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8章 小看人

隨著葉楓話音剛落，葉楓的身後便響起了腳步聲，而與此同時，從腳步聲的來源處傳來了銀鈴般的聲音，乍聽之下分不清男女。

「呦，沒想到你居然能猜到是我。」

「呃，不對，既然你能得到那個老狐狸的認可，想來不可能是愚笨之輩，那麼能猜到才是正常。」

「若猜不出是我的話，那我還真的就要懷疑，那隻老狐狸是不是，故意假裝老糊塗來耍我了。」

葉楓自然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不過，葉楓卻沒有急於回頭看對方。畢竟對方能把自己拉過來，自然是有事要見自己的。

但是，此刻葉楓有其他要和對方說的事情。

「他不是老狐狸，他叫諸葛孔明，是一位我無比尊崇的前輩。所以，請閣下注意下口吻。」

身後的聲音默然了片刻，腳步也停頓了下來，隨後在葉楓不可察覺的情況下，於葉楓前面的黑暗之中，一個連葉楓都分不清性別男女的人走了出來。

對方的個子不高，似是一個少年模樣，不過整體偏近於女相，非要形容的話，是個英氣勃發的少女。

至於容貌，從我們這第三視角去看這個少女的話，她的身姿挺拔而優雅，彷彿每一根線條都經過最精緻的雕琢，透露出不容置疑、不可侵犯的強勢和威嚴。

身著一襲精緻至極的銀色鎧甲，鎧甲表面流轉著淡淡的藍光，彷彿夜空中最遙遠的星辰匯聚其上。鎧甲的每一處細節都經過了精心雕琢，隱隱之間蘊含著無可比擬的力量的同時，又不失華麗與莊重，每一處曲線都貼合著她修長而挺拔的身姿。

她的頭髮是金色的，如同璀璨的陽光般耀眼，每一縷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精心編織成複雜而樣式古典的髮辮，既展現了她的尊貴的同時，又不失少女的靈動。額前偶爾垂落的幾縷碎發，為她平添了幾分隨性而不失颯爽的氣質。

眉宇間，英氣逼人，劍眉星目。她的眼眸，碧藍、深邃而清澈，如果說葉楓的雙眸是燦爛的星辰的話，那麼對方的就宛如碧藍的海洋。當被她凝視的時候，你會覺得那雙眼眸，就和葉楓一樣，彷彿能洞察人心，讓人不敢任何不好的妄想，從而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她的面容精緻絕倫，清麗脫俗，五官比例恰到好處，每一處都透露著非凡的美感。鼻樑挺直，嘴唇線條優美而略顯薄削、蒼白，不言之時，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因為身高差的問題，她微微仰頭看著葉楓，頸項間流露出的線條優美而有力，盡顯少女的堅韌與柔美並存之美。

她的肌膚白皙細膩，宛如初雪般純凈無瑕，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擔心自己的粗鄙會玷污了這份聖潔。

我們這裡就暫時稱呼她為「天之楔少女」。畢竟當初葉楓如果拿不到諸葛武侯手裡那最關鍵的「認可」的話，葉楓根本就見不到這個少女。她就是天之楔被一分為二后，代表攻擊的「矛」的化身。

天之楔少女上下打量了葉楓一番，隨即笑道：「沒想到，那個老狐。。。傢伙，居然把那把白羽扇給你了。要知道，那東西在他看來，可比他的命還重要。雖然並非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但就算是我，找他討要了多次，他都沒給過。

「今天居然把它給你了，看來他是真心想收下你這個學生的。」

葉楓瞳孔微微一縮，道：「你怎麼知道？」

天之楔少女笑道：「天之楔與你融合，我又比你強，你的過往一生，我自然就知道了，包括那些你不曾對其他人說過的事情。

「不得不說，你還真的不是一個好人。你走的每一步腳下都是無數的屍骨鮮血。」

對此，葉楓也沒什麼隱瞞，而是坦然地說道：「我從未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更加知道自己沒資格成為一個好人。我只要自身壞的部分少一點，好的多一點，能做到三七開，我就知足了。」

天之楔少女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那摯友如今怎麼樣，死了沒？」

聞言，葉楓一愣，但是隨即意識到一點：在天之楔沒有完全和自己融合之前，眼前這個少女是無法感知到外界情況的。對方是要通過自己才能做到。所以自己之前和黃金王戰鬥的事情，她才會不知道。

