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子軒知道他

第28章 秦子軒知道他

甚至,他的師父也會問自己,那幾位小友是他的在外面結識的好友嗎。

那個時候,出於擔心師父對自己的掛懷,於是承認了,心裡實則還是不覺得他們之間是朋友,但這一次,他無法在拒絕這個朋友的關係了。

後面的幾場比試他們已經沒有心思觀看,全部聚在一起對白行雲『嚴刑逼供』。

「說吧,靈虛派的傳人。」聽聽,謝文文這諷刺的稱呼。

「咳咳。」白行雲抵著唇低聲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心虛。「靈虛派早已經退出江湖多年,所以就沒有提過。」這是在解釋,然他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糊弄的人。

「可是靈虛派當年也是江湖第一啊!」靈虛派啊,當年稱霸江湖,可謂天下第一派,叫人望其項背,可最後卻隱退江湖從此銷聲匿跡,若不是白行雲的出現,怕是世人都快要忘記這個曾經的武林霸主了。

「都是多年的往事了,如今的第一不是金陵門了嗎?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白行雲倒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有多駭人聽聞,靈虛派的確曾經是數一數二的門派,可輾轉多年過去,那些曾經之事已經不值一提,而他行走江湖多年,也從不曾提起自己的身份,只安安心心的做一個江湖遊客。

謝文文白了他一眼,已經懶得搭理他的狡辯了。

「別說,除了白行雲,戒忘、劉小天的身世我已經知曉了,你呢?沈胥?」謝文文已經把目光轉移到了沈胥身上,這人的小心思一向都這麼難猜。

白行雲靈虛派的傳人、戒忘是聽覺寺的俗家弟子、劉小天就一錢都正經市民,如今就只剩下沈胥的身份撲朔迷離,有待考證。

被點到名的沈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我能有什麼身世?普通白丁一個。」

謝文文眯起眼,他可不信他的自述,轉而威脅。

「你要是再不如實交代我就要對你嚴刑拷打了。」

沈胥並不受制於他的恐嚇。

「真沒,普通人一個。」

見他如此嘴硬,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謝文文缺了興緻,卻不忘撂下狠話。

「那你等著,日後要是發現你騙了我們。嗯哼。」結尾,謝文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其意明顯。

沈胥不懼,反倒一時口快的反問他。「那你呢?又是什麼身份?」但一說完就後悔了,畢竟,那一日聽到謝文文說起自己的身世,形容的太卑微,實在太可憐了,不忍心再揭他的傷疤,可,後悔已晚,正當他準備將此事揭過,就聽到謝文文摸著鼻子準備後退。「我嘛,也是普通人一個,頂多就是家裡有點錢,也就如此。」

這話……怎麼聽得跟上回又有出入?

「等等!」

他叫住了謝文文。

之前在錢都的時候,見謝文文隨性自由,衣著不凡,他還真以為他是哪裡來的小少爺,遊歷江湖的,可後來卻從不曾聽他提起家裡,更不見家書探望,一個人卻也樂得自在,似乎這個世上並無親人牽挂,無拘無束,後來才了解,他熱衷於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的,認為給人的第一印象可以得到不一樣的好處,說白了,就是會唬人點。然除了行頭貴了點,底子里就只剩下外強中乾四個字,錢包空空,看診的錢從來都捨不得給,摳搜得比那酒庄的老闆娘還摳搜,指不定一個饅頭還能吃三頓。而前幾日又聽他自爆身世,出身卑微,經歷波折,後來有了閑錢給自己贖身,也從而來到了錢都,與他們認識,就在他認定了謝文文說的都是真的后,哪知如今,他的自陳又發生了轉變。

家裡有錢?沈胥想知道的是,這個家裡是他哪裡的家。

「家裡有點錢?」

謝文文還不明白沈胥強調的著重點在哪,承認的稀里糊塗,卻話里話外都帶著幾分顯擺。

「是吧,不然你看我穿的這麼好,能吃的這麼好?這不是靠家裡人么。我家在北境也算得上高門大戶,自然能養的起金尊玉貴的我。」說完,他吹了吹自己指甲上並不存在的灰,一副弔兒郎當的姿態,像極了京城裡那些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

而聽到這句話,與他前面描述的可憐身世有著天壤之別,沈胥意識到了自己又被謝文文忽悠了,逐漸黑了臉。

「你不是被爹娘賣到大戶人家做奴才的么?然後自己攢夠了錢才給自己贖了身,卻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么?」

謝文文驚了,他瞪著信口雌黃編排他身世的沈胥:「我哪裡給你說過我是賣身的奴才!」

怎麼能說他是奴才呢?他怎麼可能是奴才呢?他才不是奴才!他也沒有做過奴才!

