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謀划

28謀划

「生啦生啦,六斤多的千金,母女平安。」熬到天快亮時,穩婆喜滋滋的抱著孩子出來報喜。高門大戶的人家都有太醫診脈,是男是女早就知道了,不會發生報喜時被踹一腳的倒霉事,穩婆也放心大膽的出來討賞。

「好好好,快吩咐下去,府里人個個有賞。」兄弟三個被鳳姐兒最後一嗓子給嚎精神了,賈珍見總算平安把孩子生下來了連忙打賞,賈璉早就一個箭步沖了出去看孩子去了。賈環今年只比成年人的腰高一點,知道搶頭茬看孩子肯定沒戲,只得與告退的林嬤嬤一起往回走去。

撲在床上睡了一上午,沒等他吃飯王夫人那裡就派人叫他過去。莫名其妙的來到榮禧堂,賈環才知道原來王夫人給他指定了任務。府里新得的大妞妞大後天洗三,雖不打算大辦可親戚故交還是得請的,往日張羅請柬的事都由賈璉來辦,如今他得了女兒已經樂到半瘋狀態了,於是這項差事就落到了賈環頭上。你說寶玉為何不幫忙?他不是還小呢么。

賈環也不推遲,接過請客的名單,照著以往的請柬一張張寫著。他的字還稍顯稚嫩,但風骨已成,又有賈政和王夫人為他打響名頭,遠親近鄰都能認出是他寫的,也算是賈家的招牌了。王夫人身為大家小姐,再如何不識字女四書也是讀過的,字寫得漂不漂亮至少能分辨得出來,見賈環寫得不差,獨留他在這裡繼續寫,自己忙別的事去了。

洗三那天賈環第一次看到巧姐,鳳姐兒這胎養得不錯,雖然有點早產,可孩子並不算小,臉上也有點小肉肉,白嫩白嫩的一戳一個坑。臉型五官大多像鳳姐,只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與賈璉別無二致。脾氣也像賈璉,被人傳著抱來抱去丟進水盆里也不知道抗議,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別提多逗人了。

「嗯,挺會長的,比璉二哥和鳳姐姐都好看。」賈環逗了會兒奶娃娃,很中肯的評價。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誰生的。」鳳姐兒當了娘也改不掉風風火火的脾氣,聽賈環誇女兒,比誇自己還高興。

「眼睛最好看。」賈環見不得她臭美,馬上定位打擊。

「喝,別的地方不好,隻眼睛長得好有什麼用。」鳳姐兒接招,叔嫂都立著眉毛,準備開戰。

「你們倆個天天掐,不膩歪么。」迎春分開兩人,拍了一下賈環的小手:「鳳姐姐還坐月子呢,林嬤嬤說了不能生氣。」

「她哪點像生氣的樣子。」賈環指著倚在床頭一臉得意的鳳姐氣道,生孩子了不起啊,至於這麼得瑟么。

「讓我也看看。」弱弱的聲音響起,五歲的賈蘭擠了過來。

「來,看看這是妹妹喲,蘭兒以後就是哥哥了,要保護妹妹。」賈環將賈蘭抱到床上,讓他坐在床邊看大妞妞。

「妹妹好小,她什麼時候可以跟我一塊兒玩啊。」賈蘭眨巴著大眼睛,吶吶的問鳳姐兒。

「明年就可以了。」鳳姐與李紈的關係還算不錯,賈環說哥哥要保護妹妹的話也很打動她,因此對待的賈蘭態度很和藹。

賈環看著賈蘭受寵若驚的小模樣有點心酸,他對賈蘭向來採取躲避策略,主要是巧姐兒判詞里的那句狠舅奸兄令他心生警惕。很多人都說將巧姐兒賣到娼館的是王仁和賈環,狠舅指王仁,奸兄是賈環。可賈環怎麼想怎麼不對。什麼是兄?兄即為長,於賈璉和鳳姐兒來說他是弟弟,以巧姐兒來算他是叔叔,兄一詞與他有什麼關係。要說賈府里誰能算得上是巧姐兒的兄長,只有賈蘭一個。

