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妹
黎思想了一會兒，「剛剛是小姨太著急了，小姨道歉，只不過。」
她斟酌著語言柔聲說，「夏夏你要知道，身為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學習，你如果錯過現在這個學習的時間，以後想學都沒有機會。
而談戀愛交朋友那些，在你任何年齡都可以做，不要非把它們放在你最重要的高中去做。」
夏時眼睛眨了眨，怎麼突然就說到談戀愛了？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情，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嗯。」
看著女孩乖巧文靜的模樣，黎思也稍稍心安，覺得按照小姑娘的脾性應該也不會去考慮那些事情。
她換了話題，語氣放的更軟：「這兩天小姨有手術，後天我讓你思年哥哥領著你在青陽轉轉。」
夏時下意識就想要拒絕，不過不等她說話，就被女人眼神制止，「不許說不，就這樣決定。」
她張開的嘴巴又輕輕閉上。
黎思回頭瞥了一眼女孩，看她垂眼低眸的乖巧模樣，知道人是怕麻煩他們。
她看著變綠的路燈，緩緩啟動車子，漫不經心地說：「那小子周五考試結束，周末兩天在家也是打遊戲還不如領你出去轉轉。」
*
沈思年剛一出遊泳館的門，包裏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劃了接聽。
「放。」
陳嶼：「……」
「沈思年你大爺。」
被罵的人嘴角勾了起來：「打電話幹嘛？」
「周六出來玩不？」
「周六？」沈思年想起了昨晚他媽說的安排，「你夏時妹妹明天就來我們家了，這幾天你別亂跑，她一小女孩人生地不熟的你領著多轉轉。」
「周六不行，」他和司機對了一下手機尾號，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我表妹來我家了，要領著她轉轉。」
「表妹？」陳嶼語氣意外，「你啥時候有的表妹？多大啊？長得好看不？」
聽著男生那幾個沒營養的問題，沈思年表情無語：「滾。」
「你還挺寶貴。」
沈思年沒反駁，只是忽然想起了他今年過年去南城。
往年他並沒有跟著母親一起回去的習慣，今年游泳隊訓練提前結束，平時玩的幾個人又都不在臨城，他一個人覺得無聊就跟著回去了。
南城和他們這邊寬闊的柏油路不同，那裡是一個又一個的窄巷。
下車后，他爸媽磨磨嘰嘰見個人都要說話，他覺得無聊，一個人提前朝自己外婆家走。
在走到記憶里那個硃紅色門前的時候，他看到那裡的台階上坐了一個女孩，她低著頭在和趴在腳邊的那隻薩摩耶玩。
沈思年仰起頭看了看，在看到長出院子圍牆的那棵棗樹時，確定這就是他外婆家。
他剛準備從台階邊上走過去的時候，女孩聽到動靜把頭抬了起來。
在看清她長相的那一刻，沈思年愣了一下。
他有種自己走錯地方的感覺，想起了課本里學的桃花源記。
古樸的房屋前坐著個水靈靈的人。
院子里的外婆出來后，他才知道這個很漂亮的女孩是他很久未見的表妹。
女孩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一場車禍去世了。
她自小就被老人接在身邊養。
太久沒見，他沒想到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后的奶糰子長成了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
說實話，那一刻，沈思年是想罵人的。
他媽的，他一眼看上的人竟然是表妹。
沈思年聽著電話那邊還正嘰嘰喳喳的人，緩緩開口：「你想都別想，就你這樣的我妹配你地球幾個來回。」
陳嶼：「……」
「你他媽。」
沈思年不搭腔。
「你要是這樣說，」不知怎的陳嶼突然來勁了，「我們剛才吃飯的時候也見了一個特漂亮的女生。」
「然後呢？」
聽著電話那邊反應平平的人，陳嶼心裡不服氣，有種非要人跟著感慨一句才罷休的氣勢，張口就開始胡編亂造。
「那女生佑哥都喜歡的不行，人走的時候還拉著行李箱不讓走。」
「祁佑？」沈思年持非常懷疑的態度，「他拉著行李箱不讓走？」
「嗯。」
沒任何猶豫的三個字：「我不信。」
而後又補了句，「他能幹出這事，我能把游泳池水喝乾。」
「……」
謊話被揭穿，陳嶼立刻換話題，「那你明天別忘了領著咱妹出來啊。」
沈思年沒任何猶豫，又扔下一句，「滾，」就立刻掛了電話。
這邊陳嶼剛被掛電話，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身後有點冷。
他往後看了一眼，在對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又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在他轉過去的下一秒，後腦勺就被拍了一下。
祁佑坐到了沙發上，半倚著靠墊，弔兒郎當的，姿態要多懶就有多懶。
「你和我講講我什麼時候拉著行李箱不讓人走了？」
陳嶼揉著被打的地方，心虛地轉過頭，「哥你聽我解釋。」
解釋自然是解釋不出來什麼，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少年在問完那句也並沒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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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像往常他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和別的女生，早就被打的沒人樣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陳嶼看向說完那句就低頭玩手機的人，試探性開口：「哥你沒生氣啊？」
祁佑掀起眼皮，「你覺得呢？」
「我覺得，」對上那雙含著笑卻還讓人遍體生寒的眼睛，陳嶼「唰」的一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拔腿就跑，「哥，我作業還沒寫。」
隨著一聲門響，客廳又重新歸於平靜。
祁佑盯著手機上不停彈出的消息，臉上的懶散笑意悉數退了回去，眼底是明顯的燥。
*
沈思年剛推開客廳門就看到了沙發上的那個乖巧身影。
女孩脊背挺直，微垂著眉眼，文靜斯文地吃著手裡的小蛋糕，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
看到這一幕他不禁有些感慨，那麼乖的一個女孩怎麼就那麼可憐呢。
一場車禍，父母雙亡，她被坐在身旁的母親護在懷裡，才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聽他母親說，女孩昏迷醒來后在得知父母都不在了的時候哭的幾度呼吸停止。
葬禮上小小的人在父母的靈柩前坐了一晚又一晚。
……
沈思年往旁邊看了一圈並沒找到他媽的身影，隨手把肩膀上挎的包掛到架子上，抬腳朝沙發上坐的人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動靜，夏時也把頭轉了過來，在看到是誰時，先是把手機熄屏，而後又立刻把手裡拿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