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病了

第30章 生病了

有這個可能,為了江湖道義,為了自己的良心過得去,謝文文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他不會武功,可能也打不過對方,所以,他不能暴露自己,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去,找人、找幫手。

謝文文覺得自己應該在沒被發現前先撤。

心裡還在默念那人撐住,千萬別死了,他去找人來拯救他,可就在謝文文準備轉身離開之際,那『採花大盜』已經『心滿意足』的站起來了,從而暴露出了底下那人的模樣。

謝文文浮想聯翩過頭了。

底下那人上半身一片鮮血淋漓,脖子上更是還在噴湧出大股大股的鮮血,目眥盡裂,顯然的是已經死了,卻並未合上眼。

而他原本設想的採花大盜,丟下了手裡抹斷人脖子的短匕首,淡定的抬起手,放在嘴邊,舔舐了一口指尖上還余留溫熱的血液,臉上那享受著的神情叫人只覺得閻羅在世,恐怖如斯。

這什麼鬼採花大盜!這是殺人現場啊!

謝文文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恐怖之景,嚇得半天都轉不動脖子,微微轉動一下,還發出了骨骼之間摩擦的脆響,然後就直直的與人對上眼了。

那人似乎是沒料到還有人在背後窺探他殺人的過程,但見謝文文那驚駭的模樣,隨後露出了一種叫人膽寒的笑來。

就像是,惡鬼看到了他的食物。

那一笑,笑得謝文文滿腦子都是自己是地上身死那人的場景,那一笑,笑得謝文文差點絕望。

謝文文踩著竹筍殼往後退,害怕的幾乎要說不清楚話。

林子里就只剩下那一下下的呲呲的被撕開粉碎的聲音,以及謝文文膽怯又無辜的求生之言。

「我也就是……路過……」

那人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覺得謝文文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沒有逃脫的可能,於是就任由他先掙扎掙扎。

「路過?看見了?」

對方的聲音冷冷的,帶著點沙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殺了人又即將殺第二個人太興奮的原因。

謝文文強忍著懼意,辯駁。

「看見……沒!沒呢?我看不見,什麼也沒看見。」

他的解釋太過蒼白,至少,對方不得聽也不得信。

他舔了舔上排的牙齒,在謝文文的詭辯下露出了一抹猙笑,然後,慢悠悠的朝著謝文文踏步而去。

「呵呵,可惜了,長得白白嫩嫩的,想必一刀下去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他每走一步就猶如在凌遲謝文文的骨肉一般。

「你、你、」謝文文抱著面前的竹子,才不至於腿軟的倒下去。看著一步一步靠近的人,欲哭無淚。

他就說不能好奇心重的,這下好了,真心是害死貓了,害死他了!

那人一邊向著他走來,一邊問道:「你約莫是不認識我吧?」

謝文文眼裡亮起了一小撮的光,「不認識能放我走嗎?」

哪知對方在聽到他的話后又笑了,這一次是遇到了有趣的笑。

「不可以哦,小兄弟。」

「我……」不可以還問這麼多。

謝文文睜大了一雙眼,縱然如何害怕都不敢閉眼,他就怕閉了眼再睜開這人就跑自己眼皮子下來了,那不得嚇得他一命嗚呼啊。

謝文文心裡已經求遍了神佛,各路的佛祖菩薩啊,他的命已經夠苦了,就不能保佑他逃過此劫么?

對方還在說話,可每落下一個字就說明了,謝文文離死不遠了。「你看見我殺了人,按照我的規矩,你就是我要殺的下一個。」

謝文文覺得稀奇,還有這規矩?不過,要是換誰撞見了這事,都會是下一個短命鬼吧。

謝文文強忍著自己的懼意,在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之時,還是沒忍住抽腿轉身就利落的跑了,邊跑還邊喊,猶如猛鬼在背後急追。