賈環到不是在意給別人背黑鍋,原來的賈環與他無關,卻也不敢接近賈蘭,免得被一起打包賣了。現在看來小賈蘭是寂寞了,這個家裡無視他的人太多,唯一留有溫情的母親也是弱勢群體,只能盡量教導他凡事忍讓,不要惹到家裡的任何人,難怪他不將賈家人當成親人看待。他也犯不著將還未發生的過錯算在五歲的小屁孩身上,見面時不防給些關愛,左右他忙得很,見面的次數不會太多。

洗三過後就是滿月,再來是百天,古代也不是誰家都能嬌貴的養孩子的,就這通客請下來都不知花去多銀子,賈環寫請柬寫得手都酸了。大妞妞順利長成了水噹噹的萌娃娃,也沒見鳳姐對劉姥姥說的時常肯病之類,賈環不知是哪裡出的差子,反正孩子身體健康是好事,沒必要糾結。他依然過著上學玩樂的生活,偶爾跟寶玉交流一下如何才不會被老爺打到扁的心得,唯一的區別就是又多了個需要他帶玩具的人。

賈環無事時也常逛逛榮國府,用不了幾年從東跨院往北直到梨香院就會變成大觀園,現在的景緻是看一眼少一眼了。沒多久他就找到個心宜的窩,順著東跨院西邊的夾道往北,再繞過一個小院子有片杏林,杏林圍著個不高的假山,上面有塊內凹的石頭酷似現代附合人身工程學的椅子,帶兩個大墊子過去一鋪一靠,舒服的沙發就成型了。這裡鮮少有人經過,正方便賈環躲著人看書,天氣好時他一坐就是一下午,從沒被人打擾過。

暮春之初,惠風和暢杏花紛飛,賈環捧書坐在杏林里昏昏欲睡。他今年已經八歲了,李先生對四書開始抓緊起來,賈環不得不減少玩樂的時間,背著人捧書念念有詞。要說他與寶玉還真是親哥倆,看書都得背著人偷偷摸摸的,不同的是寶玉看的是閑書,他看正經書也得躲躲藏藏。賈環在憋屈的時候常回想一下勵志事故激勵自己上進,可再如何上進也敵不過春困秋乏,午後的陽光又好,他的眼皮子越來越沉,好像看到周公走過來了。

周公走過來了?賈環激靈一下清醒過來,這裡從沒有人來過,這人是誰,走起路來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好像生怕有人跟著自己。賈環屏息等待來人走近,居然是周瑞家的,她身為王夫人的親信在府不說里橫著走,也很少有人敢惹她,這般作態又是為了什麼。

賈環摸下了假山悄悄跟在後邊,不管為了什麼,總之沒有好事。做壞事總離不開銀子,對頭的銀子能撈還是得撈的,倒霉她一個幸福賈環師徒一大家,多麼好美的前景啊。賈環無聲奸笑,偷偷尾隨周瑞家的來到榮禧堂後門,見她拐到后罩房的東間,忙趴在外牆的窗根下豎起耳邊聽著。現在正是午睡的時辰,過道上乾乾淨淨一個人都沒有,正好方便他扒窗根。

「周瑞家的,你來了,沒被人看到吧。」王夫人的聲音在屋裡響起。賈環劍眉一挑,主僕兩一起做壞事可撈的銀子就更多了,絕對不能錯過。

「太太放心,我警醒著呢。」周瑞家的自信滿滿的回答。個屁,賈環越來越興奮了。

「都打聽清楚了?」王夫人語調放緩,周瑞家的做事從沒出過紕漏,她自是放心的。

「是,太太。那個莊子五頃地共五百畝都是上等田,要13兩一畝,再加上院子和後面的山地,統共開價八千兩。」王夫人前兒出門聽人說京城外有個莊子要出兌,忙叫周瑞家的去打聽。