誰想自己是奴才的,真是笑話。

看著謝文文那震驚的態度,沈胥聲音降到了一個冰點。

「那前幾日,你在亓官雲面前當著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

謝文文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茬,拍著腦袋,呵呵,天大的誤會。

「呵呵,誤解,誤解。」

「我那是騙亓官雲的,你信什麼?你難不成真信了?信我那編的亂七八糟的身世?」說實話,那天也就是一時嘴快編的實在不像樣,但好歹能給自己解圍。

亓官雲就不信,要不是旁觀者太多,意見跟唾沫齊飛,指不定亓官雲還會揪著自己不放。

看著沈胥並不接話,就是無聲的承認了,謝文文猶如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沈胥啊沈胥,你怎麼這麼好笑啊,你還信這?」

他那些話也就哄哄別人罷了,跟他相處這麼久了沈胥居然還會信這?可在之前,他做什麼沈胥都不信的,這會子信什麼?真是好笑。

他就說,怎麼自那次后,沈胥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得天翻地覆,也不覺得自己啰嗦了,聲音都溫柔了些,有時候還會心疼他,原來如此啊。

謝文文樂得差點捧腹,但面上的忍俊不禁實在不難忽視。

被無情嘲笑的沈胥忍無可忍的喝止他爆笑的行為。

「閉嘴!」

他黑著臉,眼底是涌動的慍怒。

虧的他發好心可憐人,結果居然還是自己上當受騙,真是豈有此理!

「謝文文,以後我要是再信你一句,我就不姓沈!」

一聲厲喝,驚飛了一片飛鳥。

武林大會完美落幕,江湖排名榜一時半會還排不出來,但各大門派已經陸續離開金陵,碼頭上的船隻從早開到晚,吵吵鬧鬧的,不絕於耳,碼頭上的燈火,映照了半邊天,一時間成為了一種特有的景觀。

岑宣也要跟著師門眾人離開,他們山門距離金陵離得較遠,是以片刻也不耽擱,結束的第二日就趕緊坐船走了。

臨行之前,還熱情的邀謝文文有空了去合川,他做東道主帶他遊歷合川上下,見識五嶽劍派的起源。

謝文文接受了,反正他們也是遊歷江湖,日後說不定還會去合川,五峰派位於合川,定然有機會再見岑宣的。

瞭然方丈帶領聽覺寺門下弟子也即將要返程,戒忘並沒有意願跟著一道離開。

他們並不清楚緣由,但總是離不過戒忘自己說的家仇未報,無以歸還師門。

瞭然也清楚,他心裡還有塵世,一日放不下,聽覺寺他一日就還回不去。

謝文文有問他仇人在哪,若是窮凶極惡之輩,大家不若一起幫忙懲惡揚善,戒忘卻又固執的說要自己去報仇,跟他們無關。

好吧,如此,謝文文也就不問了,但卻忍不住嘀咕,他一個人,好像那仇也不好報,卻又不肯接受他人的好意,實在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瞭然方丈請去喝茶,這讓謝文文頗為意外。

畢竟被人請去喝茶只是一個託辭,而究竟要做什麼謝文文心裡沒底。

他猜想,約莫是瞭然方丈記起了自己。

他們很多年前在皇宮見過的。

可是若是記得自己,為何先前初見的時候不說明,而是這個時候才兜圈子。再說了,現在的自己什麼也不是,瞭然方丈見自己還不成還覺得有舊敘?