其實對方和猛鬼無異了。

一聲聲的救命啊驚動了林鳥,紛紛逃竄。

就在他快要出林子的時候,謝文文猶如看到了希望,畢竟出去了林子就是大道上,人多眼雜的,他也不敢犯案吧。

可是,他錯了,錯在,他高看了自己的腿腳。

他還是沒有跑得過人家的輕功。

看著堵在前方小道上的人,謝文文強顏歡笑,然後趁人不注意掉頭繼續跑,反正就這一條路兩個出口,此路口不通就走那一路口。可是,當他跑得快岔氣的時候,人已經不知何時就站在了他的前去道路上的正中央,手裡捏著那把帶血的短匕首,正安安靜靜的等著他送上門來。

謝文文已經無語望天,這就是沒有武功的缺憾嗎?就算你使出了吃奶的勁都跑不過人家的雲淡風輕?

看到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有些無奈的對他說著:「你可真能跑,不過等會兒就安心睡吧。」

謝文文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然後,準備再次轉身跑路之時,那人已經在眨眼之間轉瞬到他的背後,在人還沒有跨出一步之時,用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讓人難以動彈。

匕首從他的額角順著臉頰劃到下頜。

帶著涼意。

毛骨悚然。

「居然毫無內力,我就說嘛,怎麼這麼膽小。」他輕笑一聲,低頭看著那暴露在眼前的脖子,青筋在單薄的皮肉之下,呼之欲出。

似乎只要輕輕一抹,就會血流成河。

而一想到那種場景他就情不自禁的顫抖,是嗜血的享受。

聞到對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謝文文強忍著要吐的感覺。

他已經哆嗦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只覺得自己好倒霉啊。

凄凄慘慘的前半生就罷了,來闖蕩江湖不是遇見這不能說的秘密就是看見那不能看的現場,簡直倒霉透頂了。

就在謝文文以為自己要身首異處之時,耳邊突然翻起一陣疾風,接著,是鐵具相擊的碰撞聲。

「叮!」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耳畔飛過。

感受到脖子上的禁錮沒了,警覺的謝文文立馬縮到了一邊躲著。

劫後餘生的他靠著竹子喘著粗氣,就著昏暗不清的蔥鬱幽林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現身的俠士。

來人的臉龐謝文文看不清,但是,此刻,這人已經是謝文文心裡的英雄了,還是救命恩人。

謝文文幾乎要感動的感激涕零。

「大膽狂徒,居然敢在我金陵門作惡?」聽著來人的聲音,稍顯稚嫩,並不渾厚,約莫年歲不大,但口氣不小。

「你又是誰?壞我的好事做什麼?」原本這人就馬上要死在他手上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壞了他的好事。

「你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你會死在我的手上。」

說完,兩人就纏鬥起來。

那位從天而降的俠士瞧著不是個簡單的,起碼與那惡人鬥起來絲毫不落下風。

謝文文聽著刀劍相擊的聲響,其實很想跑的,但是又覺得自己不能忘恩負義,這個時候離開實在是太無情了,怎麼著也要留著看看究竟他的恩人能不能應付才是,雖然說他留著也幫不上什麼忙,但道義需要與他並存。

於是謝文文蹲在一旁,一邊拍打著後頸上、胳膊上、腿上的蚊子,一邊切切的看著這一番搏鬥的輸贏。

兩人纏鬥多時,最後還勉強打了個平手,但估摸著對方來頭不小,眼見著人是殺不成了,對方也只得悻悻逃命去了。

一番纏鬥結束,那位俠士負劍而立,謝文文趕緊湊了上去。

「感謝俠士救命之恩。」

對方個頭約莫比謝文文還矮了一點,但是人家與他錯開站著,一時間倒還看不出這一點來,並且,謝文文這個心大的,也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不知對方是誰,但救命恩人是誰都行。

俠士許久不言,四周就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就在謝文文疑惑的想要探頭去看清對方的臉龐時,他才慢悠悠的出了聲。

「我本來不想救你的,但是他在我金陵門惹事我無法袖手旁觀。」

謝文文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明所以,什麼叫不想救我的?但是他在金陵門惹事才出的手?合著,他還是順帶的?