「這麼貴。」王夫人早有心裡準備,不過報怨一聲。畢竟是京城外不遠處的莊子,平時有銀子也沒處買去。

「可是呢,前兒姨太太不是說金陵周邊上等田才**兩么,是太貴了。」周瑞家的深知王夫人的性子,她撈別人的錢眼睛都不眨一下,要是給她辦事時暗中撈錢,死都不知怎麼死的。可就是經手的人一個大子不拿,銀子也多得讓人受不了。

「呵,這是京城呢,跟別處自然是沒法比的。你明天還是背著人過來,給你一萬兩銀票,八千兩買地,兩千兩將院子收拾出來,還是落到你女婿的名下。辦事時仔細點,別被人看到了。」京城周邊的地越來越少,價錢只能越來越貴,她也不怕會賠錢,何況這是為寶玉存的家底,花費再多她也不覺得心疼。

賈環見她們快要說完了,忙起身順著牆根跑到一處可以有遮擋的地方,打算跟著周瑞家的探探她的撤離路線。她果然又換了條背人的路回到榮國府北牆邊上的家裡,賈環跟在後面恨得咬牙,看樣子就知道兩個娘們這事兒沒少干,連路線都摸清了,過來回去沒一個人發現。萬兩銀子買的莊子是給誰的還用問么,他賈環雖不如寶玉有個會為自己打算的娘,但誰也別妨礙他為自己打算,否則就別怪他下黑手了。

既然她們都是成手,對制定的路線又如此自信,他得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賈環撫平彭彭亂跳的心,跑回窩裡開始抹去曾經逗留過的痕迹。雖然很可惜,但為了存下以後度日的銀子這裡也不能再待了,有了這筆銀他就可以買個小院子,甚至可以讓師傅幫助添個莊子收些租子。

總之有了安家錢賈家被抄后他的日子也不必太過凄慘,姨娘和外祖一家也能買下來奉養。求人不如求己,就算林如海和師傅也不會不管他,能自己辦到的事他還是不想假手他人。更何況他在王夫人手下戰戰兢兢了好幾年,總得收點利息不是,下那麼大功夫護著寶玉他還沒收費呢。

越想越心安理得,第二天一早,賈環給賈政請完安就一頭扎進了藏書樓,外院的下人早已習慣他一待大半天,也不理論。賈家的藏書樓始建於初代榮國公,傳到現在每年的接待量少得可憐,大多還是來打掃衛生的下人。連唯一聲稱愛讀書的賈家人賈政都沒涉足過幾次,他老人家只假模假式的搬了幾部大部頭放到書房裡,整日與清客也不過是胡說八道,暢談理想報怨懷才不遇,外加吃酒作畫趕圍棋,藏書樓都快哭了有木有。

賈環在打掃侍候茶點的人都下去后又寫了會兒大字,聽外書房還是靜悄悄的知道不會再有人來了,下到一樓推開窗子翻了出去。避開人來到假山上,將昨兒準備好的木棒抱在懷裡,賈環靜靜蟄伏下來,好似草原上靜待獵物的小豹子。

一直等到午睡時辰,才看到周瑞家的慢慢走了過來,賈環遠遠跟了上去,沒往榮禧堂的方向走,返到轉到昨兒的撤離路線上來,爬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榆樹上。他知道這樣守株待兔有很大風險,如果周瑞家的回來時不走這條路他就前功盡棄了,可又想把銀子劫下來,又不能暴露,這世上哪有那麼兩全的事。

經過昨天的探查,坐在這棵樹上等周瑞家的走過時在後面發動攻擊是最妥當的方法,背後襲擊不會被認出來,從上往下打也可以彌補他身量不足的缺點。能不見血,或者少見血的拿到銀子,他是不想弄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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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環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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