那麼換言之，也就是說融合的越徹底，對方就越能和自己「共享」這個身體，那麼此刻對方並不能完全和自己融合，也並未掌控自己的身體。之前對方說的，對自己所有的過往一清二楚的話，自己自然是不能全信的。

所以這個也難怪那個黃金王讓自己去找到「天之楔」另外那一半部分的盾，讓二者合二為一，這樣就能徹底「借屍還魂」了。

看來，天之鑰的黃金王和天之楔少女，這二人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沒把自己當做人，而是當做達成目的的道具，這樣的態度真的讓人很不爽。

要知道，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坦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坦誠。

所以葉楓看向天之楔少女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冰冷，隨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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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死，不過他好像很想見你。」

天之楔悻悻地道：「他不過是想把之前那場沒有結果的較量，打出個結果罷了。」

此時此刻，葉楓意識到一個自己之前一直在考慮的問題，黃金王、天之楔，這兩個人中有人在撒謊。

葉楓知道自己的實力，還無法對天之器這種第十一維度的存在使用看穿。所以只能又回歸到曾經明察秋毫的「偵探推理時間」。

葉楓從黃金王那裡得到的信息是：

天之楔是半人半寶物的存在，也就是半人半神的存在，它具備了人性和神性，矛和盾兩方面。按照一般邏輯常理上來說，半人那部分應該具備的是人性，代表的應該是「守護」的「盾」，而寶物那部分就應該是神性，是具備「攻擊」性的「矛」。畢竟相較於人，冰冷的神，更加適合作為攻擊的「矛」。

從之前和黃金王的敗家級別的「寶物對轟」來看，葉楓此刻融合的天之楔，無疑是「矛」的那部分。按理說應該是寶物是神性那部分，但是黃金王卻說是「人」那部分。

這裡不存在，葉楓看不穿天之楔，所以實際情況就是如此的情況。畢竟，黃金王當初可是一個暴虐無度的國王，天之楔卻是喜愛人類，所以她才會「規勸」黃金王善待臣民，從而讓其成為一代賢王。那時候的天之楔必然是人性佔主導地位的時候。畢竟神性自古代表的都是理性，而人性卻是象徵著感性。理性的神根本不會去對螻蟻的人動感情。

那麼葉楓就會想到，黃金王是在騙自己嗎？

事實卻也不是。

首先，天之楔是黃金王的摯友，黃金王不可能分不清，幻境中他想要引出的天之楔，是人性那部分、還是神性那部分。但是，既然知道是神性，卻還是派遣自己的分身，帶著天之鑰的贗品，來到了摯友「藏起來」的地方，設下了幻境結界。

並在幻境之中，再次做回了那個作惡多端的國王，想利用摯友人性部分的感性，逼對方再次出來阻止自己。

當時黃金王的理由是，摯友人性的那部分似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所以一直藏著，沒有出來。

當時葉楓沒有太在意，但是回頭想來，才發現那根本就說不通。即便是幻境、即便知道是虛假，如果那個天之楔真的是人性的話，第一次就會出來，根本就不可能那麼多次還縮著。

但是如果是神性，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那麼問題就會跑到黃金王那裡，畢竟很明顯無意義沒有結果的事情，為什麼要那麼做，而且還做了那麼多次？

如果排除黃金王是腦癱，閑的慌的這種情況，那麼就只能說明，他只能那麼去做，有那麼做的必要。

那麼他在做給誰看？

而切要做到這一點，黃金王就需要天之楔的配合。現如今我們已經知道，天之楔在和宿主徹底融合之前，是不能感知外界的。那麼，與其說是天之楔選擇葉楓，不如說是，是黃金王讓天之楔和葉楓融合。這個說明，那時的黃金王已經得到了天之楔，並且在天之楔關閉與外界感知之前，得到了天之楔的默許。畢竟天之楔只要不感知外部，也就不會被外部感知到，這才能隱藏起來。

從之前黃金王那明確對葉楓爆發出的殺意，做不得一點虛假，但那又是為什麼？

是篩選嗎？

而且還是不過關就得死的篩選？

如果是，那麼就可以理解了，為什麼黃金王之前會和葉楓「對酒當歌」，大談「王之道」了。用考試來打比方的話，畢竟那算是「筆試」部分，考的是文化思想知識，而之後的自然就是「體試」了，考的自然就是身體素質。

然而到了最後，黃金王在確認了融合了天之楔的葉楓實力之後，依舊選擇了撒謊，並與葉楓許下再會的約定。也就是說，在當時，黃金王真正想許下約定的是天之楔，並非是葉楓。畢竟黃金王最後還是說出了和摯友再會的話。這個更加輔證葉楓所有的推斷。