不過謝文文可以確定這人是金陵門中人。

到底來說自己是被救之人,謝文文依舊感激他沒有袖手旁觀,深深地作了一個揖。

「還是感謝您的拔刀相助。」

對方似乎在看著他,謝文文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於是抬起頭來,本想瞧瞧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結果入目的是對方年少英氣的一張臉以及一句沒來由的逼問。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押我。」

「什麼?」謝文文沒反應過來,這怎麼問的囫圇吞棗的,怎麼沒押他?他咋個就聽不明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對方才解釋著來。

「那日我與亓官雲莊主的比試,全場的人都跟注押了我,可卻獨獨你一人押了他,是為什麼?看不起我嗎?」

呃,謝文文有些不知所措,聽著他提起他同亓官雲的比試,謝文文才反應過來這人就是金陵門的少主,秦懷玉。

只是,這沒押他不是正常的么?為什麼不押他還就是錯了?聽著似乎就是來質問自己這一樁惡行的?

謝文文訕訕的賠笑:「不是,秦少主您多慮了,您天人之姿、武功高超,叫人望其項背。」一頓利落的誇完又才解釋,「我就是看沒人押他,有點可憐,然後才押的他。」

秦懷玉聽了沒接話,但是那傲嬌的小表情顯然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於是他再沒有搭理謝文文,兀自離開。

他人在前面走,或許是有內力的加持,走的飛快,謝文文人就在後面吭哧吭哧的追。

笑話!他此時不跟著自己的靠山跑了,萬一那惡人回來怎麼辦,落入他手就是靜待死訊!

謝文文跟著秦懷玉回了金陵門,再也不敢一個人外出了,等著他們都興高采烈地回來了,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的人已經抱著被子睡著了。

由於昨晚的經歷,謝文文罕見的發起了高熱,人燒的迷糊,要不是劉小天早上來叫他起床吃飯不然都不會發現人病了,會任由他燒下去,如果是放任不管,可能燒成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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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胥探過脈象,只說他是受了驚嚇,又奇怪他的脈象虛浮、似有似無,不像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該有的脈息。

可是更多的沈胥也探不出來是什麼癥狀,只得把癥狀歸咎於心悸引發的高熱之上。

原本應該今日離開金陵門的,可因為謝文文的病情又耽擱了一日。

謝文文難得一病,病起來就要人命,沈胥開的方子不中用,夜裡燒的越加厲害,還開始滿嘴胡話,說什麼救命、又說什麼要回家,總之說的亂七八糟的,他們也聽不明白。

見人病得太嚴重,沈胥也不敢開藥了,請了金陵門的人尋杏林高手,結果來的人跟沈胥半斤八兩,診斷的結果一致,開的藥方也並無二樣,用了依舊不退燒。

見人一直不退燒,生怕把人燒出個好歹來,白行雲在打發走了其他人後就扶著謝文文坐起來,扒光了他的上衣,為他運功退燒。

靈虛派有一功法,名喚寒江一式,顧名思義,此功法可將內力運化於極寒之氣,所到之處,冰凍三尺。

此功法非裨益之道,練就者也需習得相剋之法,不然,無法承受其亂。

若非是見謝文文如此危急關頭,白行雲不會妄自使用其功法,一旦運功,若是稍加不慎就會反受其害。

可這時候,白行雲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白行雲盤腿坐在謝文文背後,他將寒江一式化作內力緩緩的輸入謝文文的體內,以此來退卻他的高熱。

由於受高熱的困擾,全他身都泛紅一片,像是被下了蒸籠里過了一遭,後背更是附上了一層細汗。

白行雲看著眼前赤條條的人,脫去了外衣,人瘦得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後背的脊骨凸起,骨骼分明,分明前段時間還不是這樣的。

想起來劉小天說他不正經吃飯,又上躥下跳的愛蹦躂,白行雲有些頭疼。

等病好了,准要治治他那挑食不專心吃飯的毛病!

良久,前邊的人呻吟著喊冷,白行雲才漸漸的收了手。

把人用衣裳胡亂的給他裹上,再掀過來被子把人圍成了一個蠶蛹,這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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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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