不過,他去的時候,金陵門的門主也在,還有那個面善的老者,看瞭然方丈對他的態度,似乎這人只是比門主低一個級別。

也是在瞭然方丈的稱呼中謝文文才知道,面善的老者,叫秦沔,而金陵門門主叫秦子軒。

聽說是他在背後幫助婆娑門破了案找到了兇手,還了大家一個公道,秦子軒贊他年少有為,卻又得知他體內空空,根本沒有內力更不會武功后表示出了意外。

畢竟,這江湖之中,不會武功的人可真不多,而且,像謝文文這樣廣結善緣之人,要是沒武功挺可惜的。

「秦門主說笑了,晚輩也就四處遊歷而已,算不得闖蕩。」

這個秦子軒在謝文文看來像個笑面虎,說話也謹慎多了。他不知道,秦子軒為何要假借瞭然方丈的名見自己,見了卻又說些無聊的話,難不成還是試探自己不成?可自己又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試探的。

可答案還是出在瞭然方丈身上,因為他聽秦子軒提起游京。

江湖與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劃分的涇渭分明,可,這個武林第一門派卻當著自己的面提起游京,提起皇宮,提起了那位上位者。

怎麼說呢,謝文文覺得有些膈應。

他沒想到,都已經跑得這麼遠了,那個地方還能從人嘴裡聽到。

不過,他也清楚了一點。

瞭然方丈還記得自己。

他當年進宮做法事的時候謝文文已經是在游京給太子做伴讀了。

那個時候的自己戾氣重,瞭然方丈曾經送了他兩本經書,讓他靜心。

雖然那本書被謝文文丟在了角落裡生了灰,但這是個事實,也是他跟瞭然方丈打過照面的事實。

原本謝文文以為他忘記了自己,可他不僅沒忘,還認得自己,不僅認識,在見到自己的時候沒承認,卻又背地裡告訴了秦子軒自己跟皇宮的關係。

謝文文覺得剛才喝下去的那口茶還是吐出來的好。

但是人多,他不好這樣做。

於是,他在幾人面前裝起了傻。

「晚輩聽不懂幾位說的,晚輩不過一個平民百姓,能跟皇宮有什麼關係呢,諸位還是不要那我尋開心了。」

秦子軒看著他搖頭,顯然的,他更信瞭然方丈,而不是信他的三言兩語。

「瞭然方丈過目不忘,他說見過謝公子那定然是見過的。」

謝文文樂了,瞄著一派從容的瞭然方丈,扭曲事實。

「我沒見過他。」

他一個勁篤定自己跟瞭然方丈不熟,不認識,更沒見過。秦子軒當然明白他這是在顧忌什麼,畢竟他隱瞞身份來到這裡,可不是能樂意給人隨意拆穿的。

朝廷里的人不說有什麼目的,但來到了他的地盤上,秦子軒並不會裝作視若無睹。

「謝公子不要這麼警惕,我也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並不會打探你的身份。」

他給了謝文文一顆定心丸,保證他不會打探謝文文的身份,但也是說明了,他會知道謝文文的身份,至於會不會拆穿,就另當別論了。

謝文文態度依舊冷淡,與前幾日在瞭然方丈時的模樣天差地別。

「那再好不過。」

秦子軒到底是個一派之首,哪裡受得了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冷眼相待,於是,他透露出了一點他查到的能讓謝文文轉變態度的東西。

「謝公子不要這麼冷淡才好,畢竟,我聽說謝公子在找東西。」

謝文文眼眸里閃過凌厲。

他找東西?的確打算找,可這不是沒動手么?怎麼,消息就傳得這麼快?

不過,他依舊不打算承認,要是承認了,可就是徹徹底底的落人以柄了。

他初入江湖不假,可不是涉世未深的牛犢,這些人,別看表面上情深意切,實則老謀深算多了,成日里就盤算著鹿死誰手。

「不找東西,門主您是哪裡聽來的道聽途說之言?」

秦子軒轉著茶杯,表情淡淡的,但語氣里卻是胸有成竹的意味。

「真不是嗎?那可惜了,原本還想為謝公子指條路的。」

謝文文不說話了,他盯著秦子軒,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裡卻是冷然。

「《金匱》、《靈樞》、《素問》、《難經》,想必謝公子都已經翻來覆去的讀過無數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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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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