」

薛遠?那就是說裴若謙也會去了?柯越不太願意辛陳和他見面,「為什麼要辛陳去,你自己去。」

「人家薛大老闆指明讓我家助理先生一塊去,我能說什麼?」

柯越不說話了。

這種酒宴已經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不停的應酬,笑臉迎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無趣的過程,麻煩的交際。開天

今晚的時間已過去三分之二,辛陳看着有些微醉的那些人,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在酒桌上他向來很自製,絕不容許自己喝到暈頭轉向。所以即使薛遠不停灌他酒,辛陳也總能委婉的推辭過去。

姚希回笑道,「薛總可不能這樣啊,一直欺負我的人,看看,我都沒捨得讓裴總監多喝。」

「你和辛陳在婺縣都辛苦,回來了咱們還不得好好放鬆放鬆?」說着薛遠又舉杯,「來,希回,辛陳,我們再喝一杯。」

得體的又陪薛遠喝了一杯,辛陳起身說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間。

隔絕了一屋子的酒氣衝天,辛陳用手背拍拍額頭。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鏡子裏的人顯得非常沉默,和酒桌上的自己彷彿互不相識一般。

彎身擰開了水龍頭,唯有靠冷水才能清醒一點。

也不知道這場酒宴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辛陳已經覺得有些累了。

把門拉開后,就見一個人正倚著瓷白牆面,一臉笑意的等著自己。

「……薛總?」不確定的出聲詢問,辛陳奇怪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裏一直站着。

「我在等你,」薛遠說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談談。」他總是這樣,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不知道為什麼,薛遠這個人總給自己一種威脅的感覺。反射性的開始提高警惕,辛陳安靜幾秒后,仍舊保持了禮貌,「請說。」

「不如我們坐下慢慢說。」薛遠晃了晃手裏的房卡,「很重要的事情,事關兩個人呢。你和……中泰的少董?」

心臟重重跳了幾下,辛陳全身血液開始發冷,幾乎是控制不住的震驚,但他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種時候如果跟着薛遠走,那才是真的糟糕了吧?也不知道薛遠現在有沒有證據,如果只是單純試探,而自己表現出一點不對勁,就會被人抓住軟肋了。如果真的有證據……

儘管緊張的呼吸都快亂了,但辛陳開口時聲音平緩,沒有什麼不對勁,他說道,「抱歉薛總,我不懂你的意思。和中泰的往來都是有姚總授意的,你知道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薛遠卻輕笑了起來,「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他走到辛陳身邊,兩人靠的非常近,「你是知道我沒證據,所以才這麼大膽么?」

辛陳長睫微垂,沒有說話。

「的確,我只是聽說。不過,回憶了一下你們的相處,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對吧?」他在辛陳耳邊呼出熱熱的氣息,「我去查過了,你根本沒結婚。」

「薛總,我覺得你沒有這種權利……」

「有什麼關係呢?」薛遠打斷他的話,「隨我高興不是嗎?」

「要是傳言是真的……」薛遠想去碰辛陳的臉,被辛陳伸手擋開,他也不介意,「你覺得如果我去找人調查一下,是不是什麼都明白了?」

「所以,你和我們的柯少董?」薛遠的手撫上辛陳的腰,緩慢游移著,「也許你無所謂,不過他會受影響吧?中泰無人不知,看看利高有限,你該知道,輿論可是很嚇人的。」

利高有限這四個字刺激到了辛陳,他的臉色有點發白,那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如果發生在柯越身上……不敢想像。薛遠以為是自己的話奏效了,更加得寸進尺。

「寶貝啊……」他吻了一下辛陳的脖子,深深呼吸道,「我想和你上床很久了,你知不知道?」說着他氣息漸漸加重,將辛陳壓在牆上,毫無章法的粗魯的吻着他的脖頸。

實在忍無可忍。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可笑的事情,辛陳脾氣再溫和,此刻也無法剋制滿溢的怒火,單手扣住薛遠的肩膀,另一隻手對着他腹部狠狠揍了一拳,在薛遠悶哼著鬆開自己的時候,一腳把人絆倒在地。

「薛總你喝多了,希望這樣可以幫你醒醒酒。」辛陳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睛裏一片冰冷,是憤怒到了極致。

「你!」薛遠哪裏吃過這麼大的虧,現在簡直氣到渾身發抖。

「喲,薛總這是怎麼了?」走廊盡頭,姚希回一臉笑吟吟的看着他們,只是聲音里的壞情緒顯而易見。

薛遠臉色更加難看。

辛陳也不說話,只是走到姚希回身邊。

「看薛總這樣,估計這頓飯也是吃飽了。」轉身離開時她說了一句,「對了,胃口太大有時候也是一種病,得治。留步,不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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