之前在幻境中的事情，在葉楓確認了眼前的天之楔是這種貨色之後，大體上基本明晰下來，但是卻也因此引出了更多撲朔迷離的謎團。

但是那些謎團，葉楓還沒有能力去知曉，除了一個問題。

於是葉楓當場就向天之楔少女問道：

「你們為什麼會選擇我？」

天之楔少女注意到了葉楓的用詞，是「你們」而不是「你」，眼中神色一肅，想了下，隨後道：

「因為你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普通人。你不是天命之子，更不是能拯救世界的命選之人。因此你沒有大因果加身，沒有我，你什麼都做不了，這個也是我選擇你的原因。」

葉楓注意到對方的用詞，故意用「我選擇你，」而不是「我們選擇你」。加上對方之前的表情，葉楓此刻已經無比確信，對方到現在還要欺瞞自己。

這樣的人，是不能作為未來並肩生死的戰友的。

而且從對方的話，葉楓可以知道一件事，黃金王和天之楔少女他們要防備的人，是能察覺到「命運」「因果」之類的存在。所以對方需要一個「普通人」才方便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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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楓知道，那麼接下來，眼前的少女一定會說出，那動漫裡面快要用爛掉的梗。

就聽天之楔少女對葉楓道：

「少年，你渴望得到力量嗎？服從於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葉楓嘆了口氣，果然是這種一聽就不是好人會說出來的台詞。

說著葉楓攤開右掌的同時，左手白光泛起，抓向自己右掌掌心，天之楔被葉楓生生抓了出來，連帶著那已經和葉楓脈絡融合的天之楔的根須也被生生撤了出來。那種痛苦和扒皮抽筋無異，但是葉楓卻依舊面無表情，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而天之楔少女見狀，直接驚呆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葉楓扯出天之楔之後，周身傷口迅速恢復如初的同時，一團白色的元炁包裹這天之楔。葉楓將那天之楔丟給了少女。

少女愣愣地接住，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而葉楓只是冰冷地說道：「我是不知道你和黃金王到底想做什麼，又有什麼樣的計劃，但是我都沒有興趣參與。我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去做。在完成之前，我是絕不會離開的。」

說著葉楓故意頓了下，道：

「而且我這個人，極度討厭被陌生人安排操縱。」

少女頓時急了，道：「你在做什麼，你沒有我的話，你根本就沒有力量！」

葉楓冷笑道：「力量？你說的是這個東西？」

說著葉楓橫手一揮，周圍那無盡黑暗的空間寶裂開，就如同鏡子般破碎掉落，露出了原本的虛空。

而此刻少女怔怔地看著葉楓，道：「你！！怎麼會？」

因為少女很清楚，這個是自己設下的、達到了十一維度的結界。如果沒有同一層次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破的，但是對方卻在自己的眼前，在沒有天之楔的幫助下，居然也達到了這個層次。

就聽葉楓緩緩地道：「正如你所說，我什麼都不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渺小人類。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包括你和你們。

「我也從未想過會得到命運的垂青，因為這個世上，能垂青我的，就只有我自己。

「神的確了不起，但是有些事情，是只有人才能做得到的。

「但是，即便沒有你，我一樣能達到現在的境界，只不過會晚些時日，但是絕不會長，也總有一天能達到你們的境界，甚至超越你們。」

「不過，我得承認，天之楔的指引，的確給了我很大的幫助，所以我給你的，是我用元炁做成的義體，足夠你附身找到黃金王。這個算是報答，因為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任何東西。」

「那麼言盡於此，萍水相逢，好聚好散。」

「告辭！」

下一刻葉楓強行脫離了這裡，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下天之楔少女立於原地，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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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葉楓緩緩地睜開眼睛，不由得冷笑了聲道：

「果然和武侯老師說的一樣，真的夠迂腐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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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楔在少女的手中緩緩消散，回到了少女的體內。

靜默許久之後，她緩緩地似乎對著這片天地道：「阮姐姐，這一次你選的宿主，他可真厲害。」

這個時候，虛空中，一身黑衣的阮清菡來到了少女的身邊，有些不忍地道：「小七，你說錯了哦，他不是人道宿主，而是我的義父親自認定的人道的繼承人。」

聞言，這個名為小七的少女，忽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阮清菡，不敢相信，居然是那位大人親自選定的繼承人。

阮清菡又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道：

「小七你啊，太小看葉楓，也太小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